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皓南X杨宗保）遮天》Windy曦月

39、风波4

　　第二天宗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了房间，觉得十分奇怪。他努力回想昨夜是怎么睡着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刚准备起床，就发觉腿伤突然痛了起来。宗保皱了皱眉。想不明白他腿的伤本来都已经不痛了，怎么会又突然发作，痛得他冷汗直流。

　　过了不久，萧义推门走了进来。他见宗保醒了过来，连忙示意他噤声。他将早餐放在桌上，轻声对宗保说，昨夜他们遭遇山贼寻仇。山贼先是用迷香弄晕了宗保，又打伤了南院大王。原来的房间已经是满地狼藉，所以换了间房。现在大王腿部也中了一刀，需要休养，让宗保莫要吵醒宗源。

　　宗保点头，担心地透过幔帐看着昏睡着的宗源，心里十分担心他的伤势。
　　宗源睡到正午才醒过来。宗保看得出他十分虚弱。萧义说这是因为宗源失血过多所致。宗保担心地问宗源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他可以帮忙，宗源却对宗保十分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回避。
　　宗保不明所以，在当日晚些的时候，也发现自己身上不同寻常的红痕。宗保大怔，不知这些痕迹从何而来，又不知该从何问起。这些痕迹看起来十分像六年前自己和皓南在一起之时留下的爱痕，但宗保又觉得身体除了腿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其他太大的不适。他不敢想象，自己昏迷之后，山贼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宗源又看到了什么，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如此回避。

　　宗保挣扎了很久都没敢问宗源自己身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宗源觉得愧对宗保，又不敢坦诚地告诉宗保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一直不怎么敢主动跟宗保说话。‘
　　就这么十分尴尬地过了半个月，宗保腿上的伤基本痊愈，宗源也已经可以不用时时都杵着拐杖前行，于是萧义提议启程前往永清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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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扮成去辽国做生意的小贩，有惊无险地出了宋国，来到辽境，又走了三天，终于到了永清村。
　　宗保时隔六年再来，觉得永清村似乎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美丽、安宁。
　　三人刚走到村口，宗保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挑着两担柴火走到一间小屋的院落前将柴放下。接着，从屋里出来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妇，一边笑着叫他“定国哥”，一边亲昵地帮他擦汗，而男人吻了吻少妇的脸颊，接过她怀中的婴儿，说：“儿子，爹回来了！来，让爹好好抱抱！”说着还把婴儿举到空中，逗得婴儿哈哈直笑。
　　宗保大怔，他不敢相信，一年多以前，被萧天佐在天门阵中重伤的孟定国、他以为已经丢了性命的孟大哥——竟然会出现在永清村。不仅如此，他更是已经结婚生子，定居于此。再仔细看看，孟定国的妻子，不就是六年前自己曾经救过、并曾向自己表白过的那名热情的辽女丽丽吗？

　　宗保太过吃惊，一时反应不过来，萧义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直到宗源站在宗保面前，完全挡住了宗保的视线，宗保才回过神来。
　　“宗保，怎么了？”宗源问：“那家人，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宗保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让人十分羡慕。”

　　宗源以为宗保是说他强行将宗保从天波府掳来，不让他与天波府的亲人团聚，心里十分愧疚。萧义却不信宗保的话。宗保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种无限的怀念之情，而刚才的话语，似乎又太过于掩饰，极力地想要跟那家人撇清关系。萧义不由得怀疑，那一家三口，恐怕与宗保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萧义并没有直接挑明。他只是语气强硬地说：“杨宗保，永清村已经到了。你将国师软禁在哪里，赶紧带我们去！”
　　“好！”宗保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宗保不想破坏永清村的宁静，他便带着宗源和萧义往山顶走去。
　　走了半个时辰，三人来到了山顶的一块空地。
　　萧义不明。他警惕地说：“杨宗保，这里完全是空空如也。在上山的路上，也未看到可以住人的房舍。莫非你在此处设了机关，将国师囚禁在地下密室？”
　　宗保摇摇头，说：“这里没有机关，也没有耶律皓南。”
　　“什么？！”
　　“是我骗了你们。”宗保坦然地说：“你们不信耶律皓南已死，又抓了太君作为要挟。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宗保，你！”

