《更胜人生一场醉》一品轩辕

28、煞妖盛会

　　德州焦隗镇——传闻中乃是成鼎江湖各大帮派发源之地，诸多帮派总坛亦设于此处，民间称为“龙蛇之地”。

　　虽是武林人士集聚之处，但市集喧哗，房屋却是林立，难得的安康闲适。

　　溪溟走水路，一路无阻，风和日丽也着实令人愉悦。墨言着手准备茂狱，煞妖之事溪溟也想着一手去办，毕竟墨言跑江湖时间也久了，跟他在一起难免会惹人注意。

　　溪溟换上游水晨给他的人皮面具，又换了一身装束，十足一个江湖三流角色。

　　游水晨是茂狱中精通各色药材的术士，尤其擅长做些人皮面具。当年他因喝了些酒，听了他人怂恿，误杀朝廷六品官员后被通缉。

　　由于善用面具伪装，一直流窜在外，但怕被官兵认出，也就长期隐匿，几度饥饿而死。据说是因为当时溪溟的母妃，慕容云佩施舍他的一碗饭而誓死效忠王府的。

　　每当溪溟提及时，他总能从游水晨的脸上看到一丝幸福甜蜜的神情，他明白，这个男子钟情的是最不该钟情的人——慕容云佩，他的主上。

　　溪溟走在繁华小镇的青石板上，来往小贩不停叫卖着，场面十分热闹有趣。

　　不远处走来一群人，领头者是一藏青色长衫男子，岁数溪溟更年长些，眼神却是犀利异常，下巴唇边残留的点点胡渣似乎更显霸气不羁。

　　溪溟淡淡地看了一眼，低头把玩着小贩的商品，一副漫不在意的模样。

　　那藏青男子身边可不就是前些天才见到的白硫钰么，那女人还是一副时时想着算计的模样，墨言这闷葫芦还真是捡到宝了，呵呵。

　　溪溟想着想着就轻笑出声，所幸被周围嘈杂的环境掩盖了。那帮人很快就与他擦身而过了，溪溟放下手中的小玩艺儿，偷偷跟在其后面。

　　看来，这煞妖，就要开始了！

　　江湖人士集聚在这小镇南边的一个山丘之上，人声鼎沸，溪溟站在外边上，看着眼前的阵势。

　　一个像是祭祀的法坛摆在正中央，衣着繁琐的道士齐齐围坐于旁，正中央却有一青衣道长，口中振振有词，似在施法。

　　难不成这煞妖大会就是这样鼓动人心对抗魔教的？难怪会失败这么多次。溪溟心里这么想着，无奈地摇摇头。

　　突然，那道士单手一指，法坛上的一块古木就烧了起来，那木头烧的烟尘竟凝集成字，赫然形成“天地玄黄，除魔卫道，煞妖祛邪，人间正途”

　　溪溟正疑惑着，人群中就响起阵阵响应，所有江湖人士都异口同声地说着这十六字，像是着了魔一样。

　　尔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中年男子，像是江湖长辈，他开了嗓说道：“此次煞妖盛会，我等武林豪杰必定一举歼灭魔教，维护江湖正义！”

　　下面的人明显被鼓动不少，但还有人表示疑惑，讲道：“之前的煞妖失败了这么多次，各大门派也损失惨重，魔教更是猖獗，此次煞妖，何谈成功？”

　　此声一出，附和声此起彼伏，那中年男子也不急，等静了下来，才高声说道：“此次煞妖与往前的几次可大有不同，如今得逍遥派玄清道长相助，以及他的爱徒，也就是夜阑女皇陛下亲临。”一说完，这两人就齐齐走了上来。

　　玄清道长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而皇甫紫荆，眉间那一抹朱砂，摄人心神，风华绝代依旧未变。

　　原来，不过几年时光，物是人非，如此彻底。而今的溪溟，只能以一人皮面具示人。

　　一年，真的很难了解一个人，师傅和师姐从未对我透露过煞妖之事，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溪溟心中瞬时悲情万分，原来，一切的一切，最可笑的就是我这被蒙在鼓里的人。

　　两人上台虽未发言语，下面气氛却被推向极点！江湖的势力是绝对比不上朝廷势力的，皇甫紫荆的出现即是给了这些江湖人士一个强大的后台，量是魔教势力再大，也终究大不过夜阑皇室之力。

　　溪溟正欲离开这令他烦闷之地，忽的听到后面有人大喊：“魔教杀人了！”

　　场面一时由喜转悲，诸多武林人士被突然涌现的魔教杀手一击毙命，很快地，他们也展开了返攻，双方打的难舍难分之际，溪溟跑向法坛之处。

　　如今自己武功尽失，若是此时被杀了也太过憋屈，不如溜到法坛处，也好护身。

　　溪溟仓促飞逃，一时慌了心，脚法也显出逍遥的招式，玄清本是专注于战局的，却眼见跑来一年轻后辈，身形脚法竟是逍遥小无相功，对着跑上来的溪溟说道：“这位后辈怎会使我逍遥身法？”

