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彦迦抱着双臂在凉飕飕的晚风中往山下走。
“美人，美人……”
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彦迦打了个哆嗦，立马加快步伐。
“美人，别走啊……”
突然一个白影飘自她面前，彦迦吓得一声尖叫，连忙绕道往前跑。
“鬼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本性善良的好姑娘，你莫要害我啊。”彦迦一脚踩滑跌坐在地上，她紧捂住双眼连连摇头道。
追上来的白影看她一副胆小害怕的模样，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从未见过怕鬼的妖怪。”
是了，虽说她彦迦是妖，可那并不代表她不怕鬼，所以事实上她是一只怕鬼的老鼠精。
“鬼大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苦三更半夜出来吓唬我。”彦迦缓缓将手指张开一条缝隙，在确定这鬼大哥长就是脸色白一点，唇齿黑一点，相貌妖孽一点之外，和正常人相比并无多大差别之后，彦迦这才放下手来。
“啊……”又是一声尖叫声破空响起。就在她放下手的一瞬间，那相貌与普通人相似的鬼大哥竟突然变成一具白骨骷髅，吓的彦迦屁滚尿流地直接往山下滚去。
“喂。”白晋很是无奈地看着直接滚下山的彦迦叹了口气。“还从未见过这般蠢笨的妖怪。”白晋扶额说道，随后飘至半山腰将往山下滚的彦迦给截住。
“喂，你别叫了，就算你叫破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白晋捂着耳朵蹙眉道。
此时被吓尿的彦迦哪里肯定，脑海里面还停留在刚才白晋突然变成骷髅时的模样，她仍旧紧闭着眼，不停的叫喊着。
而就在这时，无华那看向宣纸的琥珀色眼眸不禁一凛，那灵犀环是他亲自戴在彦迦手上的，就算相隔千里他也同样能够感应到彦迦此刻的状况。
她竟然跑出了苍穹的结界！
画纸被他随手一扬拂在了地上，下一刻只见无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墨色的黑夜之中。
“喂，你没事吧。”白晋变回人形，拍着沾染在衣衫上的泥土问道。
“只要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便没事。”惊魂未定的彦迦说话还带着颤音。
他……有这么可怕吗？要是让她看到兽头人身的牛头马面拿还不直接吓晕过去，这女人还真是胆小。白晋抽了抽鼻子，真不晓得这胆小的女人是如何招惹上无华的。先前要不是在她身上嗅到无华的气息，他也不会变出原形来吓唬她。
“你跟苍穹派的无华是什么关系？”白晋不解的蹙眉问道。
听他提起无华，彦迦不由想到自己刚才在无华那里所受的委屈，顿时间所有的害怕被满腔的愤怒说取代，她愤然回答道，“我跟那阴晴不定，喜乐无常的无华没关系！”
听她这么一说，白晋反笑道，“那就是关系匪浅了？”
害怕白晋又突然变成骷髅，彦迦揉着发痛的屁股转身道，“谁要跟那变态关系匪浅了，我视他如瘟疫避之不及，这辈子谁要是当了他的贴身丫鬟，那肯定倒了八辈子的楣。我跟你说……”
一阵阴森的晚风带着淡淡青竹香自她身后拂来，彦迦说到此处一怔，莫不是那人又变身成骷髅准备吓唬她……
“接着说。”低沉的声音却如冰溪淌过鹅卵石般温润不是刚才骷髅说话的语那调般轻飘。彦迦与无华相处的时间并不久，然而他的声音却让她感觉十分熟悉，甚至可以用亲切来形容。
彦迦在缓缓回过头看见无华时，不由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了，你啊外表冷冰冰的就像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堂堂天下第一派的掌门却一点风度也没有，竟然好意思欺负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你丢不丢……”话都要快被她说完时，彦迦才彻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此刻是在和谁说话！
看到无华正神色明晦难辨的盯着她，彦迦此刻恨不得直接打洞钻到地下去，如果她打洞的速度能快过无华逮住她的速度的话。
“放开我！”被无华轻易拎起来的彦迦张牙舞爪地挣扎道，“是你让我滚的，我现在滚了，你凭什么又来抓我回去。”原本胆小怕事的彦迦在被白晋一吓之后，陡然生出一股天地无惧的怒意，大不了就是一死，一千八百年后又是一只好妖！
她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被她高高翘起，这般喜怒形于色的彦迦，他还是头一回看到。他猛地一把拍在彦迦的屁股上，痛得她哇哇大叫着骂他变态。
“再骂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扔下去。”正踩着一朵黑云在半空中的无华威胁着说道。
