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恶魔》面包糖

3、涌动

　　将门推开一条裂缝，在我心底种下一颗命定的种子是一件很小的事，或许在他人眼中只是不经心的事，可在我眼里，已经彻底脱离之前日子里无忧无虑。

　　也给门里的恶魔填了一份营养。

　　那件事情发生在炎炎夏日，那时候的我正从学校中走了出来，踏着欢快的脚步向家的位置狂奔着。

　　我家离学校并不远，以我如今的细胳膊细腿的小身子，走回家也只需要十分钟而已。

　　正因为这不远的距离，在上学第一天，母亲带我来到了极其陌生的学校，却没有将我接回。

　　自那时，我已经习惯了在拥挤的校门口穿梭在自行车和大人嘈杂声之中，直到走出个六七十米，马路上安静下来，我也放慢了脚步。

　　对于小孩来说，长时间持续快速行走很费体力，虽然想早点回家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可惜只能慢慢的走回家。

　　好在家不远，不过五六分钟，就走到了家门口，不过在那时五六分钟真的好久好久了，久得我已经饥肠辘辘。

　　回到家的我并没有看到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木质的桌面上放着白日的剩菜，我恍然想到，那是为他做的饭。

　　当时的我理所当然接受这一切，就好比这些都是正常的，将肩膀上卡通书包放下，抱起一个大碗，放在桌上，双握住高压锅边上对自己来说十分大个的饭桥，慢慢得从锅里敲下一点点泛凉的冷饭盛入大碗里。

　　盛好饭的我十分欢乐得跪在椅子上，让自己比坐着的时候高一点，好夹到盘里不多的菜。

　　……

　　菜虽少，冷饭很硬，不过能填饱肚子，吃好饭的我，拎起刚才的书包走进客厅，客厅里，父亲和兄长坐在电脑桌前谈论着什么，并没有发现我的回来，我也没在意，也没喊上一声我回来了，因为我知道，我会得到一声没有回头的嗯，我讨厌那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讨厌，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所以我没喊，而是背着书包走进里面的房间，在哪里有睡着的母亲，我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坐在一旁的桌上，打开书包做起今天的作业。

　　不知道写了有多久不过应该有一会了吧，因为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母亲也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母亲走出了房间，不过一会，拿了一盆葡萄进来说，“你爸今天买了几斤葡萄，给你留了一盆。先吃点再写作业吧。”

　　听言，我欢快地丢下手中的笔，走到母亲边上，看着那被红色塑料盆里所放着的紫色，圆润，一颗颗黏在一起，挂着水滴，极其漂亮的三串紫色葡萄，咽了一口口水，眼露贪婪地向它伸去，在碰到凉凉的葡萄，我突然想起在一起谈论的父亲，嘴里喃了一句，“爸爸妈妈吃了么？”

　　母亲轻轻揉了我的头，柔声说“吃了，你爸哪里还有些吃剩的葡萄，不过不是成串的。”

　　这一句让额不在考虑其他的，从成串的葡萄上摘下一粒，放入嘴里轻轻的咬开一个小口，一拧葡萄，葡萄肉就与葡萄皮分开了，属于葡萄的甜味和一丝酸味在唇齿间蔓延。

　　“唔，好吃。”吃完一粒葡萄的我迫不及待地向第二粒伸出手，可还不等我摘下一颗，父亲就从客厅里进来了，对母亲大声道，“谁让你把厨房柜子里的葡萄拿给她吃！”

　　母亲有些无措地小声说，“你中午不是说留给晓晓……”

　　“我说的是那一盘放在客厅里桌上的，不是这一盆！”

　　“可是……那一盆……”

　　还不等母亲说完，父亲就将那盆盛着葡萄的红色塑料盆给拿走了。

　　这一幕让我呆呆地坐在哪里，不知道怎么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母亲轻轻叹了一声，与我说了句等下，就走了出去。

　　在后来，便是母亲拿着一盆散落着四处，不怎么圆润，甚至有凹点的葡萄进来了。

　　那时我心底不禁想到母亲之前的那句话：你爸哪里还有些吃剩的葡萄，不过不是成串的。

　　吃剩的……

　　我心底猛然一抽，以前吃剩饭都没有感受到的情感，在那时我心底喊着，为什么我要吃剩的，你们明明都吃过了，明明还有好的，为什么不给我吃。

　　为什么要将差的给我。

　　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中午买的葡萄特地多买了些，给你当点心，快吃了。”

　　凭什么留着同样的血液，我只能吃剩的，只能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吃冷饭，穿旧衣服。

　　以前全不在意的点点滴滴都像在嘲笑我一样出现在我眼里，我想哭，也想大声喊出来，可我看到母亲一脸担忧得看着我，只能见涌到喉咙的嘶吼空气咽下，不自禁挂起一抹笑容，伸手爪像盆里的葡萄，一颗颗吃掉，吃干净。

　　此后，我最讨厌的东西成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