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万心殇》莫无邪

10、第十章

　　第十章：痛到极致方悟今生，意残之剑

　　万心醒来的时候，一时竟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扶着树身晃晃悠悠的起身，暴戾之气突然袭上心口，恶气冲顶，眼前一阵眩晕发黑。
　　他似乎想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你醒了。”
　　“是你？”来人一袭白衣，肩宽体拔，昂藏身形，腰间斜挎一杆银色□□，行走之间如龙行虎步，是一面之缘的谢天衣，“你怎么在这里？”
　　“呀，好没良心的东厂崽子，要不是我，你可早就葬身水底和泥沙共存了，”谢天衣夸张的顿足指着万心，“亏我担心你受凉饥饿，费尽心思给你弄来吃食，人家不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什么的吗，你不感激不说，竟然还敢质疑我，真是救条畜生都比救你好，可怜的我怎么就眼神不好救了你呢？”
　　“……”他有说什么了吗？
　　谢天衣一看万心被噎住了，内心狡黠偷笑，“哟，饿了吧，烧鸡要不要？”
　　万心定定的望着椿树，瞄都不瞄谢天衣一眼。
　　“你不饿啊，”谢天衣转到万心前面，隔着椿树调戏，“我可老饿了，人是铁饭是钢，这一顿不吃就心慌慌，这句话正经是真理啊，我没记错的话，自你从凝碧楼离开还没吃过一口饭，你肚子是什么构造的，都不饿的吗？”
　　“我怕被你讹上身。”
　　“讹你，我？”谢天衣夸张的跳离万心，指着自己帅气的脸，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怀疑他的人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救命恩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所有一切包括你的生命都是我的。”
　　万心一把抢过谢天衣提在手里用荷叶包裹起来的烧鸡，打开裹着的荷叶，瞬间，一股带着荷叶的清幽甜香之气沁入鼻间，就着谢天衣惊悚的表情，狠狠一口咬上那黄澄澄泛着油光的大鸡腿。
　　“啧，真是个狼崽子。”手往后腰上一抹，一壶酒抛给万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厂多清廉，就连厂公的义子都吃不上肉似的。”
　　“多谢你。”接过酒，万心喝了两口，豪情万丈，顿觉此生无憾矣。
　　“谢什么谢。”谢天衣此时倒有些个不好意思了，耳后染上赤红，毕竟他跟踪万心不是个光明正大的行为，还知晓了万心前朝皇子的身份，很作死啊。
　　“你既然知道了我前朝皇子的身份，尚能救我一命，真心逗我一乐，万心是很感激你的。”
　　“我也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谢天衣尴尬解释，被别人捉包很心虚，“再说了，谁叫你借着我落跑的，我替你抹了痕迹，总要跟你去看看你想做什么吧？”
　　万心笑了笑，是真心的笑，从知晓他是楚天行用来报复惠帝以及取得水火龙珠的工具，他就没真心笑过了，看着谢天衣心虚却偏要大小声试图遮掩，万心高兴的笑出声。
　　“我没有怪你，可是你是太子府的人吧，现在知道了惠帝及其党羽的下落，你要逮捕我们吗？”
　　“太子府的人？”谢天衣挑挑眉，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欠扁状，“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被标了太子府的印记，我不过是在太子府找了个弟子而已，至于惠帝或者惠帝的皇子？有我谢天衣什么事！”
　　“哈！”万心冷笑，“就算你不说，楚天行的东厂也不会放过惠帝一行人的！”
　　“你不帮惠帝对付楚天行吗？”昨晚天机园内，虽然很多话他不是很明白，但他也从万心话语里感觉了那种经由骨髓里散发的深深恨意，二十年未见的父子怎会有那么大的怨恨呢，就算楚天行收养万心只为火龙珠只为羞辱惠帝父子，可他没听说楚天行虐待万心呀。
　　“你认为我该帮惠帝？”万心冷凝了面容，以嘲讽的语气嗤笑出声。

