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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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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温凉以为自己在MIX做了那么久,该见的都见到了,自从开始做“野|妓”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多天真。
富贵人家多变态,拿着血汗钱出来嫖的穷人变态起来,只多不少。这些人大多文化程度较低,没什么卫生常识,而且大多心理有些问题。但凡有点钱有点情调的,都在Gay吧里泡着,要不就是在消费场所,比如MIX。出来卖的,像温凉这样,有点底子却站大街的,还真是少数。
不过温凉这样儿的,也说不得别人心理有问题了。
温凉有一个常客,四十多岁了没有结婚,有点怪癖好,喜欢玩针,缝衣服用的钢针,整天揣一板在兜里,他说一扎别人,他就硬了。温凉第一回跟他,就被扎了好几针,扎的还很深,血不太能流出来,针眼儿显得红红的,温凉有一阵儿总是担心自己要破伤风。
还有一个,喜欢让温凉换上各种奇怪的底裤,然后用舌头舔来舔去,但是因为温凉下边没什么反应,这客人总是败兴而归。
至于那个要求温凉叫他“爸爸”的,因为温凉怎么也不愿意开口,把温凉打的第二天还爬不起来。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一天天下来,温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有的时候他脑海会有很长时间的混沌,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记不得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再次清醒过来,就像做了个噩梦,那种阴冷的感觉尚留在感官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梦的内容。
他的烟瘾也大得很,有的时候一天要抽三包烟,没钱讲究,他抽的是两块一包的劣质烟,那呛人的感觉就跟直接抽树叶差不多了。
时光飞逝也好,度日如年也好,时间总是一秒一秒的前进着。随着时间一点点的累积,温凉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会再想到靳野了。
他和靳野的爱情,在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根本不该与靳野相遇,不该傻逼呼呼的跟他腻歪,就算他心里多么渴望这份爱情和温暖,却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以那么肮脏的样子被靳野知道的。
在一开始他就不该陷进去,于是之后他就只能不停地逃跑。除了逃跑,他想不到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法,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让他清清白白的,坦坦荡荡的与靳野在一起,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不洁,也害怕所有的一切后果。靳野,这个单纯的年轻人,他最后的一片净土,最后的自尊和骄傲,最后的倾心与在意,接受了他最柔软最干净的一段爱意。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明知道是没用的,但却舍不得放开;就像是暗夜行路中手心里的一根火柴,那片无望的温暖就是安慰自己欺骗自己的仅有;就像是肮脏的地下道里跑出来的疲惫的老鼠,谨慎的蜷缩着脏污的身躯,欺骗人类把他当做宠物捧在手心,那样的爱意和温柔,令他像是沐浴在清光之中快意舒畅,抚慰他流浪中冰冷的伤痕累累的心脏,又令他如临深渊痛苦不堪。他知道他是不配的,他是早已无法救赎了的,他在黑暗冰冷臭气弥漫的环境里艰难生存也比在那个人手心里更加轻松,起码可以在对自己的判决中少一项罪名。
因为爱,他更加厌恶自己,但他又无法控制自己,他忍不住去碰触、去接受,他一边贪恋着那短暂的温柔,一边抱着破败鄙劣的自己瑟瑟发抖,流着泪发出熨贴的喟叹。
温凉现在只盼望一辈子再也不与靳野相见,骗自己靳野什么都不知。心里只道他跟靳野已经成为过去,一切都结束了,他停下了,靳野已经回头,他们已经成为路人,一切都不会再往恶处发展。
现在更是什么都往好处发展了,就算他再怎么恶心,也恶心不到靳野了。
这样……这样就够了吧。
温凉不想承认,但是实际上他现在所做的事,就是在等着阳阳死去。他一心一意的等待着这个结果,这个昭示着一切走到尽头,可以放下、离开的信号。努力把其他的一切都只当做是过程,闭上眼睛数着秒针的节奏,滴答、滴答、滴答。
活着的日子如此煎熬,只好骗骗自己、哄哄自己:马上就到头了,再忍一下下。
但是靳野却不肯放手。
那天深夜,破旧的小旅馆被扫|黄的警察破门而入,温凉身上的男人吓得赶紧抱头蹲在地上,温凉还穿着可笑的情趣内裤,只有一个布管兜住前面,一根红绳环着腰。他动作缓慢的站起来,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跟着抱头蹲在墙角。
扫黄警察马上扔给他一条床单,他只是把床单披在了肩上,低着头一动不动。那扫黄警察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真他妈是活久见啊!”拿起床上的一条裤子劈头扔到温凉头上,厉声道,“穿上!”
穿好衣服对于温凉来说跟没穿衣服没有什么区别,当晚他被带回派出所,一问一答,供认不讳,当被问到“为什么从事卖|淫活动”,温凉特直白:“缺钱。”,但问到要钱做什么的时候,温凉却不说话了。阳阳的药费是他每天早上交上的,温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在监狱里呆几天,出去后医院是否还在为阳阳治疗?如果……阳阳死了,他也就不用再苦苦支撑了。
那瞬间的巨大诱惑几乎把他整个人懵住了,于是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问完话,按了口供的手印,温凉被带到监禁室,等着明天转看守所,不料刚进去不久,他就开始敲门上的铁栏杆。
一个小警察特不耐烦的吼:“敲什么敲!墙角那儿有尿桶!”
温凉喊道:“我女儿还在医院里,明天的药费还没有交,你放我走吧!你放我走!”
小警察暴戾地拿警棍敲了下栏杆:“忽悠谁呢你?老实睡觉!”
“是真的!是真的!我女儿叫温暖暖,在三院住院,心脏病,不信你去问!你打电话问问!”温凉扒着栏杆喊着,心里简直想把自己一刀杀了,他刚才怎么可以,怎么能抛弃阳阳!她那么小,她是他的女儿!
“行了行了,别喊了!我跟我们组长报一声,老实等着!”
温凉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听着远处是否有脚步声,直到天亮,小警察也一直没有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报出名字不久,派出所的电话就开始层层上报,一直报到W市市局局长的手机上,局长一把年纪,从床上爬起来,给S市打了电话。
天还没亮,一架私人飞机从S市军用机场悄悄起飞,向W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