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劫》宸阙

62、正文 东海之涯11

　　大雨倾盆落下。
　　凌渊望着一幕水泽，侧首向青涟所住的房间看过一眼复又收回眸光。凌渊背手屹立，风止身前，霎那衣衫回落，一身紫衣，凌渊气质高矜冷贵，又宛若那九天之上的神衹。
　　“师尊。”木衍不知何时站在凌渊身后。木衍身后，勿劫、勿阳、勿辰、勿虚四师兄弟皆至。
　　“师叔。”
　　凌渊身后，四师兄弟弯身揖礼，敬畏中略带些许，.....一言难尽的忐忑。
　　想至这位不动声息的掳走小青涟，四师兄弟一个个头皮发麻。
　　这位也就看着一身气质高寒清冷，真实的性子，颇为令人头疼。四人腹诽。
　　为自保，四师兄弟见凌渊，一向秉持四字真言，谨言慎行。
　　越发恭敬的折腰等凌渊开话免礼，勿劫四人面色肃和。
　　凌渊回身，倒也没为难四师兄弟特干脆的叫四人起身。
　　如此沐风和日的，简直画风不对.....四人避着凌渊视线互看一眼，心里像揣了七八十只兔子似的，顿觉不安。
　　之前，勿劫四师兄弟担心着灵犀果之事，一边见后峰禁地雷雨交加似出了异常，四师兄弟匆匆和木衍一起赶来。阴晴、雨雪、风雷，天之变幻皆有定数。近日天衍状况中并无风雨，后峰突降暴雨自然不是常态。又闻青涟再次陷入昏睡之中。恐生变故，勿劫四人忧心，勉心而来。却没想，凌渊师叔居然没开怼，还态度特温和的招他四人进屋喝茶。勿劫四师兄弟眼角抽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征兆。
　　且不说这喝茶的时机，他们有心品茶才乖！四人腹诽不敢直言，怂怂的随凌渊进屋。
　　几杯清茶下肚，几人不言一语。而此时，离着厅堂不远最西侧的一间竹屋内，青涟依旧昏睡不醒。
　　氤氲雾海，仍是同样的石塔界碑。青涟徘徊其中，看不见来途去路，两目茫茫。
　　手抚碑石，触手冰寒。
　　熟悉的幕景，不过此次的青涟无悲无喜，面色淡漠。
　　青涟从石碑旁起身，雾霭当中，青涟挥袖，雾气如潮水般退去数丈。空荡的地面，青涟漫步向前。
　　三千小世界中，青涟不知走了多久，周遭浓雾自始如初。雾霭茫茫，没有尽头。青涟拧眉驻停，周身灵气汇聚于掌，青涟御气，一手掐诀，一手将灵气顶了出去。灵气入空，青光涌现，绵延覆盖数十里去。
　　光覆之下并无他物。
　　青涟拧眉，再次催动头顶灵气凝聚的灵球，青光刺眼，又绵延了百里去。
　　不过终究还是让青涟失望。
　　一方天地，并无生息。
　　青涟收了灵气，面容僵下，又是一幅无动无波的面瘫脸。
　　识海中神念动了两下，青涟再次回到了之初出现在的石碑旁。
　　青涟索性坐在石碑旁，两眼盯着眼前的界碑发呆。
　　似乎这石碑盯的久了，青涟突生一阵晕眩。眼见着界碑一晃多个重影，青涟只觉头脑一晕，之后清醒过来便在一处仙羽绒花树下。
　　花落如羽似绒，瑕白、莹粉、淡紫、夕红、青蓝，五色花雨，见之惊艳。青涟仰头看过古树粗壮的枝干，五彩斑斓的花朵间，似有一淡青罗衫的身影。
　　青衣仰躺，似察觉青涟探来的视线，那人起坐，两手拄着胳膊，抬头看向青涟方向。
　　女子长发倾下，直垂过脚尖。女子右手一柄白玉长箫，红绸坠穗。
　　青涟见女子容颜，霎那一时失神。
　　女子面容精致，气质清寒，一副惊艳出众的容貌，远不及那一身凌然众生之上的矜贵。女子合该就是那九重天上最最高贵、令人尊崇的女帝君。
　　青涟两眼直直望着树梢间的女子，一股无法言说的熟悉直抵心头。
　　花雨下，女子双眸平静的回望青涟。
　　一种静谧在两位之间蔓衍。
　　许久，青涟盯着女子，终于张张口，问道，“汝者何人？”
　　闻青涟所问，女子未言，轻身跳下树枝，却是径直走到青涟身前。女子对上青涟双眼，眼神仿佛直穿眼底。
　　“吾本君尔。”青涟识海传来一声喟叹。青涟识海霎时一震，似有一刹那心神动荡。
　　她是我，而我又是谁？青涟晃神，不知不觉竟问出口，“汝为吾，而吾又何人？”
　　青涟目中三分呆滞，直直看着女子清亮的瞳眸。
　　“吾为君，君为吾，君与吾本为一体。”女子长叹，飘渺的音线中女子似乎带着几分无奈。青涟识海听闻此言，乍然回神，再看眼前，哪还有女子身影。
　　仙羽绒花树下，青涟伸手，一朵瑕白花朵落入掌中。青涟仰头，看看落花，再看看之前女子仰躺的树枝，空无一人。
　　“时日未到。”青涟识海留下女子最后一言。
　　青涟看着空无一人的枝头，心中莫名涌出一份怅然若失的心悸。
　　略带无神的仰靠在仙羽绒花树干上，青涟两眼放空，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无力。
　　时日未到，什么时日未到？这话木衍同她说过，为何这女子也这般说？心头似卷着一团麻线，让人摸不到头尾。
　　青涟如是想着，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界石碑面前。手无意识的摸摸界碑，神魂一震，再然后青涟突然被一道力量甩出了梦境。
　　回了现实，青涟睁眼，清醒过来。
　　屋外，雨霁晴空，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来去匆匆。
　　青涟起身，推开房门，迎面扑来的气息带着泥土清香。青涟看着屋外的水洼，女子的那句“时日未到”始终在识海经久不散。
　　青涟开门的动静惊动了喝茶的数人。
　　勿虚率先放下茶盏，奔出门外，随后勿劫、勿阳、勿辰一一放下，一脸喜色的向门外走去。
　　木衍看看凌渊，凌渊不急不忙喝尽一盏温茶方才缓缓放下，“走，也去瞧瞧。”凌渊道，不紧不慢的动作当真做的雅致。
　　青涟被勿虚、勿劫四师兄弟团团围住嘘寒问暖，这还是第一次近小半年时间没有看见师尊和师伯们。青涟倒还没多大感触，师尊和师伯们却感受颇深，心疼、想念的不得了。
　　青涟瘫着脸听四位尊长絮絮叨叨，一片“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