　　“额……这……”成溪溟正组织着脱身的托词，皇甫紫荆听到玄清一说，看向这里，越看这眼前男子身形像那已亡的师弟成溪溟，心下一阵欢喜。

　　“你这小子的眼睛也像极了我那爱徒，莫不是……”玄清正欲说下去，魔教之人却以杀到眼前，当下过了几招，杀了几人。

　　冷凌霜收到消息，煞妖大会具体位置都知晓，自然是要准备先下手为強的。

　　眼下看见法坛上一白衣道士杀了不少手下，冷凌霜就提剑来攻，一招“锦弘破”舞的极是绚烂，玄清用屈宇掌接了下来，两人酣打了一会儿，玄清笑道：“后生晚辈中，姑娘也是个中好手了！哈哈，不枉老道下山一趟。紫荆，你且去领教几招。”

　　皇甫紫荆傲气地冷哼一声，当下加入厮杀，玄清得了空，抓住身边欲跑走的溪溟，说道：“今日可得好好解释一番，你这狡猾的小顽猴！”

　　“道长！你真的认错人了！小的是白蛟帮的一个分堂子弟，哪是什么爱徒？什么顽猴？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溪溟打算赖过去。

　　正当玄清想要揭下这人皮面具时，冷凌霜却剑锋偏转，攻了过来，一下分开了玄清与溪溟的距离，左手一把提起溪溟的衣领，拿剑抵在他的脖间。

　　玄清和紫荆俱表现得一脸紧张，冷凌霜大笑：“哈哈，老头，你若不是这所谓的正道人氏，我都想拜你为师了。可惜啊可惜，你们俩的弱点，被我找到了！”

　　溪溟白了白眼，师傅还真是大意。

　　冷凌霜挟持着溪溟，玄清和紫荆两人束手无策，只好睁眼看着她带走溪溟，待冷凌霜走远，紫荆立马叫来手下，准备人手，直捣黄龙。

　　“不可，不可，紫荆，你还是先等一等，眼下江湖诸多帮派损失惨重。你的部下也一时到不了这里，如今那魔女挟持溪溟，一时半会儿还杀不了他。你我也都明了，依溪溟的一肚子阴谋诡计，还怕活不成吗？”玄清郑重说道。

　　皇甫紫荆也只好从长计议，她愤恨地想着方才那魔女的神态，皇家的骄傲让她觉得受到了最大的侮辱，她定要与那魔女势不两立！

　　这边准备从长计议，这边却是两个人的逃亡路。成溪溟被架着脖子走了很久，妙计一闪现，说道：“女侠，小人不会武功，你还是把这剑拿开，小的跑不了。”

　　“废话少说！”冷凌霜最见不得这样贪生怕死的男人，若不是还可以拿他要挟，早就杀了封嘴。

　　溪溟只好禁了嘴，两人来到一处林子，冷凌霜点了溪溟的穴位，溪溟动弹不得。

　　冷凌霜撕开右手的衣物，一道血印赫然躺于雪白的玉臂之上，她走向清澈的溪边，拿清水冲洗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倒“嘶”一声。

　　“那女人还真下得去手！”冷凌霜暗自骂了紫荆几句，溪溟听不下去，说道：“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还嘀咕些什么？”

　　“你！你可知我若是使毒，她早就见阎王去了。我那是不屑地去用，再说，我若不是为了擒你，也不会硬受了这招！”冷凌霜没好气地说着。

　　“你们魔教做事，总是这样阴阳莫测。”溪溟眼神凌厉，语气亦带着丝丝困惑。

　　“魔教？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暗地阻织煞妖，想杀尽我教中人，又何谈人间正义？难道我为了我教众生存反击也错了吗？今日若不是我先发制人，我的下场就是今日这些正义人士的下场！”冷凌霜越说越为激动，直走到溪溟面前。

　　忽而她莞尔一笑，盯着溪溟心里发毛，溪溟故作淡定曰：“你看着我作甚？我不过是个江湖小角色，只是那玄清道长不忍杀生才被你这魔女要挟了。”

　　“我总觉得的你这个人这双眼睛很像一个人，连讲话都同他一样惹人厌却又让人无从反驳。”冷凌霜凑得很近，两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碰触着，溪溟越发不自然起来。

　　“你要杀便杀！说什么废话！”溪溟眼神不自然地转向别处。

　　“你这脾气也很像啊，哈哈，你这狗命我且替你收着，走！”说完解了他的穴位，冷凌霜爽气一笑，“回幽莲宫！”

　　“陛下，那两人于东边树林逗留不久，如今要回幽莲主宫——风苍山。”一黑衣男子跪地而言。

　　“继续盯着，有何风吹草动都来要禀报！”皇甫紫荆眼神毫无一丝温度，“夜阑那里柳家有什么动静？”

　　“自从上次女皇陛下软禁皇夫后，柳家家主暗地勾结前太子部下，意欲扶立太子幼子继而篡位，属下再过几日就能得到确切证据。”男子冰冷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哼！螳臂当车，想来是我小看这柳家的野心了。一旦掌握确凿证据，你将密信发往左丞相手中，加上朕的手谕，朕要好好拿柳家杀鸡儆猴。”皇甫紫荆此言一出，那男子早已没有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