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同人：安倍晴明》羽宸寰羽大娘Salun

5、第二話、百鬼夜行(第一章)

　　第二话 百鬼夜行、
　　是与非、善与恶；正直对邪佞、佛神对魔怪。
　　相对而非绝对，互斥却共生。
　　无是不成非、无恶不显善；
　　若无正直相较，邪佞不会被称之为邪佞；
　　若无魔怪猖狂，世间亦无需佛神的存在。
　　***
　　第一章、
　　文月，也就是阴历七月。
　　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曝晒着，天气炎热到就算动也不动地呆坐，没多久便会汗流浃背到湿透整片衣裳。
　　土御门小路上的安倍宅邸，跟其他朝中官员富丽风雅的居所比较起来，根本是俭朴到了极点。
　　简单毫无装饰的门面，简直看不出里头住的是官居四品，且是当代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家宅。
　　宅内的庭院更是杂乱没有修整，任由花草随意生长。
　　各种形形色色的植物错落在同一处，总让每回踏进这里的源博雅忍不住猜想：
　　晴明那家伙搞不好根本就没有栽种任何植物，这院子里的花木，全都是因为种子随风飘荡，恰巧在这儿落地生根的。
　　源博雅──
　　醍醐天皇第一皇子兵部卿亲王之子，官居从三品的皇亲贵戚。
　　左腰配长刀，是名武士。
　　行步举止有着武将特有的粗枝大叶，容貌英挺而不粗犷，正直憨厚的性格让人感觉起来，就像是个纯真的大男孩。
　　夏草在阳光下宛如熟一般，看起来热气腾腾。
　　无风，草尖连晃都不晃一下。
　　安倍晴明，这个名满天下的阴阳师，正随意地坐在廊道的尽头，背倚着柱子，支着单膝，一手搁在膝上，悠闲地望着庭院。
　　慵懒地将头倾靠在柱子上，散发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撩人魅力。
　　细长的手指握着陶杯，啜饮着清凉入脾的茶水，无论是喝茶前或是正在喝茶，又或者喝完茶后，那粉红的双唇总是含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
　　「晴明…..你不热吗？」
　　源博雅认真地看着眼前身穿白色狩衣的男子，有气无力地喃喃说道。
　　晴明没好气地瞟了博雅一眼，问：「不然你以为我把泡好的茶水装在陶壶，然后悬吊在井里头浸凉作啥？」
　　「也…..也对…..」源博雅又倒了杯冰凉的茶水，享受大热天里难得的一许清凉。
　　越是到了正午时分，空气的热度也随之升高，灼灼的太阳底下除了夏蝉的鸣叫声外，几乎静默一片。
　　一壶凉茶没多久便见了底，还不等源博雅开口，长廊的另一端走来身着淡红色衣服的女子。
　　女子双手托着漆木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陶制的茶壶，壶身外围泛着一颗颗晶亮透明的水珠子。
　　「博雅大人，您要的凉茶来了。」
　　女子恭敬地跪坐在一旁，把刚从井中浸凉好的茶壶，跟原先已被喝完的对调，然后默默退下。
　　源博雅凝视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半晌后，开口问道：「是…..式神吗？」
　　「嗯！」晴明点点头，道：「是『莲』！」
　　「莲？莲…..难道她是莲花变的？」
　　「没错！『莲』是在这个季节服侍我的式神。」
　　「这样啊…」博雅点点头，灌了几口冰凉的茶水，拿起扇子大力搧风。
　　沉默了会儿，晴明开口道：「入夜后我有事要离开，今天没办法招待你了，所以待会儿我送你出去吧！」
　　「有事？怎么了吗？」
　　「安藤大人的事，博雅听说了没？」
　　「安藤……难道你指的是那个？」
　　「嗯。」晴明点点头，严肃地回应。
　　***
　　整件事情得回溯至半个月前……..
　　宁静的夜晚，牛车的轮子在大道上滚动着，发出一阵又一阵规律的声音。
　　突然间，跟在牛车旁的仆人们发出惊呼，随后，牛车一个跙趔，停了下来。
　　「怎么搞的？」安藤带着浓浓的酒味掀开帘子斥喝。
　　仆人们对看了眼，其中一个壮起胆子，用手指着车子前方，颤抖地开口：「大……大……大人……」
　　顺着仆人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影在地上晃动……
　　「啊──」安藤倒吸了口，当场酒意全消。
　　空隆──空隆──
　　缺了口的陶制油罐正往牛车的方向弹跳，每次落回地面就会发出『空禄的碰撞声。
　　「退、退退退──」安藤语无伦次地叫着。
　　可是其他人也全都被眼前诡异的景象吓得僵住了，下一刻，小油罐来到牛车前，更加卖力地蹦着，就像是想跳到车上一般。
　　接着一股恶心的恶臭夹杂浓稠血腥味迎面袭来，犹如剎那间堕入地狱，前方竟是大群的恶鬼……
　　有的青面獠牙、有的吐出鲜红色的舌头、有的断手缺脚、有的把脑袋捧在怀里、有的肠子从腹腔拖垂到地面……..
　　磷磷鬼火漂浮在夜空，时明时暗，吓得一行人等全钻到车底下，蜷曲着身体直打哆唆。
　　有人…….
　　没错，而且还是活人……
　　我要吃大腿……
　　心脏是我的……..
　　眼珠，我要吸吮眼珠子…..
　　大群的恶鬼狰狞地吼着，边说边吐出青色的火焰，包围着牛车，不断逼近。
　　「──」安藤在牛车里筋挛地发抖。
　　「啊──」
　　牛车外不断发出惨烈的鸣叫、肢体被撕裂的声音、血液飞溅的声音、骨头折断的声音……
　　忽然，车帘被掀了开来，巨大的鬼把脸挤进车内，伸出血红的舌头缠上安藤的脖子……..
　　「救…..救命…..」
　　安藤刷白了一张脸，细若蚊蚋地哀求。
　　感觉脖子上腥臭恶心的舌头不断收缩，吸入肺腔的空气逐渐稀少。
　　就在濒死前的一剎那，恶鬼却像是被烧红的铁烙烫到似地，急速收回舌头，极为痛苦地嚎叫。其余的恶鬼一听到，像是碰到天敌一般，惊慌地四处逃窜。
　　转眼间，原本肆虐的庞大鬼群就这么消失无踪。
　　捡回一条命的安藤，跌跌撞撞地走下马车，见其他仆役连同拉车的黄牛，有如破碎的玩偶散落在血泊中……..
　　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神情涣散地直视着远处，直到府里头的管家在迟迟等不到安藤回来派人来寻，才将他从那恐怖的地方带回家中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