　　“宗源......”宗保看着宗源：“我知道你带不回耶律皓南，会被军法处置。但是耶律皓南已死，我无法再将他叫还给你，你就押着我去向辽国女主谢罪吧！”
　　“可恶！岂有此理？！”萧义说着要打宗保，宗源拦住他，说：“看来你是宁愿死，都不肯交出耶律皓南了。”
　　“他人已死，你要我怎么交？”
　　“......”
　　“......”
　　“......”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宗源说：“宗保，还记不记得，这里...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宗保点点头，说：“当时你突然向我偷袭，还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宗源轻轻一笑，说道：“当时我看见你在练杨家枪，又是第一个除了我和我爹以外会杨家枪的人，所以就一时兴起，想跟你比划比划。没想到你当时伤病未愈，又逞强不说，后来我伤了你，才知道你身体不适。”
　　宗保笑笑，说：“都是六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后来不也是你背我下山的吗？”
　　“是啊！”宗源点头：“我在想，如果当时我们俩能够坦诚身份，那今天的一切，或许都会不同。”
　　宗保摇摇头，说：“一个是躲在辽国边境养伤的杨家少将军，另一个是护送皇后微服私访的南院大王，怎可能坦诚身份？无论如何，事情都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局面。”
　　“......”宗源叹了口气，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腰牌递给宗保，说：“宗保，你...走吧！”
　　“什么？！”

　　“你走！”宗源将腰牌塞到宗保手里，说：“你走！你回宋国去，回天波府去！你回去了，代我向太君请罪，说宗源不孝，不能再侍奉他老人家了。”
　　“大王！万万使不得！”萧义连忙阻止。
　　“不行！”宗保也坚决地摇头：“我自愿跟你们来，就是要萧女主赦了你的死罪。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不用你救！”宗源说：“我是姑母的侄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杀我的。”
　　“大王！不行！”萧义焦急地说：“你立下过军令状。即使您是皇亲国戚，空手而归，即便是女主要保不了你！”

　　“萧义，闭嘴！闭嘴！”宗源向萧义喝了两声，反手就拉住宗保往下山的路开始疾步走。一边走，他一边说：“宗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两人身后的萧义摇了摇头，说：“大王，这是你逼我的。杨宗保...决不能放！”说完，萧义拿出一个信号弹往天上丢去，蓝天立刻出现五彩的烟灰。宗源并不知道这是萧义和萧天佐的传令讯号，而且他心里太过着急，也没有注意到天空飘落的烟灰。于是，宗源拉着宗保再次走到永清村村口之时，已经被萧天佐带领的重兵团团围住，完全失去了逃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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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源一看到萧天佐和大批的精兵，就知道事情不好。他附在宗保耳边快速地说：“等会儿我出手绊住萧天佐，你想办法冲出重围逃回山上，躲进树林。你在这里住过，应该熟悉地形。运气好的话，萧天佐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我会尽快带兵回来接应你。”
　　宗保摇摇头，将腰牌塞回宗源手里，坚决地说：“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我不会连累你，你也千万勿要为了我犯下大罪。”
　　“宗保，你......”宗源还没说完，萧天佐已经走上前来，谄笑着说：“南院大王，好久不见。你虽没能带回国师，但是抓回杨宗保，也算是大功一件。回到王都，我有的是办法要他说出国师的下落。”

　　宗源将宗保挡在身后，说：“萧天佐，杨宗保是我抓来的，自然是由我来处置。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萧天佐对天哈哈大笑了几声，说：“女主早就猜到你会以身份来压我。你看——这是什么？”萧天佐说着，拿出一旨圣旨，说道：“南院大王耶律宗源接旨！”

　　宗源无法，只好跪下接旨。
　　萧天佐打开圣旨，铮铮有声地念道：“大辽贞顺女主有命。南院大王耶律宗源奉命去宋，却迟迟未能达成任务归辽。今限期已过，朕念其受伤，暂时不予追究。其带回的人犯杨宗保交由萧天佐处置，不得有误。钦此——”

　　宗源咬牙接过圣旨，仔细地读了一遍，见竟然是女主亲笔笔迹，知道女主定是已经十分生气。尽管如此，他还是反手抓住宗保的手腕，将他护在身后，说：“萧天佐，伏兵和圣旨你都是一早准备好的。看来是萧义早就通知了你。他果然是你派在我身边的奸细！”
　　“南院大王，此言差矣。”萧天佐说：“大家都是为了女主做事，何来奸细一说？萧义是担心大王你插在自己腿上的那一刀太深，不足以继续看管犯人，才会提早通知我在此接应，以防杨宗保逃跑。”

　　“什么？！”宗保大惊：“宗源，你腿上的伤是自己刺的？！为什么？”
　　“萧天佐！莫要胡说！”宗源怒气冲冲地喝道。
　　萧天佐仰天长笑：“杨宗保，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在大家面前做戏？”
　　“闭嘴！”
　　“我真是佩服你。”萧天佐轻蔑地看着宗保说：“你仗着自己有点姿色，竟然可以迷惑了一个又一个。你看看我们的南院大王，到现在还舍不得放开你......”
　　“混蛋！我叫你住嘴！”宗源再也听不下去，立刻放开宗保的手腕，冲过去与萧天佐动起手来。

