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事》虹色鸢尾

51、端倪

　　“云，为什么要把拖鞋反扑一只呢？”睡眼惺忪的瑞恩对我将左脚拖鞋反扑的举动，表现出十分的不解。
　　“老人们说，睡前将左脚的鞋反扑，就能远离噩梦。你最近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做噩梦了吗？”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瑞恩一眼，“每次看你陷于梦魇时，我的心很痛。真的。不顾一切地想唤醒你，要么徒劳，要么就得面临你醒后的迷茫状态。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最怕的事，就是每次你初醒时的那串问句。”我扶住他的肩，凝望着他早已抛弃睡意的绿眸，正色道，“瑞恩，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就算是百分百的阳光也会有影子的跟随。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喜欢我，请拿下面具，好不好……”OK，我承认自己是太煽情了点，不过此情此景，不这么说的话，实在是浪费了绝好的气氛。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他说着俯身也将自己的鞋子反扑了过来，“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睡个安稳觉咯。”他的眉眼瞬间弯成弦月，拦腰搂住了我，我一时负荷不住，同他一起倒在软软的床铺上。不多时，他香香甜甜沉稳的呼吸在耳边缓缓响起。
　　身边的人是睡着了，却不知枕边人又是一夜无眠……

　　转眼，我已与瑞恩同食同寝一周了。听我兴致来潮地要去买睡衣，他直高兴地合不笼嘴。
　　“喂，用得着那么开心吗？”
　　“当然开心咯。你想象一下，要是每次都吃一种口味的棒棒糖，总会有发腻的一天。”
　　“和我买睡衣有什么关系？”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拐弯抹角。
　　“当然有关系，每天都瞧你穿一件睡衣，一点情趣都没了。”
　　“喂，瑞恩！你以为我是你啊，一回家就换睡衣，光睡衣就有上百件。我一介草民哪能跟你这个总被人捧在手心的小王子比啊？”
　　斗嘴归斗嘴。一放学，瑞恩还是乖乖地跟着我去唐人街去买睡衣了。
　　我呵呵的笑着，转头问瑞恩：“这件很可爱吧，尤其上面这双小熊的眼睛，好喜欢！”见瑞恩点头，我开心地跟老板说，“阿婆，这个样式的睡衣来两件。”
　　“两件？我不缺睡衣……”
　　“这不一样！”我认真地声名，“我想和瑞恩穿一个款式。况且……”
　　“况且什么？”他倒来了精神。
　　“况且这也算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就算不喜欢，出于礼貌也该欣然接受啊……”在一阵口水攻击后，瑞恩以行动证明——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件睡衣。自从这件睡衣入主瑞恩的衣橱，后橱三千衣服就失去了宠爱，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我自然是特别欢喜的那个。呵呵。

　　“今天去哪玩？”这已经成为我们一放学就谈论的话题。
　　“随便。”
　　“那就去唐人街吧！”
　　“啊？我真的很好奇，伦敦这么大，你难道就只知道去唐人街吗？”
　　“我是中国人，自然是——吃在唐人街，穿在唐人街咯。”我得意地笑着，拉着他上了车。
　　“瑞恩，照过贴纸照吗？”
　　“贴纸照？”他的绿眸眨啊眨的，眨出了迷茫，也眨出了好奇，“什么是贴纸照？”
　　我晕。果然，只识人间美味却不识人间烟火。用言语是不好解释了，索性拉他进了一家贴纸照相馆。
　　“这些是什么？”他很好奇地拿起一顶挂在贴纸照机旁的假发，左看右瞧，结论道，“次品。”
　　我汗。
　　“老大，这是平民的乐趣。我们来玩变装游戏吧！”
　　“变装游戏？”
　　见他兴致缺缺，我索性亲自为他弄起新造型来。先是蓬蓬的非常嘻哈的爆米花头，又是超搞笑的浓眉与绅士胡，最后戴上哈里波特式的圆框眼镜。紧接着，一个搞笑的四不象完成了。
　　一向注意形象的瑞恩倒也不恼，很满意地对着屏幕左观右瞧。后来他来劲了，就殷勤地帮我装扮。
　　长长的打结的大卷发、掉了一颗水钻的劣质皇冠、小丑的红鼻子……这些都是小CASE了，最令我郁闷的是，他竟然用褐色的眉笔在我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自夸ING）点了几点貌似雀斑的点点。眼看我快要发火，他立即使出杀手锏——撒娇+糖果笑+婴儿语。
　　“云哥哥，如果你愿意，就当瑞恩的公主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三条黑线下来了，语重心长地引导道：“瑞恩，既然你知道我是你云哥哥，就应该知道哥哥是当不了公主的。”要当也要当个王子什么的，我男性的骄傲驱使我继续对瑞恩不厌其烦地说着，“而且，你的公主长成这样的话，也太对不起观众了……”我看着屏幕里跟傻瓜似的自己，又看看一直在窃笑的瑞恩，总算恍然大悟——我被这小子耍了……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等下拍照的时候，有他好受。我这么想着，就觉脸颊一真湿热，接着就是一串卡卡声。等我回过神来，瑞恩那个小家伙早就便宜占尽，佯装无事地摆造型拍了起来。
　　“瑞恩！你刚才做了什么！！”河东狮吼恐怕也要甘拜下风。
　　他看着屏幕，看着里面的我，边施展天使笑颜边说了句令我想死的话：“是你嫌那几点不好看的，所以我就帮你舔了啊。对了，云，你的皮肤好好，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甜甜的，好好吃啊！呵呵。”
　　我变吃的了？怎么没听我妈说过。汗。

　　夜沉如水。
　　枕边人带着沉沉的呼吸耽溺于梦境，而我依旧被他浮木般地抱着。
　　他一定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吧？
　　罗叔跟我说过，瑞恩十岁失去父母，十三岁便开始执掌家业。在其他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他就开始承担太多责任。看来，即便是星光熠熠的王子也无法逃出命运的圈套。
　　对不起，瑞恩。
　　你有你要守护的，我也有自己发誓愿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和事。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今夜就会离开。
　　虽然承诺过要好好照顾你，但是命运……
　　也许，从开始就不该相遇。如果不曾相遇，那么或许就没有所谓的背叛了吧？当你再次睁开眼眸，我们便是敌人。不要为我哭，我不值得你的伤心，请恨我，那样对彼此都好。
　　“对不起，骗了你。”我用手指抚平他微蹙的眉，随即在他沁着薄汗的额头落下了蜻蜓点水的吻。随即，起身下床，朝门口走去。
　　“云，别走！”
　　我窒了一下。难道他醒了？应该不可能的。因为我早在他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够他一觉睡到天亮。
　　回头看了一眼瑞恩——清冷的月光下，他抱着兔哥哥，梦呓着，眉皱得更紧了。
　　从成为孤儿后，他是不是每夜都如此过来的？
　　就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