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被亏欠的究竟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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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间，刺鼻的酒精味惹了我一身的不适。我不舒服地抽了抽鼻子，眯了眯眼，天花板上刺眼的明亮让我难过地想哭。我想抬手遮挡住这片令人厌恶的光芒，可手背上因拉扯而传来的剧痛让我低呼一声。“啊……”低头，我迷糊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原来只是点滴而已。
房间里眼下没有任何人，诡异的安静让我无法掩饰心情的低落，终于放弃遮住这光芒的念想，闭上眼，任凭泪水流下两条清流。
花落要订婚的消息，没有比这还能更让我失望加绝望的了。我忽而想起这些年我们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场景，都无比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而这些记忆竟让我第一次有了怨恨这段时光的想法。
如果，一切都可以回到开始，你还会不会对我许下那个不可能实现的誓言？还会不会选择陪着我，一起度过清风烟云那般的生活？
花落，我们耗费的时光，竟是这般廉价。只你一人撒手，我便失去了我全部的依托。你要走，好，我不留。你要成为别人的男人，好，我成全。
一种锥心的刺痛快要穿过我的心脏，我坐起身，望了望窗外那被凉如水的夜覆盖的城，伸手，捏紧自己的衣领，似是要透不过气来。
我挣扎着拔掉了那还留有半瓶液体的点滴，披头散发的，穿上鞋子就想逃离，逃离这个会憋死我的房间。刚一开门，伸头，就看见了那长廊尽头喋喋不休的苏易逝和宁小向，还有掐着腰默不作声的夏七七，不见六儿。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低头，弯腰，拿起穿着的室内拖鞋，一转身，飞快地向着那写着安全通道的大门奔去。冰凉的冷气顿时顺着脚底板传遍整个身体。靠在通道大门里面，我颤抖地抱住了肩，非常后悔为什么没有带上外套。
要知道，现在外面可还是在飘着雪的。我默默叹息，有时候，就像是这样的事，我还是非常佩服我自己的智商的。
双臂抱胸，裹紧自己，重新穿上鞋子，我又噔噔噔开始自己的自我救赎之行。
厚厚的积云笼罩了冬日本该璀璨的星辰，那似天鹅绒般的白雪誓要淹没这座小城似的，片片跟着片片，纷纷落地。也不怕大地的宽广，渡了它全部的心血。如此决绝而令我羡慕。
一出医院大门便被丝丝冷风吹了个发自乱，心自寒，百般举措难以胜寒。“天呐，这是让我活活被冻死的意思吗？啊，老天爷？”我心中暗自泪奔，嘴上又不想承认眼前这种情况的真实，只得发发牢骚，抱怨抱怨。
风雪遮断，暗夜蒙蔽。路上人车尽少，寥寥灯盏微光。时问谁道心中苦？嗟叹！哪抵此刻寒风吹尽心骨！
“苍凉你要干什么！”在我神识还在寒风瑟瑟中游离时，身后那一声怒气冲冲的喊叫声便让我一得瑟，二话没说，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于是，坚决无视苏易逝渐渐高升的咆哮声，我蹬着脚上那双属于病人的室内拖鞋撒腿就冲进了白雪地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被抓住的话……我边跑还边想象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小场景，或许会被苏易逝那个大少爷骂了个体无完肤吧……
一想到之后自己那悲惨的境地，我更加鼓足了勇气，死活不曾停下脚步……直到，我的一双脚冻的连走路都觉得十分费力又疼痛难忍。“SHIT！”无语问苍天，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呀，今天到底还要我遭受什么样的不幸啊！我用力踏了踏地面，脚底传来的疼痛让我顿时眼泪狂飙。
我一回头，入目的便是苏易逝正在那朝着我跑过来，异常的迅速。刚一眨眼间，人就到了面前。“易逝……”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大概是惊到了他，他本是怒气连天的眸子顿时温柔了下来，目光将我上下快速扫视一遍。然后……立马脱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还算是“厚”的黑色大衣，慌乱中便给我围了个严严实实。
他很高，比花落还要高那么几公分，明明只是到他膝盖的大衣，一穿在我身上，便瞬间凋落到脚踝，我挑了挑眉，心里有着小小的不开心。
