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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圆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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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简洁猛地直起身子,脑部一阵剧痛使得她又马上倒在床上。鼻息滚烫,张嘴发音:“嘎——”,简洁右手遮面——
感冒了……
感冒是必然的。昨天回家根本没有好好睡觉,白痴一样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窗户也没有关好。脑子里浑浑噩噩想了很多东西,睡着了然后又哭醒,来来回回好几次,然后睁大双眼看着以前的照片发呆。
跟傅瑶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再倒头睡觉。
结果再醒过来已经一点三刻了。迷迷糊糊她居然还想到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翻出记事本才看到那个歪歪扭扭的“池金西”,想到对方也算是客户的朋友,于是随便洗洗漱漱就去了市景广场。
下午太阳稍微有点太阳,简洁裹裹身上的大衣还是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心。脑袋继续疼痛得厉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马路上的车子开的很快,卷起残叶无数。她眼前模糊,车子呼啸而来!
尖利的鸣笛声仿佛扑来的猛兽——
她的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完全忘记了怎样移动!
“当心!”简洁被一只有力的手拽到一边,还惊魂未定她头顶便传来生气的责备:“过马路还这么心不在焉,被车子撞是什么神圣的事情吗?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头好晕啊。简洁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谢谢”。正想快步离开却又被拉住了。眼睛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双眼刚好对上那人坚毅的下巴,顺着鼻梁往上,明亮如夜的眼眸此刻正翻滚着怒气,嘴唇紧闭。
她结巴:“怎……怎么会是你。”
周围慢慢放开她的手臂,转过身去:“随便转转。”
少了他的臂膀,她再一次被寒冷包围。真没用,她居然还痴痴地留恋他的温暖。“啊欠!咳!咳咳……”冷汗一阵一阵冒出,双手却冷得厉害。
他终于注意到她双颊异样的绯红,不禁恼怒:“这么冷的天你居然穿这么少就出门,就算的约会难道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需要注意么?”这个苯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用去了。”
“啊 ?”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拜托我来见你。”
她难受得想吐,却清醒地意识她被那个叫“池金西”的人耍了。世界在她脑中翻滚的怒骂声中黑下来。她软软地倒在周围有力的怀中。
“病人没什么大碍,重感冒,注意休息,吃点药就可以了。”医生在病历卡上签字。
周围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医生望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开起了玩笑:“你是她男朋友吗?”
是,三年前是。他没说话。
“女朋友感冒了只穿这么少居然不知道把自己的外套给她,这个男朋友做得很失职啊。”医生,又忙着接下一个患者。
周围坐在简洁床边出神。他是这样吗?连最基本的关心都做不到,三年前也是这样,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吧。那么,即使“男朋友”加上了“以前”的前缀他也是不合格的吗?
简洁还有些喘气,嘴唇发干。
他伸手绞干了毛巾帮她擦拭,动作轻巧得仿佛在修饰一副图画。
她一直都不满意他一工作就像疯子的态度,每一次都在他被图纸淹没的时候带着温热的夜宵出现,然后撅着嘴说“你要不要命啦!整天连人都看不到,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有没有,为我,想一下……
现在呢,即使过了三年,他不是仍然自私到没有为她考虑吗?周围挥拳向床沿砸去,“嘭!”,床畔呻吟。
“周围……”床上的人被这一声吵醒了。
“你感冒了。好些没?”
她被他冰冷的口气打碎了一切幻想。“谢谢,麻烦你了。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周围的话,就算是不认识的人在路边晕倒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送去医院。
他总是为别人考虑,总是想不到自己。
这个女人!有必要把什么都分得那么清楚吗!周围握紧拳头,压制着自己再往床边砸拳的冲动。“不用了。”
都没有说话。两个人仿佛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简洁卷弄着自己的头发,而周围出去了一会,竟然从外面带回来一袋梨子,取出小刀细细地削起来。就这样过去了20分钟,一切,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简洁拼命想找写话题来缓和气氛。两个成年人却在这里散发低气压,旁边一床的小朋友都向护士多要一床辈子了,这样的情况,真让人伤脑筋。
情急之下她竟然问出了一万个问题当中最不该问的问题: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周围递来黄澄的手僵硬了一下。“嗯,很好。”
又是沉默。
简洁懊悔得想去撞墙,这种情况问这个有什么用呢!明明有那么多问题可以问。你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当年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吗?你有女朋友吗?有按时吃饭吗?胃病有没有好点……
越往下想,鼻子似乎越加酸涨起来了。
她好像一个战在圆木上的小孩,怎样站都不对,怎么站都会掉下来。
“你身体不好,那我家里的装潢是不是要换设计师?”周围忽然开口问道。
“你可以……请你太太向公司重新提交委托书,我们公司会重新为您派遣新的设计师。”她说得很艰难,事实上,每一个字都仿佛盐碱一般滤过伤口,纠结着她的心。
周围阴沉着脸:“不用了,我还没有妻子。设计工作延后就可以了,不要再让公司费心。”
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生气。是生气了,还是非常生气。她又卷弄自己的头发,小声呢喃他的话“没有妻子……”
盐水差不多没了,周围才走出去叫护士进来拔针。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现在太晚了。”周围拿起她的包。
“嗯,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家就可以。今天谢谢你,我觉得好多了。”她想点头致意,一阵晕眩袭上脑袋,她身子不可遏制地晃动,被周围拦住了下坠的趋势。
他越发阴沉:“够了!”
结果,还是坐了他的车。
一路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真的像是第一次有了瓜葛的人,彼此不说话,不了解对方。
“啊,我到了。”简洁喊道。
刚一回头她就看到一个黑影压上来,唇瓣传来柔软的触感!她感受到那人的小心翼翼,同样的隐忍愤怒,睁大眼睛忘记了推开他。
周围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打到他的脸庞,放开她,挫败地坐回驾驶座不说话。
良久他才开口:“对不起。”
她该说什么呢?“没关系”?还是“我想你继续”?
该死!
她推开车门向楼上狂奔。
回到家中她把身子蜷缩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