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春天》善水楼主

9、下棋评画

　　待到老太太他们去进香时，汤圆身上的伤也好了小半，至少偶尔也可以躺下来睡觉了。
　　于是这日，汤圆终于从连日只能听八卦中解脱出来了。只见她一本正经的对着花蕊说道“我现在要教会你的棋可不一般。从中可以锻炼你的大脑，帮你从呆笨中解脱出来……”花蕊听后十分惊讶：“那姐姐为什么还没有解脱出来呢？反而更严重了“汤圆闻言无力的低下了不太好使的脑袋。
　　纵然受挫，汤圆还是不屈不挠，带着十分的兴致来手把手教花蕊五子棋。下了一两下，花蕊便十分开怀起来。”汤圆姐姐，我瞧着这个纹路和棋子倒是十分像姑娘房里头那个棋。为什么我们要弄个纸笔来画，实在是太丑了。“汤圆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线路歪七八扭的，的确不很好下。拿来做棋子的石头也因大小不一，十分难看。更重要的是，下的时候还弄得一手的炭黑。于是跟花蕊说，”那去将姑娘房里的棋拿过来把。“
　　花蕊应了一声，就乐呵呵地跑出去，腿脚利索着呢，不一会儿便将围棋棋盘和棋子拿来了。有了得心应手的工具，汤圆教起来就十分的方便了。于是这一天便比前几日来，十分好打发了。
　　待到傍晚，汤圆刚刚吃完饭，心里就痒痒难禁，恨不得立马跟他们几个厮杀一通。终于等来一个身影，都没有仔细看清楚，汤圆就招呼道“哎呀，你们也真是啰嗦，忙了这么长时间，赶快来下。”
　　“哼！”闻见这个哼声，汤圆手就停住了，心里直呼不好，更不敢抬起头来。只听得蜜饯在那里继续训道，“哪里能比得上汤圆姑娘逍遥自在呀。我们这些个奴才，整日得伺候姑娘主子的，哪里有什么闲暇时间弄下棋这么高雅的物什来？”
　　汤圆心里暗思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到底是演员出身，汤圆立马收敛了往日的懒散，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姐姐教训得是，汤圆因着病了，连累了几位姐姐，心里深感不安。来日等我好利索了，定来报答几位姐姐的大恩。“一番话说得那是声情并茂，甚是感人。
　　蜜饯瞧着汤圆这变脸，心下奇怪了起来——这丫头不会真的大脑受伤了吧？嘴上也没有多说什么，上前便收了棋盘来。汤圆瞧见了拦住说道：好姐姐，这几日养伤着实让我闷坏了，你可怜可怜我吧，将棋局留下可好？
　　蜜饯瞧着这几句倒是汤圆平日行径，心下放心起来，道：“你也不用这么作伪求我，这是姑娘房里的物什。一应都是有登记的，你倒好，也不知会一下我们，跟姑娘通个气。方才二爷和三姑娘过来探望四姑娘，四姑娘就留了三姑娘下棋。结果找了半天都找不见了，幸亏我瞅着屋外花蕊神情不对劲，悄声问了才寻了来。你还敢拦了？仔细你的皮”
　　一番话直愣愣的说得汤圆立马收起了拦的手。
　　蜜饯瞧见了，心下好笑起来，“落水和王嬷嬷询问时也没瞧见你这么慌过,现在也知道有怕的时候了？下次可记得了，别大呼呼的不知轻重。”
　　说完也收拾好了，转身端起就回姑娘房里了。留下个汤圆在那里直叫唤，当然是小声的了“这么闷的日子啥时是个头呀？”