看着脚下的苍穹派离她越来越远，彦迦在死与闭嘴之间，还是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不知无华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在冷静下来之后，彦迦不禁为自己冲动地怒骂无华一事而感到万分后悔，若是无华为惩罚她把她带到那些可怕的地方去折磨她，那她岂不是生不如死……
“我不要去，你快放开我！”彦迦害怕地挣扎起来。
然而拎着她的无华，在随手一挥施了句咒后，原本扑腾的彦迦顿时被定住，就连话也说不出来。
该死的无华，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此刻无法动弹的她，只能怒瞪着无华在心里暗自说道。
“做鬼？”无华一声冷笑，“是了，就算是做鬼我也不过放过你。”
没想到无华竟能读出她的心声，彦迦在惊讶之余却又觉得刚才无华说得那句话好似哪里不对。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彦迦继续在心里问道，然而这次无华却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带着她往南走。
“这是要去哪里？”彦迦再也的询问仍没能得到无华的回应。
借着月辉彦迦这才注意到无华琥珀色的眼眸中隐藏着一丝愠怒。她不过就是说了他几乎坏话而已，至于小气到非要折磨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彦迦在心中嘀咕的话一字不都全被无华用读心术给听去。这生不如死的人分明是他。无华想到此处嘴角边不禁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看的彦迦心里顿时毛骨悚然。
越是往南，空中的劲风越是变得凌冽刺骨，温暖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冰凉，就在彦迦快要已经自己会被直接冻死在半路上时，无华突然降下乌云来到一处冰川雪原之上。
定身咒已解，然而彦迦此刻却被冻得全身僵硬根本没办法移动，更别说是从无华眼底下逃跑。
“我曾在此处沉睡了上万年。”无华如斯开口说道，低沉的声音伴着呼啸的寒风根本无法从中辨别出他此刻的情绪。
原来他竟然活了这么久，彦迦颤抖着紧抱着双臂，这里又冷又阴暗，也只有像无华这样的变态能够在这里呆上万年之久。又一阵寒风夹杂着如砂砾般大小的飞雪砸在她脸上，彦迦被冻得连连打着哆嗦。
“你……是要把我扔在这里吗？”一双铜铃般的眼眸不禁腾起一层雾气正委屈无助地看着无华。
冷若寒石在此刻不由一软，无华并非没有想过要将她困在这寒厄川，让她也感受到那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你觉得呢？”殷红的薄唇向上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无华笑问道。
见无华如此问道，彦迦很是没出息地抽泣起来，“掌门，是我嘴贱乱说话，没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如果掌门还可以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保证从今以后唯掌门是从，绝不再敢说掌门半句不是。掌门要想亲我，我便主动让掌门亲。掌门要想让我滚，我就主动滚得远远的，待掌门唤我时，我再滚回来。”
彦迦说得声泪俱下的模样，让无华不禁想起许多年前曾听到的一句话，那时她说，其实她挺羡慕其他小仙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像她早就忘了如何随心所欲宣泄自己的情绪。
此刻的彦迦是如此胆小怕事，弱不禁风，见她毫无形象可言地流着眼泪鼻涕，无华原本糟糕的心情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外衣被他脱下来披在彦迦身上，然而对于如此恶劣的天气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很快在没有法力支撑下的彦迦便被冻得昏沉的陷入昏迷。
迷蒙中她只觉自己被人紧抱住，温暖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彦迦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
意识一片混沌，又是那熟悉的笛声在她梦里响起，悠扬而又婉转带着丝丝暖意，然而却总是在听到一半时那笛音戛然而止。
“好冷……”她躺在无华怀里呢喃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