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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阳谋:初见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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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锡,还给你。”昌炎走后,洛子欺把那只晶莹剔透的镯子放在盒子里递给我。
“哎哟,洛医官不会是要告诉我,我就是你心仪的女孩吧。”我掂量着那琉璃盒子,很是轻佻地瞥了眼洛子欺。
他脸一红,低声道:“我……我我并没有心仪之人,给我也不合适,不如,还是你自己收起来,也好留个念想。”
“念想?”我冷笑一声,“用不着。”叮当一声,那琉璃盒子就又被丢在桌案上。
“连锡,你何必这么绝情呢,也许……也许帝君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呢……”
他有事情瞒着我。
我定定看了他片刻,他却垂了眼眸,很是心虚的样子。
“洛子欺,你不会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吧。”
“没有没有。只是这些年,你一直在天清宫不曾出来,而我时常到处游走,知道的事情自然比你多一些。你……不妨把故事讲完,也许帝君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洛子欺把脸一埋,闷声说着。
“你对他倒是很忠心。”我皱眉。
“每一个臣民对帝君都是衷心的。”他颇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
如他所愿,我的心里一沉:的确,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把自己当过他的臣民,哪怕他告诉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瞬水的子民”,哪怕后来我被他带回去做了他的王后,哪怕到现在我身上流的还是瞬水的血液,我也没有从心底里认为,我需要臣服于他。
我是木安和的人,不是瞬水的人。这恐怕在我潜意识里怎么也除不掉了。
“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我心烦,坐下身来。
洛子欺无奈何的一笑,然后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靠在纯白貂皮软靠上,清香的荷香送梦缓缓的盘绕在我们的周身。
“阿连,你多大了?”
天水圣殿没有了结界,阳光肆意地散落进来。午后的时光格外的安宁,似乎连时间都放慢了。
我在院落中那颗合抱不过来的老槐树下打着秋千,没有半刻消停。而水君就懒懒散散的依靠在一块大冰石上,翻看着各种书籍,时不时斜眼看我一眼。
我在秋千上忽而上忽而下,时而看得见他时而看不见他。明明灭灭的光线里,他优雅的像一只在小憩的狮子,温和而宁静。
我像一只猴子一样拉着藤条蹦跶到他身边。我凑过去看一眼他密密麻麻的书,虽然我拼着老命终于把厚厚一本《瞬水国鉴》背完了,但是他看的书,还是超过了我的认知范畴。
“问你呢,多大了。”他揉揉我头发。
“这里又没有黄历,每天年复一年的过着,我怎么知道我几岁了嘛。”
“你来的时候是八岁,过了七年,应该十五了。”他说完,觉得挺对,就自己点了点头。
“知道还问我。”我坐在他身边,默默的昂起头,看见老槐树开出白色的花,看见碧蓝色的天空就像那天的海底一样纯澈,看见槐花被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落在我们身上。
我偷偷的拉扯他的衣袍,钻进他怀里,拼命享受他圣水果的气息。
“十五岁了,应该去学点有用的本事了。”
“恩。”
“别老赖着我,别以为会背一本《瞬水国鉴》就什么都会了。”
“恩。”
“法术要天天练习才有用。”
“恩。”
“明天去训练营吧。”
“恩……啊?”
我突然从他身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什么训练营?”
“瞬水的秘密组织,也是精锐力量。阿连,你去那里一定会学到不少。”
“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啊,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再说,我一直跟着你,就算有什么事,你一定会保护我。我去学法术做什么?”我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心里一紧有了不妙的感觉。我想起,我们遇到赤炎兽,他把我推去前面的样子,心里着实对自己说的话也没底。
“我不也是会有失策的时候么。”他淡薄一笑,却没有往日的冷冽,“你长大了,总要学一点本事,以后会有用。”
“我……我不去。”我开始揉衣角。
“阿连,多认识一点人也不错啊。”他伸出冰冷的手,揉我头发。
“……”他会试图劝一劝我,甚至考虑一下我的想法,我有些意外。可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就答应。
“又不是不回来了,每个月会有一天休假,我接你回来好不好?”
“水君。”我一把抱住他,他那清醒的气味很是迷人,却堵不住我想要掉下来的眼泪。
“不许再哭了。”他伸手把我的脸抹干净,微微笑了笑。
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他要我去,我虽然不舍得,但还是去了。那是一个深渊,一个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的深渊。
“小猫可以变成狮子,但是,如果它的牙齿能有蛇一样的毒性,岂不是更好?”这是第淼对君潋说的话。
君潋自然很开心:“我还以为帝君忘记了国家大计呢。”
君潋是那一轮不管阴晴圆缺都会永恒存在的明月,就算她在第淼身边的时间绝对比不过我,但是她绝对有那样的能力,让第淼永远都会需要她。
“云池宫的事情,可还要你费心。”
他们在我离开后相拥。一对璧人,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
“帝君放心,云池已经开始研究‘造神’的一切,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办法。”
“好。”
自从那日前线和赤焰兽和老炎帝的狭路相逢,前线已经安宁了很多。胶着的战事逐渐分出胜负来,暮焰主将缺失,人心涣散,自然败下阵来。而瞬水自然占了上风。
前线的安宁就代表给了瞬水足够的时间,足以——
足以让我一步一步走入那个深渊。
从这里开始,一个盛大的阳谋开始展露出它凶恶的面目。所有的瞬水人都为这个阳谋出着自己的力,全世界都在行动起来,编织着这张大网。
而不幸得很,这张网捕捉的不是别人,正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