　　且说，蜜饯不慌不忙的将棋端了过来，四姑娘瞧了一眼她的神情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猜出个端倪来，也不说什么，只叫摆上，拉着三姑娘的手说道：“这几日呆在屋里头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便画了这几幅画来，姐姐帮我瞅瞅，指点一下也好。”
　　三姑娘也不推让，展开第一副来，说道：嗯，如今四妹妹的画越发的好了。这一幅蝶戏花就甚好，主体与局部相互呼应得当。只是这笔锋尚待改进，你瞧着这个花瓣儿须得双钩法，而这双钩法里头又有讲究，不可随意了。否则就让花儿失了风骨来。
　　一番话说得四姑娘直点头，姐姐点评，让妹妹茅塞顿开。
　　三姑娘又拿起一幅老叟的画来，笑道，“妹妹的人物画竟然有了吴真子的真传了。你且看这画如塑，然人物上隆眉丰额，跌目陷脸，并非着墨弄厚，却能让面目自具，笔势大有有不得不然者。再来看眼，旁观周视，皆四面可意会。而笔迹细如铜丝萦盘。朱粉厚薄，皆见骨高下而肉起陷处。此画深得我心。”
　　四姑娘闻言笑道，“古有高山流水知音者，我就觉得，万事万物皆有通心意者，如今看来，姐姐就是我那知画之人了。”
　　三姑娘笑道，“那也得你的画好，凡俗品皆不可入我眼。”
　　蜜饯在旁已经将榻收拾妥当，棋盘摆好，连两边靠枕都整理妥当了。闻言笑道：“三姑娘的画在我们乾元朝估计也只有唐清能有一比了。能让三姑娘看入眼的自然不是俗品。”
　　三姑娘闻言，也不谦让，只微微一笑。便随着四姑娘坐在榻上，两人默不作声，开始下起棋来。山珍在旁煮起功夫茶来，一时间屋内竟只有落子声和煮茶声，好一派宁静致远之气象。
　　院落里，那株栀子花随着初夏暖风在摇曳着，将阵阵花香推进屋子里头，直把人熏得陶醉起来。
　　“姐姐今日上香可有什么见闻？”四姑娘文清打破了这份宁静。
　　三姑娘闻言没有立马回答，只见捏着一枚黑子思索了片刻，伸手落子后方答道：“还有什么见闻，不过是拜佛烧香求签呗。”
　　四姑娘也不追问，落子也快“瞧着这天气日益热了，出府时间就更少了。不如咱们几个姐妹开个画社岂不有趣，也好打发这烦闷夏日。”
　　三姑娘听了眼睛一亮“如此甚好。不如明日我们就去跟大姐姐、二姐姐还有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说说。”
　　四姑娘摇了摇头，“你赶快下吧。二哥哥和三哥哥倒还罢了，只是大哥哥如今二伯管束甚严，如今是要解试了，二伯定不肯放松的”
　　三姑娘终于落了一子，抬头看了看四姑娘道：“如今大哥哥越发有出息了，二伯自是不会放松的。只是咱们二哥哥和三哥哥估计也是不成的。二哥哥仅比大哥哥小了两个月，却比大哥哥早一年中了解试。恐怕爹爹是更为不放松才是。”
　　四姑娘听了笑了笑“姐姐承让，妹妹侥幸赢了半目”
　　三姑娘听后，仔细数了数棋盘，大呼道“都是让你说话给扰的，不行，再来一局！”
　　四姑娘大为得意的笑了起来，倒在榻上的靠枕上，拿着手帕子掩嘴说道“如不行此诡计，哪能讨得这半目的赢局呢？如今我是怎么也不肯下的了。明日我就告诉他们知晓，我今日已经赢了三姐姐的。“
　　三姑娘听了佯装恼怒：“你这丫头片子，尽来匡我”
　　两人便揉作一团来，直把累的气喘吁吁方才罢休。
　　待到晚间梳洗，蜜饯替四姑娘搓着背道：刚刚真把奴婢吓了半死。你病刚好，就不知轻重同三姑娘玩笑起来。
　　四姑娘叹了口气“如今也只有她能跟我说一说话儿了。可今日你也瞧见了，饶是这样，今日进香情景竟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可见真是出了大事了。
　　蜜饯闻言，手停了下来，思索片刻道：”姑娘勿用太过上心，毕竟是外头发生的事情，多半怕有不好，姑娘内院里头的人，少知道未尝不是好事。”
　　四姑娘闻言，转身握住了蜜饯的手“好姐姐，幸亏有你在旁，不然可叫我如何能熬过这爹娘不疼，祖母不爱的日子呀。
　　蜜饯听了眼睛只一个劲的酸涩起来，知道姑娘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将来没有一个可以为她打算的人了。
　　四姑娘看她半响没出声就知道她在伤怀了，便打岔道：今日的围棋是怎么一回事？看你回来时一副没奈何的样子。
　　蜜饯听到四姑娘问起，不免好笑起来：那个不靠谱的汤圆因伤好了点，就不耐闷，找着几个丫头们在那里下棋呢
　　四姑娘听了笑了下，“她还好吧？”
　　蜜饯没好气的说道“她哪能不好，没心没肺的过着。就知道吃喝玩乐，哪里知道个愁字？如今也合该磨一磨性子了，不然今后还不知道会给姑娘带来什么麻烦。”
　　四姑娘闻言，没有出声。只爬在盆沿上想心事了。
　　蜜饯叹了一口气，继续搓着澡。待得姑娘已经梳洗妥当了，蜜饯小声的说道：“汤圆也是个心实的，前次定不是故意拍落姑娘的。”
　　四姑娘笑了起来“我知晓的，否则后头她也不会不顾命来救我了。”
　　蜜饯听了这话放下心来，伺候着四姑娘安置后，自己和着衣服在榻上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