　　“万心，你看这棵香椿，高耸入云，亭亭如盖，遮天蔽日，”琢磨着不知怎么开头的谢天衣，指着他们身边那棵粗壮到几人也合抱不了的香椿，“十年树木不是空话，可你再看看这树干，这树根、枝桠，你看出了什么？”
　　看出什么？多年树木，蛇都蜕皮何况老树？一树干裂不知多少缝却又坚硬似铁的皮有什么可看？至于树根，哪棵树不是根处发满新芽？
　　难道让他看不知怎么长歪的树洞？扯淡了吧！
　　一看万心面色，谢天衣就知道这人肯定没往细处瞧，他屈尊蹲下，几把揪掉香椿树根处的枝枝叶叶，端倪清晰的呈现眼前。
　　“这是……断层？一棵巨树怎么会有断层？”万心很是惊讶，这棵香椿少说也有百年，可那根部却有年轮线露在空中。
　　“我曾经看过一本游记，里面记载，倒是提到过这椿树，”谢天衣点了点下巴，皱眉想着那本游记，“说是偶遇百年椿，欣喜之下茅庐居之，修为日进，某日风雨之下，雷电迅疾，疑椿树成精，惊而离去。”
　　“无稽之谈！”
　　“姑且不论这记载是无稽之谈还是纯扯淡，这都不能掩盖椿树曾经遭雷击，从根断绝，生机全无。”
　　“可是，它不是又长成一株百年巨树？”万心围着香椿，惊疑不定。
　　“是呢，”谢天衣随着万心慢悠悠的围着香椿转悠，“百多年前，这颗香椿百多年轮，姑且论它遭天雷轰击，可是百多年后，它还是重获新生茁壮成长一株参天巨树。”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万心转身定定的直视谢天衣，“谢天衣，你认为如果椿树真的有思想，如果雷电真有形体，他日若相见，椿树会不报这毁身之仇？”
　　“可是，你的假设不能成立不是吗？”怔了一下，谢天衣迅速回神，“再说了，我也没说不让你报仇，人这一生本就苦难居多，我们又不像东瀛那些忍者神龟，相信什么百忍成钢，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而且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了，如果都以德报怨，那又何以报德呢？”
　　“说的真好，你这个朋友我万心认定了。”万心摸着粗糙坚硬的椿树皮，这株香椿巨树，没有思想的植物都能先破后立重获新生，他万心，自然也能！
　　“别，我还没说完，”谢天衣看着自家的手被人抱着，泪，“我虽然赞同快意恩仇，但正像他人所说，人生苦短，你实不该让这短暂的一生留有遗憾。”
　　“我不帮惠帝，我的父亲，你认为我将来会后悔？”万心哼笑，“不，我万心一定不会后悔。”
　　他怎么后悔呢，说不定他都死了，惠帝还好好活着呢！
　　“他朝一日，如果你的儿子问起，你该怎样向他解说你的父亲你的家族？”谢天衣并不放弃，他本是自由洒脱的隐者，却对万心产生了兴趣引发了好感，因此他不得不劝，“佛家说执着是苦，放下即是得到。”
　　“你说的都对！”可能连万心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对今生唯一刚认定朋友的纵容，他语气轻松调侃，早已看不出那些算计的压抑，“不过，陪我打一场，我就放下不再执着。”
　　“乐意奉陪，请。”
　　“请！”万心拱手之际一俯身，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折下的枝条朝谢天衣下三路攻去。
　　“好狡诈的小子。”谢天衣双手背后，右脚一抬往左跨出一步，腰身一扭，双脚一错，躲过攻击的同时，紧接着提膝成肘，配合着弓步上挡，一荡一推，封住万心下一路剑式。
　　万心自然跟着变招，真气运转，荡枝成剑，顿时静若灵猫捕鼠，行如蛟龙出水，一剑开开合合从不同方位攻击而去，运动之中，手分阴阳，步踏奇位，错落有致，攻守相宜。
　　谢天衣顿时心下一凛，若是早上万心心绪大乱之下无心悟出的剑招，他尚且不用出五分力，因他看出，万心早上的剑招虽威势惊人，虽形神兼具，但因夹带了主人的不甘与怨恨，颇多狠厉且慈悲与不赦不相容，连带着剑意不顺，可是……
　　可是现在，剑意圆融不说，如是勘误了生死，剑法大成，恰似注入了灵魂。
　　谢天衣凛神之下，过了几招试探出万心功力深浅，就跳出战圈，“嗨，你这剑法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你自创的还是从哪个老古董那里继承来的。”
　　“嗯？我的剑法很高明吗？”
　　“高明，很高明！”
　　“真的？”看谢天衣不似作假夸他，万心还是不能相信，“这是我迷迷糊糊神智混沌时，身体自动武的剑路。”是前世一生不平的不甘和怨恨吗？还是今生的不求与唾手可得？
　　“啊，这样，真是令人嫉恨都嫉恨不起来的天赋与机缘。”谢天衣瞥了万心一眼，这小子真是好运，虽然被居心不良的楚天行歹心控制，偏偏他自有主意，说不定将来还能坑楚天行一把，更好运的是他武道一途上让人嫉恨不能的天赋与机缘。
　　“如果可能，我还真不稀罕这机缘！”用生命换来的契机，如果没有重生，如果不曾心死不再渴求，他可会迷惘痛心，可还有这机缘？
　　“嘛，别说那些憋屈的过去了，这武林虽不说是万能的，但起码对现在身处狼窝的你是个很大的保障。”谢天衣拍了拍万心的肩，“对了，你的剑法打算起什么名字？”
　　名字？万心不得不想起上一世，那个什么都没有生为皇子却以东厂厂公半残之躯赴死的万心，“残剑……椿树生机不断终成参天巨树，我意又怎能轻负？就唤残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