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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韶光:思君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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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服下那药之后,眉目之间果然清明起来。从此之后,便就在瞬水,在水君的庇护之下,在他的天水圣殿里,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一旦无忧,困意也就格外发达。
我曾有个梦境,从那时便就扎下了根基,从此在无论是黑暗还是明朗的日子里,常常来拜访。
那时的梦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刺眼的冰柱,不知从哪里来的白光在满是冰的魔窟里来回反射。水君给我的小药丸似乎也没有的作用,眼睛还是要命的痛,恨不得要把眼珠都给掏出来。
一根根冰破地而出,鬼斧神工地雕刻出一朵朵妖冶的冰莲。花瓣妖娆却危险,花瓣四面张开,延伸的花瓣边缘薄如刀锋,随便轻易地就能在我身上划开血口。
我连摸带爬往前走去,挣扎这想要离开,可是我看不见任何人。
……闷……好闷……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按住我的胸腔,透不过气来。
冷。冷的骨头都痛。
我又拖了几床被子裹在身上,圣水石打造的小屋实在是太冷了。我揉揉被那梦魇困得发痛的太阳穴,昏昏沉沉的完全使不上力。
我陡然从床上坐起,明亮的光从窗外直直地射进来。我已经睡得连时辰都已经忘记了。我推窗看去,已经日上三竿。往常这时,水君应该上朝完回来了。他的住处和我的石屋之间,有一层结界,他在另外一边做着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也不要妄想能打扰到他。
我推门出去,果然水君的药,极其奏效,万物已然明澈,眼睛也不再发痛。
“水君!”我大声地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在空荡的区域里来回飘荡。
没有人会来搭理我,我的日子也就一直这样百无聊赖,除了会偶尔偶尔和水君打个招呼,实在是见不到半个活物。有时我也不明白,明明知道家人有难,我却躲在这个地方,算不算是一种逃避。但一想到,在人间,我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便又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
水君……他还没有回来。
以往我如果无聊到乱喊他,不出半柱香时间,我身边的东西都会发生点变化……水君都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证明他的存在。
比如我把玩着的小茶壶突然爆裂。——这是第一次,吓得我惨叫了半天。
比如屋外的假山上忽然流出潺潺的溪水。——这是第五次,我见怪不怪地朝溪水里丢了颗石子。
虽然后来,水君说我没规矩,丢了本《瞬水国鉴》让我抄十遍再还给他。
“水君——”我又叫了一声,空荡荡没有任何反应。
他真的不在。
突然心里开始空落落的,此时此刻我特别想见到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个万恶的梦,或许我只是想把那本已经抄好十遍的《瞬水国鉴》还给他。
而与此同时,瞬水帝君第淼正端坐在瞬水议事大殿上,脚下匍匐的群臣面对这位表面上年轻英俊却不知道他到底存在了多久的“年轻”帝王充满了畏惧。
他们颤巍巍的把手中联名上书的“造神计划”递给了第淼。
第淼御览完后,轻轻地把那一份奏折摆在岸上,若有若无的轻哼了一声,而那一声简直就如绣花针一般钻进了大臣们的耳朵里。
他们私底下面面相觑,却绝不敢抬头看第淼一眼,更猜不透他到底是怒是喜,在他发话之前,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整个大殿上又是如结冰一般的死寂。
“汀宁将军,你是前线主帅,告诉我,前线究竟如何?”第淼年轻而慵懒的声音终于发出,大臣们抹掉一把汗,又开始出另一身汗。
“回帝君,瞬水与暮焰的战线越拉越长,几乎整个交界地带都在胶着战事。”汀宁不急不缓,他是少数几个不畏惧第淼的人。当然也归功于身正不怕影子斜。
“百姓伤亡如何?”
“战争不绝,百姓之难不完。”干脆有力。
“好一个,战争不绝,百姓之难不完……”年轻帝王轻揉额头。
“众爱卿,认为这胶着的战事该如何破解?”第淼抱手,倚靠在龙椅之上。
众大臣面面相觑,顿时一变玄幻,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第淼似乎是见惯了他们这姿态,很是从容地看着他们。
“罢了,国师,你说!”他摆摆手。
一抹紫色从刚才便就站在一边斜眼看着他们,此时听闻帝君叫她。她从容出列,抬头看了一眼第淼,然后微微低下头去。她站在朝堂之上,面上多了层紫纱。
要说这国师,也大有来头。并且和我……也颇有渊源。泱泱瞬水的国师,竟然是个女孩子。
她还是君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