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温赤]凤皇之羽》锦绣山河

90、九十

　　斗室之中，光线昏暗。一面古朴的雕花镜子静静地在桌旁，映出前方桌椅的图像，房间里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突然，光滑的镜面开始抖动，图像变得模糊不堪，如有水纹荡开，越来越剧烈！
　　白光闪耀，两道人影现身镜前！
　　熟悉的世界，熟悉的空气，沉寂已久的丹田运转着熟悉的火属性溘钨鐁。
　　修长手指猛地扣紧折扇，透着坚定与力量。随着武力回归，俊眉怒扬，军师脸上已是满满的自信神采。
　　赤羽信之介从不认输。
　　未及站定，身后就有独特的掌气扫来，暗□□劲。赤羽冷笑，从容与之对上一掌，掌下暗留三分力。
　　交掌无声，红蓝身影各自滑退数尺。
　　显然，温皇也有所保留。
　　赤羽收手，转脸。

　　古有卢生黄梁一梦，又有南柯太守槐国游，都不比眼前事实来得荒谬。
　　熟悉的房间里，桌布如旧，耳畔有细细的、悦耳的响声，头顶那些晶帘坠片在摇晃碰撞，傍晚的山风从窗口吹入，吹散了炉中袅袅青烟，幽香满室。
　　各自戒备的两人，维持着方才形成的安全对峙距离，都有点愣神。
　　半人高的镜子立在原地，其中影像清晰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旁边案上，放着两杯茶。
　　有生以来，赤羽从未有过这般震惊的时候。
　　茶杯的位置，杯中的水线，杯耳的方向……
　　对面的温皇显然有同感，看过来，表情也难得带了一丝不加掩饰的震惊。
　　正在此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匆匆走进来，却是一名美丽的紫衣少女，大眼小脸十分甜美，打扮也很简单，紫色纱带在头顶束了个马尾，双鬓垂下的两缕长发各用一只银色发环扣住，还戴了只精巧的蝴蝶发饰。

　　掌风掀起绸布，盖住立镜。蓝衫智者转眼间已恢复从容，语气听不出任何破绽：“凤蝶你回来了。”
　　赤羽朱睫一动。
　　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透着一丝久别重逢的关切与欣慰，让人难以相信是出自神蛊温皇之口。
　　凤蝶见到两人也愣了下，随即不客气地道：“这句话，是你讲，还是该我讲？”
　　“哦？”
　　“说也不说一声就没了人影，让我砌的好茶白白的凉了。”
　　凤蝶说完，自顾自地收起冷茶走了。

　　“真是脾气不小。”温皇摇着扇子叹气。
　　“应该说，她很关心你。”赤羽别有深意地笑了声，打开折扇。
　　这凤蝶装束虽然简单，却件件精美，加上神蛊温皇之前对她的维护，两人的关系也不是简单的主仆了。
　　“军师大人是在嫉妒吗？”
　　“十分啊。”赤羽却不再轻易被激怒了。
　　温皇走到桌前：“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想不到世上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不是有他在，赤羽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年，异空间的一年，在这里不过才一个时辰而已。
　　“镜中空间果然神妙，镜中故事更加精彩，”温皇转回身，“军师大人你说呢？”
　　“吾该告辞了。”赤羽合扇。

　　“天色已晚，军师大人何不留宿神蛊峰？”
　　“不必了，明日天允山开碑之战，希望你不会让流主失望。”
　　“那是自然。”
　　“当藏镜人知道被好友出卖，会是何种反应，本师很期待。”赤羽哼笑几声，大步走出门。
　　温皇跟出门：“吾送军师大人。”
　　“不用。”
　　“吾已投效西剑流，应当保护军师大人的安全。”
　　赤羽止步，回身看他：“手下败将，配保护吾的安全吗？”
　　温皇不在意嘲讽：“看来吾该担心自己的安全。”
　　“吾讲过，你不杀吾，吾就会杀你，”赤羽道，“放过杀吾的机会，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哈，军师大人请。”

　　暮色中的神蛊峰更加清幽，山风吹起前面军师的红袍，掀起后面智者的蓝纱，一切恍如隔世。
　　渐渐地，赤羽放慢脚步，侧眸。
　　“神蛊温皇。”
　　“在。”
　　“你的膝盖又变硬了，是有什么倚仗？”
　　“岂敢，”温皇谦恭地道，“吾只是想，军师大人应该不会让吾死得太便宜。”
　　“当然。”
　　“更何况，我刚投降就被杀，西剑流这样对待降将，只会激起中原群侠更大的反抗决心，更有损贵流主的威望，这不是军师大人希望看到的结果，”温皇慢吞吞地道，“流主也许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征服，军师大人却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