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双灵之敌 ...
-
朱雀飞落在青灯之上，羽翼撑开的光辉倏的黯淡下来，她低头啄了啄灰青色的木架，眼泪，顺着眼角溢出，落湿了灯芯。
朱雀仰头，满是迷茫与无助的眼睛望着漆黑的虚空，视线却游离在很远的地方。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朱雀在心中诘问，诘问内心的黑暗。
回复却是一片寂静。
千间望着恢复原形的青灯，一时无奈叹息：“原来又被利用了一番。”
狐狸这时蹿进了麒麟的怀里，好像在无形中抑制了麒麟的动作。麒麟冷冷望着千间：“你太自以为是了，千间鬼。”
千间转过视线：“你说的也是，所以修再三钻了我的空子，不过这次你还是迟了一步。”
“迟了一步？”麒麟抬头抚过狐狸的耳朵，脸色深沉，“千间鬼，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千间鬼不敢造次。”千间扫了眼狐狸，表情不动声色地转变。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不过问，但是，不要再围着轮回月转，你还没有这个资格。”麒麟最后很干脆地说，“我若要杀你，老界主也无法干涉。”
千间闻言低头淡笑，却不再说话表示默认麒麟的话。
麒麟走到朱雀身旁，怀里的狐狸看见了青灯和朱雀，抬起头呜鸣一声，朱雀扇着翅膀，柔软的羽毛落下几根，麒麟俯身拾起，羽毛华美至极，狐狸伸出前爪想抓过羽毛，却被麒麟一闪，狐狸扑了个空，麒麟看着狐狸，眼神柔和下来：“只可惜，现在的青灯已经死了。”
狐狸一个翻身，爬上麒麟肩头，终于够到了麒麟的手里的羽毛，于是它注意到了麒麟说的话，狐狸鼻尖皱了下，下意识看向青灯，表情一时呆怔。
朱雀低下头，猛摇晃了下脑袋，她装作没听见般默不作声。
麒麟拍拍狐狸的脑袋，神色舒缓下来：“朱雀，我可以让你救活青灯，前提是我要拿回轮回月。”
身后千间若有所思地看着麒麟。
朱雀听到了“救活青灯”才终于抬起了头，湿润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麒麟，似乎在无声询问要怎么做才能救青灯。
麒麟不经意扬起唇角：“杀了自己另一半的灵魂，你应该知道了，她是修。”
“嗷咕——！”话落，狐狸发生一声鸣叫，长长的尾巴倏的笔直地竖起，墨黑的眼睛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忽然紧绷，顿时显得坐立不安。
朱雀眼睫微闪，虽然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但从她眼中便能看出她的了然。半晌，朱雀缩了缩脖子，视线一垂，看见了毫无生气的青灯。
千间颔首，眼中露出了丝笑意，原来如此，麒麟，现在这种局面，对你最有利了，原来如此。
修，你最终还是输了。
“不，我不能杀她，我不能……”此刻朱雀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不可以。”
千间怔住，他万万没有想到朱雀会拒绝。
麒麟面无表情：“你在害怕。”
朱雀一听忽然撑直了双腿，全身一紧张，翅膀微微张开：“不！我没有害怕！只是！只是……”
麒麟见朱雀表情不安，视线时不时慌张地落在青灯上：“你在犹豫。”
朱雀别过头，眼中不安和犹豫毫不掩饰：“……是，我在犹豫，犹豫……”犹豫她在青灯心里的位置，犹豫青灯，犹豫他们之间的羁绊，朱雀低头，心头掠过千丝万缕，她开始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
“那你问她，你该怎么办。”
“……问她？”复杂，纠结，不安，惶惑，朱雀越想越混乱。
麒麟顺势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换以残忍的口吻道：“朱雀，你此刻不杀了她，将来必被她杀。”
“……”
“或者，你大可丢掉青灯，你还是你。”
“……不，我做不到。”
“为什么？”
朱雀身形一滞，眼里却忽然划过奇异的光：“……为什么？”
黄泉之旅一路走过来，朱雀似乎已经习惯了追寻青灯的身影，生出莫名的依赖，她甚至暗自对他和修的过往产生信仰，信仰？
朱雀忽然不明白自己一介妖类，为什么会出现信仰这般堂皇的词眼。
千间忽然摇头苦笑：“从没有人会告诉妖，什么是‘爱’。”
话落，朱雀全身如雷击般定住，她忽然睁大了双眼，仿佛对忽然撞进耳朵里的“爱”字不可置信：“……”
在她的记忆里，那是只有人类才会有的东西。
她是妖，没有梦，没有爱，没有信仰。
可是，她真的可以这样认为吗？
……她，真的可以就这样失去青灯吗？
朱雀不禁喃喃自语：“……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和修，是注定的宿敌。”却是千间鬼答。
“宿敌”两字一出，朱雀感觉灵魂一震，她始终从未想过，她与她的灵魂，竟然是水火不相容的宿敌。
“主人。”笠井走到麒麟身后，眼角余光扫了眼朱雀和青灯，不动声色地低下了视线。
麒麟沉默，只安静看着朱雀，若有所思。
明玄则在千间鬼身后不远处，在虚境中隐约显出浅浅暗沉的轮廓，他最终一语不发，他望着朱雀，唇角却忽然扬起深意的弧度，顿时令人捉摸不透。
“不。”朱雀似乎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冷静了下来，她定定地抬头，望着麒麟，眼中满是坚决，“我要让修彻底消失在青灯的记忆里，不仅仅是杀了她。”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双灵之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