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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姐姐与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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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到两分钟之前,那么肖瑶绝对不会说“又是你”三字,她一定会装作不认识,然后该干嘛干嘛,最好让对方也认不出自己。可是,没有如果。
江梓杰在车上听到肖瑶的声音之时,只觉得似曾相识,于是想都没想,就让小厮停车了。掀开车帘想要看清是谁,却不想先被认了出来。
一看之下,原来是她。
既然对方都认出了自己,若是不下去打个招呼,似乎不大礼貌,对吧?
很久之后,肖瑶知道他这时的想法,无限哀伤地说:“其实你不用那么讲礼的,你一笑而过多好。”肖瑶说了这十七个字,可江梓杰的脑袋里只冲刺着“不用讲礼”四字,于是转身,蛊惑地笑着看身旁的肖瑶,身子顺势压了过去……肖瑶再次恨自己话多。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看着江梓杰下车往自己的方向走来,肖瑶的眼神有些厌恶。他又穿一身白色的交领长袍,仿佛没换过衣裳一样。虽然他长得高,目测一八零左右,宽肩细腰,臀看不出来,但最讨厌的就是那张百媚纵生的脸,一看就是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
在心中评估完毕,江梓杰也刚好走到铺子前,站定。肖瑶已经将视线转移,随便拿起一样东西假装在忙。
这一切都透露出一个信息——她不想理他。
对于这一点,聪明如江梓杰,又怎会看不出来。虽然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好吧,对男人更没兴趣,但是风度他还是有的。上次肖瑶在气头上,他也被骂得很没面子,因此没道歉,但是错总归在他,道个歉还是应该的,何更况,人家姑娘已经先开口了不是么?
“姑娘。”
肖瑶手没停头没抬连耳朵都没动一下,继续做她的事。
“姑娘……姑娘。”江梓杰声音略抬高,耐心也很好。
肖瑶的厌烦情绪也随之增高,只见她转身,对着里屋内正在做包子的陈芳华大声说:“娘,有人叫你。”
“咳咳……”江梓杰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缓解了一下之后,他边咳边说:“你确定你娘是姑娘?”
肖瑶这才将头转向江梓杰,一脸懵懂地说:“别人都称我娘为‘古娘’啊,你不是叫了三声么?”
“我明明叫的是‘姑娘’。”
“哦,这样啊,那以后记得口齿清晰些。”
这时陈芳华走了过来,问:“瑶儿,谁叫我。”
“哦,是后巷的二癞子大叔,他傻傻的又走了,不用理她。”肖瑶说这话时,声调平缓,停顿有序。陈芳华见没什么事就又回去继续忙乎了。
而此时的江大公子,面色稍沉,沉默不语。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他冁然而笑,道:“看来瑶儿姑娘还为上次之事耿耿于怀,在下在此给你赔个不是,姑娘虚怀若谷,还请原谅。”
能装作不认识此人么?
似乎刚才已经表现出认识的样子了。
能说“又是你”的你说的不是人是那匹骏马么?早上它还打这里经过。
肖瑶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可是他杵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样子。
“这位公子,如若无事的话您还请去忙您的,小女子还要做生意呢?”不想原谅姓江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跟江艳丹有血缘关系。
江梓杰左右看了看,显而易见,此时她并无生意可做。
自看见江梓杰之后,肖瑶就盼着有顾客上门,可惜一直没盼到。眼见刚才的小男孩还杵在一旁,眼神炯炯地看着蒸笼,肖瑶朝他招了招手。
“小朋友,你想吃包子是么?”肖瑶笑容可掬,极具亲和力。
男孩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身子却没动。
肖瑶继续笑着说:“你过来,姐姐给你。”
男孩依旧没动,眼睛看向江梓杰,有些畏惧,一般这种公子哥对他们这些小乞丐都特别凶,甚至会打人。
肖瑶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江梓杰,瞪了他一眼,表达完嫌弃之后,肖瑶又转头对小男孩说:“别害怕,有姐姐在,这位叔叔不敢打你的,来。”说完伸手揭开蒸笼,拿了油纸包了两个包子给他。
江梓杰在回味“姐姐”和“叔叔”这两个称谓。他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因为他知道肖瑶是故意气他的。
这个叫瑶儿的姑娘像个刺猬似的,一挨近她她就要刺人,也不知她本性如此,还是故意而为,故意引起他的主意,像其她窥觊她许久的姑娘一样。
男孩拿到包子之后就跑开了,连道谢的话都没有,深怕包子被要回一样。
感受到两束目光在自己身上,肖瑶忿然回视,说:“公子还有何事?”