　　宗源在这边与萧天佐激战，萧天佐的精兵很快就趁萧天佐将宗源诱得越离越远的时候抓住宗保。宗保没有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绑了起来。宗源意识到中计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停手想要跑回宗保身边，萧天佐却命人用长枪对着他，不许他靠近。宗源暴怒地转过身向萧天佐喝道：“萧天佐！大家都要回皇都。你押送和我押送又有什么区别？我以项上人头保证，杨宗保不会逃走。你快叫你的人放开他！”
　　萧天佐摇摇头，说：“南院大王，除了女主亲笔写的这道圣旨以外，女主还有一道口谕。”
　　“什么口谕？”
　　“女主担心大王的伤势。”萧天佐说：“要我在见到你以后即刻派人护送你先行回京。所以你——并不与我们一起上路。”
　　“什么？！你——！”
　　“南院大王！”萧天佐瞪着眼睛说道：“我奉劝你一句，你不仅没有杀掉任何一个杨家的人，更是没有找到国师，又超时未归，女主已经十分气恼。我劝你不要再袒护杨宗保，否则绝对罪加一等！到时候，丢了官职、封地事小，为了宋国的一个少将军丢了性命，可就不值了。”
　　“你——！”
　　“耶律宗源，勿要多讲！”萧天佐狠辣地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马车。识相的，现在立刻进去。否则，我虽然不敢伤你，但是在杨宗保身上捅一刀什么的，可是轻而易举。”
　　“你！你敢！”
　　“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宗源和萧天佐怒视了对方好一会儿，宗源还是担心宗保的安危，不得不先妥协。
　　上马车之前，宗源看了宗保一眼，随即用添加了内力的雄厚声音说：“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南院大王耶律宗源发誓，若是你们谁敢伤了杨宗保一根汗毛，我定要他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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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天佐冷笑地看着载着宗源的马车消失了踪影，然后一步一步地踱到宗保身边，说：“好了，你的保护盾已经走了。要是想少受些皮肉之苦，就立刻老实交代，你到底把我大辽的国师藏到哪儿了？”
　　宗保从容地说：“我已经说过，耶律皓南是被我亲手所杀，尸体也已经丢到你们大辽边境。你要找他，不如去地府。”

　　萧天佐笑了一声，抓过宗保的下颌，说：“好利的一张嘴！长在你这张漂亮的小脸上，难怪你说谎话都会有人信了。”
　　“你！”
　　“但是你骗不了我萧天佐。我知道国师没死，而且，我有证据。”
　　“证据？”
　　“不错！”萧天佐说：“你以为找一具跟国师身形相似的尸体，又将其毁容，我们就会信你？当然，我不得不称赞你。你连国师侧腰的菱形胎记都做了上去。”
　　“......”
　　“可惜啊可惜，”萧天佐笑着说：“杨宗保，你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可惜你棋差一着。那具尸体，女主一直不相信是国师的，于是就一直放在王宫的冰牢里，想尽了办法鉴定真假。”
　　“......”
　　“好在天有眼。”萧天佐接着说：“你粘上去的那颗‘胎记’在尸体放入冰牢一个月之后脱落了下来。我们这才终于确定国师没死，那具尸体，是你精心找来掩人耳目的！”
　　“......”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萧天佐抬起宗保的下巴：“你的把戏被揭穿之后，女主就派南院大王出示宋国，假意议和，实则寻找国师。没想到你竟然又使出美人计！将南院大王迷得晕头转向，到刚才都还在处处维护你！”

　　“萧天佐！”宗源忍无可忍地说：“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和宗源是兄弟！我们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你不要用你那龌蹉的思想来胡乱栽赃！”
　　“哦？没有？！”萧天佐笑着凑近宗保的耳朵说道：“你早就被南院大王迷jian了。是你自己不知道吧？”
　　宗保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萧天佐脸上。萧天佐恼羞成怒，一巴掌就把宗保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装什么清高？”萧天佐蹲下去，一把抓起宗保的头发：“难道你敢说你没跟国师睡过？嗯？”
　　宗保闭上眼睛，说：“萧天佐，士可杀不可辱。有种的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萧天佐冷笑道：“杀了你，南院大王恐怕要和我拼命。但是折磨你，却是已经得到了女主的默许。我现在再问你一次，国师究竟被你藏在哪里？永清村我几天前就派人彻彻底底地搜过一遍。这里的村民虽然大多都认识国师，但是说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他了，连他的那间小屋都已经布满了灰尘。杨宗保，国师到底在哪里？你现在马上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宗保从喉咙里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就算被你们发现那具尸体不是耶律皓南又怎么样？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耶律皓南的下落。我死了，你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想死？”萧天佐抓住宗保的下巴，力气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没这么容易！你死了，南院大王就是无功而返。你要是敢自杀，我保证，你的好‘兄弟’一定会很快去陪你！”
　　“你！卑鄙！”宗保忍无可忍地骂道。
　　“呵呵，骂我卑鄙？”萧天佐笑着说：“我卑鄙的手段，还没让你见识过。你现在不肯说，我也暂时不跟你计较。回皇宫的一路上没有人保得住你。让我先好好折磨折磨你，看你能挨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