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万心殇》莫无邪

31、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天真的代价

　　除了个别人，老一辈的几乎都醉了个底朝天，东倒西歪根本来不及回床榻上就睡了个黑天暗地。
　　等问天好不容易把他们一一安置好，想要送青阳回城，两兄弟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诈死’后重逢。
　　“天机园是爹他老人家避世隐居的地方，楚天行还没死，朱棣也没撤销追杀令，还有其他势力在旁虎视眈眈，你怎么能把那么一群显眼的人领到天机园？”两兄弟之间别后重逢第一句话，青阳出口就是质问，“还有那个什么竹叶青，说什么疯了，你看今天酒桌上，他像是疯了的人吗？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不成要再被他算计一次，你们才能记得教训？！”
　　“我是小辈，总不能左右拒绝长辈的提议，”似乎也知道不妥，问天嘟囔了那么一句，随后高声道，“再说了得师父一心爱护养育我长大，眼看他也是心心寻觅爹，刚出了东厂又要被楚天行追杀，我怎么拒绝他们要来天机园找父亲的提议。”问天虽然厚道天真了些，他又不傻，怎么会在局势不明又混乱的时刻，公开卜算子隐居的地方？
　　“爹的下落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竹叶青疯了，师父师叔们认为他已经遭了报应也就不计较他先前犯过的错了，”问天喝了一口酒，很是潇洒，显然他也是那么认为的，“小婉也被竹叶青疯癫的惨样征服了，和通不达一起日日陪着竹叶青寸步不离，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小婉似乎认定了要带竹叶青来找爹赎罪，她也就告诉了师父他们天机园的位置，打算哄着竹叶青来道歉。”
　　“……”青阳无语，这要有多天真，才能在什么都没发生时被哄着说出了最后的退路？还要有多天真，才相信了这破绽百出的说辞。
　　“我想着既然竹叶青疯了，师父他们又一心寻找爹他老人家，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天机园的位置，我想着来就来吧，爹他寻常也很想念师父他们这一群老朋友的，再说了就算有意外，这不是还有我在呢吗？。”
　　青阳侧着脸看他这个弟弟，问天一生豁达乐观，也许正是他这种万事不计较的心态才最终练成了无心诀，如果……他唯一的坚持却是他的致命伤——多情，正是这多情才有了上一世那么悲惨凄凉而又坎坷的一生。
　　没想到他的重生使白羽彤、米小婉真正的身世提早大白，消减了白羽彤在问天心中那深沉如山岳的位置，却又加重了米小婉这边的砝码，偏偏米小婉带来的潜在威胁不下于白羽彤。
　　竹叶青就像一条暗伏的毒蛇，打蛇不死必受其害，而问天和卜算子他们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什么正义和慈悲的力量感化一切丑恶？！
　　如果真的感化得了，前世的悲剧又是怎样一步步被推着酿成的？！
　　而通不达就更可笑了，本是监视问天的棋子，却爱上了义父竹叶青的女儿米小婉，每每在米小婉在问天那里受气得不到关注时悄悄围在她身边给她安慰与依靠，这样的人……在竹叶青疯了后，立马跪地要代父赎罪，安然躲过责罚留在问天身边，日日陪伴呵护米小婉，现在更是赢得米小婉的全心信赖依靠，以照顾义父的名义和竹叶青他们一起留在了天机园，心机是何等深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外人面前，谢天衣不喜开口，但他一开口，说话必定直击重心，“你对比一下你师妹对你的前后态度，就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虚妄。”上次他和万心一起黑吃黑劫贡品时，米小婉与问天两人站在一起是何等默契，哪像现在，米小婉简直处处找茬，让人不耐烦。
　　问天喜欢米小婉，但是不管哪一世，这种喜欢都不是爱。因为青阳的重生，确实增加了米小婉在他心中的分量，但这也是对比白羽彤而言，要说他比爱白羽彤更爱米小婉，也不过是因为他对米小婉的亲情压过了他自己心中对爱的失望与期待。
　　问天一直把米小婉当做妹妹，这种感情将将变质，就遭遇了通不达半路截胡，又想到他二人身份，他也就无可无不可的顺着心意把刚开始变质的感情生生扭转了回来，不是不失落遗憾，但是相比于男女之间的爱情，他更看重他与米小婉之间二十多年相依的亲情。
　　别人家的兄妹是如何相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当一方有恋人时，那相处的气氛肯定会产生强烈改变，也就因此他从来不曾疑惑米小婉的转变有什么不对。
　　“总之，万事别总想当然，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多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青阳点到为止，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来了，你就先陪我们把洞外天的宝藏取出来吧。”
　　“好。”问天也听说了洞外天的宝藏，需要水火龙珠齐聚才能打开石洞大门取出宝藏，因此他也不矫情，青阳一提，他就答应了。