江梓杰刚才是在审视肖瑶,想从她身上看出一点欲擒故纵的蛛丝马迹,现在看她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判断不出。
“还未求得姑娘的原谅,在下实在不敢贸然离去。”他彬彬有礼,态度谦和。
肖瑶并不是小气之人,也不是爱迁怒于人之人,可是不知怎的,看见这个姓江的男人,就有一股厌恶抗拒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可又十分清晰。他的姓氏,其实只是给了一个厌恶的借口罢了。她的过激她知道,可就是难以自控,或者是不想控制。
此时想想,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了。她扬起对待顾客的笑容,和气地说:“我已经将那些事忘记了,公子也请忘了吧,顺便也把我忘了。”她以后都不想跟他再有交集。
江梓杰笑了笑,说:“如此,在下告辞了。”
“嗯。”肖瑶淡淡回答,不再看他,拿起一旁的抹布擦擦擦。
江梓杰的到来,让肖瑶的好心情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对自己难以控制的莫名情绪,肖瑶表示无奈。
还是想想成熟稳重气质高贵的浦泰皇子吧。也不知他们如今过得如何了,回京了没,有没有偶尔想起自己,应该没有吧,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都不打喷嚏。
与此同时,在不远不近的中原,一队车马行驶在通往京城的管道上。马蹄扬起尘埃,正掀着帘子往外观望的嘉善郡主猛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在车上伺候的玉竹笑道:“看来是有人想念郡主了呢。”郡主最近很少发脾气,她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许多话都敢说了。
嘉善郡主嗔怪道:“乱说,明明是被灰尘吸入鼻子所致。”
灰尘不是会迷人眼睛么?就算吸入鼻腔,也不至于那么大威力吧?玉竹和玉兰嘻嘻笑着,不反驳,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嘉善努了努嘴,心中却想着也许是肖瑶想起自己了。如果是,那就算她还有点良心,如若不然,她的良心绝对是被狗给吃了。
自从肖瑶走后,他们的生活就恢复成枯燥无味的。嘉善每天都百无聊赖,致使她养成了时不时唉声叹气的破习惯。没有肖瑶的日子,实在是太闷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些丫环侍卫什么的,除了“是”、“遵命”之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有浦泰对她说话不会太客气,但是他也太不客气了,每次都要说得嘉善愤怒离场。
嘉善觉得,还是肖瑶好,肖瑶多有情趣,谄媚讨好时不加掩饰;告罪求饶时故作可怜;插科打诨时嬉皮笑脸,多好玩。
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放她走,应该用自己的身份命令她随自己入京,不行的话,就随便给她安个罪名,押她入京。浦泰表兄不要她的话,自己还有其他表兄呢。
唉……只可惜往事已逝,记忆不可追,能追的是表兄的侍卫。
不知有肖瑶的消息没有。当初浦泰的手下送肖瑶母女到江南离开后,便在某个驿站将马车换成马匹,快速赶回茵城。
浦泰收到信鸽之后便告诉嘉善肖瑶去了江南。嘉善当时已经闷得快抓狂了,得知肖瑶的落脚点之后,便怂恿浦泰将肖瑶弄回来。浦泰自然不与嘉善同流合污,但是为了防止她在路上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就说回京述职时不会掩没她的功劳,到时皇上要封赏的话,自会宣她入京。
嘉善听罢,异常兴奋,于是每日鞭策赶车的侍卫。顺便叫那两个送肖瑶母女的人折返回去,继续关注肖瑶母女的行踪。可是,昨日却传来不见肖瑶行踪的消息。
原来的小镇已经没了她们的踪影,两个侍卫问曾经居住的客栈掌柜,人家也说不清楚。也是,她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跟掌柜说呢。
其实,这些都是肖瑶安排的。掌柜是个热心肠的人,不然也不会帮她打听那么多事情,也不会帮自己找房子,虽然自己给了一些钱。她离开的时候特意吩咐掌柜不要将她们的行踪透露出去,如若不然,极有可能惹祸上身。说出这些话之后,肖瑶立时在心中请求掌柜的原谅,原谅她的危言耸听。
那两个侍卫被命令继续寻找,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找到的话,也不用回来,要好好看着她们。当然,这种命令是嘉善郡主下达的。
虽然都是不能回去,但他们都知道还是要尽快找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