“易逝……我”刚想说我没事，眼前的人就嗖地一下蹲了下去，我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立马也作势要蹲下，可谁知……脚踝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让我僵直了身子！我低头，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寒气，更有些断断续续。“易逝，你这是……做什么……？”
易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郑重地对我下了命令。“脱掉鞋子。”“啊？”我还没反应过来，抓着我脚踝的手便开始上下其手。刚感觉到拖鞋被脱下，就立马又有了温暖的鞋子被套在了我的脚上。待易逝重新站好后，我才认认真真地核实了一下易逝刚才的举动。
这个男人，他……他竟然把他的鞋子给了我，而他自己，却只是套着我的那双刚刚换下的拖鞋！
“易逝你怎么能这么做，会生病的！”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弯下腰，就要脱下他的鞋子还给他。“别动。”易逝忽然上前，把我压在他的怀里，紧紧地禁锢着我。耳边，那一声声咚咚的心跳声源源不断地传来，似是有着让人安定的力量，我一心软，身子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倚靠在他的怀里。
“苍凉……”他轻声叫着我的名字，就在我的耳边，不得不说，很有诱惑力。他身上只剩下我们学校的校服，马甲加上衬衫。略有些颤抖的身体让我心里某一角落抽动地疼，我伸手，环抱住他，想给他哪怕只是一分的温暖。
“苍凉……”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上，脸上的冰凉让我有些不舒服。他忽然又开了口……“我不相信烟花一样的爱情。它过于短暂、过于炫目，我怕一瞬即逝，无法救赎。”
“所以，要给，我就会付出我的全部，毫无保留。”
我愣住，大脑还没彻底明白，眼前，苏易逝那张忽然放大的脸就靠了过来，在我还没有一丝表情和片点言语的时候，唇上袭来的温热便告诉我此刻正发生着什么……
苏易逝他……竟然吻了我？！我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我木然，直到苏易逝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和我拉开了一点点的距离。我连忙伸手捂住嘴，支支吾吾地说着：“你……你怎么能……怎么能没经过我同意就吻我？！”
他的脸颊带着桃花似的粉嫩，抿了抿唇，带着淡紫色荧光的眸子闪烁不定。我知道，他这是害羞了。可是，我想我现在的脸估计红得比猴屁股还要厉害吧！“我的初吻啊！”我狠狠地抓着苏易逝的双臂，脸一横，望向黑黝黝的苍天，顿时一阵呐喊。
“初文？那是谁？”不远处街灯下的宁小向正急急忙忙走过来，扯下我抓着苏易逝的双手，无比诚挚地又问了遍：“谁是初文？”
我只觉额间黑线，瞥了眼罪魁祸首，那家伙，竟然在一边翘起了唇角，笑了起来。我握紧右拳，直觉告诉我说应该立即打爆这个奸猾小人、色魔的头！于是，就在宁小向的一个目瞪口呆中，我抡起胳膊就狠狠地送了一记大爆栗给苏易逝。
然后在苏易逝的一阵哀嚎中，一把拉拽过宁小向的胳膊，不等他有所回应就猛一踏脚，又赏赐给他一记“脚踏千金”转身离开。哼！想轻易地就占姑奶奶的便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漫漫白雪依旧，高楼里的灯光几乎都没了光亮，我猜现在应该已经凌晨了吧。裹了裹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大衣，忽然又想起那条河边，那个夜晚，脱下自己的衣服把我包成了一个粽子似的花落。他的温暖，足以驱赶再冰冷的严寒。
眼角有泪划过。我连忙拭去，抬头，正望见盯着我看的宁小向。我想笑，可宁小向那突然袭击我脸颊的手阻止了它。他低声叹了口气，说道：“别再乱跑了，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我鼻子一酸，眼前立即又是模糊一片。我抽了抽鼻子，露出笑容，一拳打在宁小向的胸膛，眯眯眼，装作不满地说道：“凭你也想管着我！”
刚踏进让我觉得压抑的病房，六儿那柔软的怀抱便迎面而上，说真的，我的鼻梁啊！好痛啊！“苍凉，你去哪了？不要吓我！”抱得很紧，连她那一丝的颤抖都感觉得到。我噌了噌她的肩头，歉疚地说：“对不起，六儿……让你担心了……”
我站在中央，前面是六儿，身后是苏易逝和宁小向。此刻我才恍然大悟，我的身边，原来并不只有花落一个人。这些默默陪伴着我的，才是我亏欠最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被亏欠的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