　　京都首富白府
　　往日生机盎然的白府，上空却笼罩着一片暗黑驱散不了的死气，因入了夜，灯笼发出惨淡寂寥的光晕，阴风惨惨之下，地狱鬼门关大开，更显鬼哭狼嚎之象。
　　倏然，一条袅娜苗条的倩影越过围墙翻进了白府，也翻进了一片红色的炼狱之中。
　　“爹，娘……”倩影踉跄了一下，浑身无力般想要软倒，手脚不能动，口舌不能言，随即想起了什么般浑身一个激灵，嘶哑喊出口，“爹，娘……”
　　原来这条倩影正是白家唯一的女儿白羽彤，想起了白家这一场灭口浩劫，父母就在其中，白羽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迅疾飞身而起，朝白父白母的院落而去。
　　“娘！”那个趴在镇庄大瓷瓶上的可是娘亲？白羽彤痛心的抱着白母，又看向瘫坐在主座上胸口被划了一刀的白父，心中悲呛万分，“爹！”
　　“咳……”怀中的白母呻吟一声，“可是彤儿回来了？”
　　“娘……”
　　“快跑……东厂……”其实在矫诏交给白羽彤的那一天，白家夫妇就做好了准备，哪里想到楚天行的动作那么快，竟敢私自来到白府不容分说就大开杀戒。
　　话没说完，白母从头到尾没有睁开眼看一眼养女，就彻底步上了白父的后尘。
　　“娘！”眼睁睁的看着白母手僵硬着落地，白羽彤终于悲呛的哭号出声。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她的父母不曾与人结怨，缘何落得满门不留的下场？
　　东厂，对，东厂！
　　顾不上尚且不瞑目的白父白母，白羽彤满腔恨意的冲出白府冲进了东厂楚天行的面前。
　　“是你杀了我爹娘？”或许一路飞奔，恨意被沉淀到内心深处，白羽彤走到楚天行面前，不到三步远的距离，语气飘渺很是轻柔的问。
　　“彤儿，我才是你亲爹。”楚天行纠正的语气理所当然。
　　“是你杀了我爹娘！”这已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对于楚天行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态度，白羽彤被压制的恨意怒气瞬间爆发。
　　“是他们不该妄想着威胁扳倒为父。”
　　“你！”白羽彤想杀楚天行为爹娘报仇，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顺手的武器，红着眼眶，“我爹娘只是一介商人，你却是权倾天下的东厂厂公，他们怎么威胁你了，除了皇上，谁又能扳倒你？！”
　　“他们私藏了我要收回的伪造诏书。”
　　那一纸矫诏！
　　白羽彤怎么也没想到，白府灭门的根源就是那一纸矫诏，那一纸她拿来问询楚天行罪状的矫诏！
　　何其可笑！
　　“我拿了矫诏给你，打算暗中帮你赎罪，可你怎么对我的？你杀了养育我长大的父母，亲手毁了我的家园！”这就是她的生父，口口声声爱她如珠如宝，却转瞬间就杀了她的父母毁了她温暖的家园。
　　“我恨你，楚天行，我恨你！”喊出这充满恨意的话后，白羽彤突然整个人沉寂下来，不言不动。
　　“彤儿？”楚天行本来听女儿说什么替他赎罪，虽然他根本不在乎，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开心，但是又陡然听女儿恨他，一时之间竟然被吓住了。
　　“我要杀了你替我父母报仇！”几乎无声无息的，就在楚天行放下全身防备靠近白羽彤打算安慰她时，白羽彤无声无息的从头上拔下发簪，迅疾不及眨眼的功夫，尖细的簪子插进了楚天行的心脏。
　　“彤儿……”楚天行武人本能驱使他反击，但烈火掌击中白羽彤面门之前，终于僵持着垂下手来。看着爱女充满恨意和痛苦的扭曲面容，楚天行心里止不住发酸的变掌击为轻抚，顺着白羽彤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白羽彤身形一僵，抽出簪子后急速退出楚天行的怀抱，丢下一句，“我不会原谅你的。”转身跑出了东厂。
　　“白胜！”楚天行捂着胸口咬牙切齿，一个外人而已，竟然使彤儿和他父女决裂，不可原谅，“洪贵，洪贵，去，给我灭了白家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