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蛰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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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保大十一年，八月，暑气如焚。
天还未亮，聚集在店中等候早朝的大臣们便已然酷热难当，汗水层层而下，沾湿了前襟。
而皇上却迟迟不见现身。
群臣交头接耳，面面相觑。又是半晌之后，一名内侍缓缓走上殿来，道：“各位大人，皇上今日忽觉不适，早产暂免，还请各位先回吧。”说罢敛袖要走。
底下一片哗然。
“可是近日朝野内外诸事繁多，天灾人祸接踵而至，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容不得半点耽搁啊！”
“是啊，劳烦公公转告陛下。诸事不宜迟，还请早作决断才是！”
……
那内侍被群臣簇拥在内，不退不得，加上天气燥热，不由得有些恼，道：“皇上龙提欠安，诸位大人莫非要逼着皇上上朝不成？”
有人道：“那也该有人做主才是！”
内侍道：“陛下早先便立过旨意，若是朝中诸事，吴王代行。诸位莫非忘了么？”说罢拂袖而去。
群臣愕然。
吴王……这实在是一个棘手之人。
这位今日的吴王，昔日的安定公，皇六子李从嘉过去便素不参与政事，终日只醉心于诗词书画，却依旧在年前被卷入太子之死一案中。此案最后查明，乃因一名为赵匡胤的庶人对对前太子怀有私怨，故而才痛下杀手。虽然赵匡胤末了自戕于狱中，但吴王却从此愈发深居简出，闭门谢客。
只因案发时，赵匡胤正是安定公府中之人，即便他并不知情，想来却依旧大有备受牵连之感。
太子死后，择立新君一事便成了题中之义。以翰林学士钟谟为首，直言李从嘉性格荏弱，缺乏治国只能，立即推举立七皇子李从善为帝。但显然当今皇上更心仪自己的第六子，他下令将钟谟流放至饶州，并多次提及，朝中诸事，安定公之决断，仅次于朕。
自打李弘冀亡故后，李璟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偏生这两年，乃是江南多事之秋。
保大十年，四至十一月间，他本有心扩张版图，发兵攻汉。熟料不仅铩羽而归，更有朗州裨将刘言句柄造反，不仅未达初衷，反而连之前攻下的楚地也全然失去。
保大十一年，三月，金陵突发大火，逾月而止。六月，天下大旱，蝗灾接连不断，流民四起，纷纷离开故土，望北而去。
李璟自兵败之后本就野心大失，整日心绪疲懒惰。此刻天灾又接连而至，一时力气不支，病倒在床。便索性封李从嘉为吴王，代行国事。
然而让朝臣十分危难之处，便在于这位吴王，自始至终都之托辞自己才德尚浅，不堪大任，对皇上的种种重托，竟是不辞不受。
父子两僵了整整两年，因战乱和天灾而没了后文。故而此刻朝臣们也十分茫然，让这吴王拿主意……当真可行？他当真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然而此刻金陵城中，已是饿殍遍野的惨烈景象。事不宜迟，必须早早计议开仓放粮，赈抚百姓一事。朝臣们思量半晌，还是齐齐望吴王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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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李璟斜倚在床榻上，正闭目养神。听得内侍来报，才微微掀了眼帘，缓声道：“去了？”
“去了，”内侍回道，“诸位大臣们半柱香前，已朝着吴王府而去。”
“去了便好。”李璟轻笑一声，自语般道，“不想这孩子在这件事上竟倔强至此。但今日境况到底是不同了，朕已然常觉力不能支，便是逼……也该逼得他独当一面了。”
比起从善，他打从心底还是更看重从嘉些许。这孩子一心向佛，性情宽仁，是诸多皇子中最像自己的一个。
更何况，回想起多年往事，自己的其余孩子们接连死去，最后只剩了他为长子。
那一目重瞳似乎从开始便是语谶，便是天意，或许他应当顺势而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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