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去不返的青葱岁月》露艺

3、糟糕英语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年轻姑娘，名字叫凌霄，很有气势，模样儿干净俏丽，衣着也时髦新潮。美中不足的是，个儿偏矮了些。
　　凌霄一上讲台，就讲了一大串叽哩咕噜的英文，她的音色很优美，发音又准，说起英文来字正腔圆、珠圆玉润。听她讲英语，应该是种享受。只可惜，罗西一大半都听不懂。
　　“你能听懂吗？”罗西悄悄问佳宁，佳宁摇摇头。罗西稍稍安慰了些。但她突然之间后悔起来。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该是多么让人羡慕啊！初中时为什么不好好练练口语，练练听力？只为着应付考试才读的英语，读了些什么呢？
　　凌霄只比我大几岁，那么美丽，那么聪慧……自己现在赤着脚也未必赶得上她。
　　罗西崇拜地望着凌霄，而凌霄也注意到这个剪着短短童花头，面如春花、目若点漆的女孩。凌霄示意她站起来，走到台前来。
　　在凌霄刚才所说的话中，罗西只听懂了一句：“介绍你自己，你的父母，你的家庭……”聪慧的罗西猜想凌霄是让她作个自我介绍。
　　“我叫罗西，今年十四岁。我父亲是个工人，母亲是个老师。我有个弟弟，他也是个学生。”
　　这几个简单的句子，罗西说得很纯熟。然而她父亲并不是工人，而是交通部驻香港特别代表，母亲也不是老师，而是海运局局长办公室主任。罗西的舌头和思想实在打不过弯来，而她的词汇量又限制了她的表达。
　　凌霄又用英语对着罗西说了一句话，罗西只听懂前面几个单词：“请你谈谈……”谈什么呢？
　　“ＰＡＲＤＯＮ（请再说一遍）？”罗西有些发窘，但她不甘心就此下台。
　　凌霄放缓语速，又重复了一遍。罗西依然没有听懂，她很尴尬地看着凌霄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的表情明白她的意思。
　　凌霄亦有些尴尬，更有些失望。那么一个看上去聪颖活泼的小女孩儿，竟听不懂那么浅显的单词！
　　罗西走下台去了，她觉得自己的步子很沉重。这是她第二次领略到失败。一向颇为自信的她从没想到，开学第一天，才上午八点二十分，她已经出了两次洋相！
　　走到座位之前，罗西不经意间瞥见了泮花花那幸灾乐祸的目光，不知怎的，她有些丧气。
　　凌霄还在说着她的英语，但她说着说着不时停下来，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她的学生。她的语气，她的神情都能使人明白，她希望有个同学站起来，和她应答。但是，大多学生都埋着头。
　　终于，一个叫高天鸿的男生自动站了起来，他纯正的口音和流畅的表达使得罗西深为惊奇。天鸿就坐在她的后面，她不禁扭过头去，盯住他看。这个脸儿狭长，脖颈细长，腿儿瘦长的男孩子，怎么能说那么好的英语呢？
　　凌霄满意地让他坐下，他太高了，凌霄得扬起头听他说话，太累！
　　天鸿的自告奋勇带动了班里僵硬的气氛。紧接着，一个叫金彤的胖女孩也跟着说了一串英文。再下来，气氛就越来越活跃了。罗西发现那些踊跃发言的都是“老建平”。
　　但是，真正把这节英语课推向高潮的，还是洋花花。她说的英语不仅吐字清晰，而且语速非常快，连凌霄都瞪大了双眼。
　　下课的时候，坐在罗西前排的狼看出了罗西的沮丧情绪。狼说：“相貌难看的人一般只能在学业上痛下苦功。但君子好逑的，是窈窕淑女，而非才高八斗目中无人的丑女。”
　　“先天的相貌是父母给的，但后天的才学却是自己努力的。我的英语确实太差劲，和泮花花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罗西说着，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大叫起来，佳宁递给她一个茶叶蛋：“我给你留着的，你等着，我再去给你倒碗水来。”
　　“佳宁真好！她像是你姐姐。”狼望着佳宁走出去的身影，由衷地叹道。罗西点点头。军训时，两个女孩就很投缘，彼此相合。佳宁要比罗西大两岁，脾气又好，做事勤快，在生活上常常照顾着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