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坠落似你苍凉》也迟染

11、或许针尖对上锋芒

　　事到如今，我想我不得不咆哮一番，苏易逝的横空出世对于我们四个青梅竹马来说，完全是导弹式的飞入，搅乱，湮灭。他就像是一块挡在大门前的巨石，阻拦的是我，压制的是花落和宁小向，只有六儿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门外，独自欣赏这杂乱无章的景色，也焦急，却也叹惋。

　　高一学习生活本是毫无压力，轻松愉悦，天知道因为苏易逝的转学我天天被折磨成魔的状态。我觉得早该和他谈谈了。所以我在午休吃饭的时间舍弃了我亲爱的午饭，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那个他一如既往待着的地方，学校的天台。

　　我都不知道，原来学校的天台一直是开着门的，因为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不会向这里多走一步。我走上前去，踹了踹那悠然自得模样的，躺在地上假寐的苏易逝，我朝他喊：“喂！苏易逝！”他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装睡。

　　秋日的午后不再是这个夏日的灼烈，仰望天空也早已不是澄净的碧蓝色，而多了更多的厚积却洁白的云，像是小时候花落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软软的棉花糖。

　　花落会高高地擎着那串棉花糖，从远处向我跑来，边跑边冲我大喊，“苍凉，苍凉！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我仍记得那洁白的棉花糖的香甜，比那小小的却十分便宜的麦芽糖不知好吃到多少倍！我看着花落汗流浃背的喂我吃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只是那时我不知道，小时候花落给我偷拿的那些好吃的东西竟都是他也不曾吃过一口的美味……

　　苏易逝微眯着眼，看着来人是我，像是放心一样淡淡吐了一句：“哦，苍凉来了。”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和这家伙是这么自然的关系了！我猛踢一脚他的腿，居高临下地，带着赤裸裸地威胁他说：“苏易逝，从今天起你给我适可而止！你少给我在我的生活里乱窜！”

　　他微眯的眼突然绽开，眸子透明鲜亮，带点幽紫色的瞳仁在温暖的眼光下凝成一缕精纯。我突然有些害怕，因为在苏易逝的眼底我看到了浓烈而深沉的哀伤。

　　我想我是个狠心的人，因为就算是面对这样的苏易逝，我竟也能不留余地说出这样的话，我说：“苏易逝，看清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我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了！”喊完这些话的我就像是一只困兽，威严里还有一丝胆怯隐藏。

　　他至始至终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任何回答，我们就在下午第一节课铃响前一直沉默着。我不知道苏易逝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就像我不知道这么晴朗温润的天气竟然毫无预兆地就开始下起了雨。而我在雨滴尚小时就撇下苏易逝，一个人飞奔回教室，内心的忐忑不安让我十分难过。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有难过的感觉，因为除了为花落有过很多很多次伤心之外，我再也没为谁难过到会令我觉得呼吸都痛地仿佛能震撼大气……

　　宁小向率先察觉出我的异状。按他的话说他终于隐忍至这节课下课，才来探问我的情况。我说：“宁小向，你可要搞清楚自己的地位！我是你的头头，你出事了我这个头头必然不会不理，可这个头头出什么事了，那就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了！”我握住宁小向停在半空中似是要打我的手，说实话，我有些生气。

　　花落在后面走到我们两人中间，依旧是温柔的声音，让我不禁沉迷。他说：“你们最好不是因为一个苏易逝而吵起来。”我顿时就羞愧地撒开手，扭头不敢看向花落的眼睛。他那双温暖而透彻的眸子总能让我觉得自己是被曝晒在阳光下的孩童，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总能被他一览无遗。

　　宁小向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只是他突然的安静也让我觉得内疚，虽然不同于花落带给我的失落感……相比于教室其他角落的欢愉，我们这里的气氛闹得有点僵，但这明明不是我要的。

　　六儿的来电就像突然降临的幸运，在宁小向和花落的沉寂笼罩下，我接起了六儿的电话。“喂，六儿，有事吗？是不是你想我了啊~”我故作往日的荒唐举动，希望让花落和宁小向了解我已经没事了这个事实。

　　六儿熟悉亲切的如水柔声从彼端传来。她说：“苍凉，明天是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实在是太闷了！”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面前站着，丝毫没有离开意向的两人，好吧，趁这个机会好好和好吧。我回复六儿说：“嗯，好，说定了。”

　　这时一心抱着美好幻想的我对这之后发生的事没有预料到冰山一角，所以对于那突如其来的灾难，我只能被命运肆意玩弄，失去所有的应变能力和辩驳的勇气。

　　周末的天是隔开层云的碧晴。

　　暖洋洋的柔光点亮花落清秀的面庞，极致黑色的瞳仁星星点点的光亮略动。我站在六儿的身边盯着花落一动不动，宁小向那个傻小子是个没眼光的男人，他伸手把住我的头，用力地一巴掌糊了上去。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待我这疼痛消失的时候，我要你宁小向吃不了兜着走！

　　花落和六儿看着在一边疯闹的我们终于也露出了他那温暖的笑容，像能撕裂夜空的光芒，锋芒毕露。

　　“呦！苍凉，你们也在啊！”不知不觉间我的肩膀上多了一只胳膊，胆大妄为地把我搂进了怀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姿势……是苏易逝！我扭头看去，苏易逝那小子穿得一身金秋最新款的adidas艳色系列，全身莹莹耀眼。我咬咬牙，心想他怎么来了。我问道：“苏易逝，你小子来干嘛？！不会是跟踪我吧？！”

　　没等苏易逝说话，一边的花落出乎意料地一把揪住苏易逝的衣领，口气很不礼貌地说：“把你的手从苍凉身上拿开……”

　　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花落真正生气的场景，除了那一次和宁小向打架他阻止我的那次。记忆里的他一直很温柔，温柔的像是一汪湖水，平静且安详，让人莫名的安心。可突然之间，我却发现，这样愿意为我大动干戈的花落，竟也让我觉得安心。心脏传来一声声的跳动，让我顿时觉得脸颊有要烧起来的征兆。

　　“呵呵，如果我偏不呢？……”

　　我待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他们两人这次真的剑拔弩张，动起真火来了！两人怒目而视，我无奈观望……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针尖对麦芒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