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事》虹色鸢尾

49、决定

　　“云，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才从尹智卧室出来，就碰到端着抹茶蛋糕，吃得津津有味的瑞恩。他笑得很灿烂，比窗外刚升起的朝阳还要绚烂几倍，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永远学不会拒绝，所以我忍着浑身要散架的不适感，硬是打肿脸充胖子地同意陪他四处逛逛。
　　逛逛也就算了，这个小恶魔，一见农场里那几匹德国的汉诺威马.霍士丹马就兴奋得跟见了娘似的。尽管我极力用美食转移他的注意，可瑞恩竟然不为所动，终于还是向我提出了最令我浑身发毛的请求——流云哥哥，瑞恩想骑马马~~
　　我本来就对他没什么抵抗力，他竟然又超级无敌可爱地使出了“婴儿语”这个杀手锏，于是乎，我再次注定一败涂地。
　　“好吧，你去骑。”
　　“不行，一个人骑太孤单了。”楚楚可怜状。
　　“那就不要骑了。”
　　“你陪我一起骑嘛。”
　　“可是我不会。”
　　“不怕，我会保护云的哦！”
　　不行，不行，拜托不要笑得这么璀璨好不好。我投降。
　　于是，在瑞恩的强烈要求下，我和他坐上了一匹比较大的汉诺威马.霍士丹马。才一跨上马，我就在心里叫苦不迭。欣慰的是，瑞恩的骑术不错，才避免了一些惨烈的结果。
　　“云，抓好了，要开始狂奔咯。”耳边的人说。我抖，还要加速？便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接着便听到头顶努力压抑的低笑声，我心里一阵窝火。和着这么半天我被这个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小家伙骗了？
　　他一定是在报复！肯定是在报复！！
　　想到这里，我大声吼道：“停马！我要回去了。”
　　他勒住缰绳，声音里满是哀怨：“云，难道跟我呆一会儿，都会令你如此厌烦吗？”
　　我心一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容叔。我们在外面……什么？尹智走了？！等等，我马上回来，回来再说。再见。”我转头向瑞恩凄然一笑，“我们不得不回去了。拜托你快一点。”
　　“可是，你的身体。”他支吾着，脸都急红了。
　　“拜托了。”见他依旧没有动作，我索性掉转马头，夹紧马腹。扬在半空中快要落下的马鞭却被身后人夺了去。只听他说了句“抓紧了”，马就风般地驰骋起来。
　　身体再痛，也算不了什么。因为，智，是高于我生命的存在。
　　马儿，拜托了……
　　从马上下来的时候，我的下身几乎都麻痹了，如坠了千斤重石，好不容易才挪到了客厅。
　　容叔将一封信递给我，我颤抖着打开，入眼是智龙飞凤舞的字迹：
　　猪：
　　虽然我们才分离了一个星期，但很多东西都变得面目全非。我被毒品控制了，不想伤害你，所以只能选择离开。这是目前对你最好的守护……
　　让我们的记忆留在昨夜。不要找我。
　　没有你，我也会过得很好，就像你没有我，也能过得很好一样……
　　相见不如怀念。
　　永远爱你！
　　你的智
　　我总算知道什么是因果轮回。他是在报复，在我再也离不开他的时候，选择离我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虚脱地哭着，眼看就要从墙上滑落，却投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甜味的怀抱。
　　“云，我说过，我会做一个比他更合格的守护者。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缓缓抬起眼眸，我带着深深的绝望看着眼前这个猫一般的少年。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欣喜，就像终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玩具。
　　“小云！你怎么能够这样……”容叔对我的反应非常不满。
　　我虚弱地打断了他的训斥：“容叔，我有我的生活。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了。既然他都不要我了，我还能如何，死皮赖脸地满世界找他吗？他有什么好，没有威廉有钱，也没有瑞恩聪明，我凭什么为了他伤透心？好不容易才为父母报了仇，受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我累了。真的很累……”说着说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你以为我会好过吗？我们已经熟悉到光听彼此的气息就知道对方的心情……我承认，曾经的不告而别是我的不对，因为我有苦衷。所以才会特别理解他下定决心离开我的决绝。他的决定，我深信不疑。好个‘相见不如怀念’，好个‘永远爱你’，全是狗屁！哈哈……”好久没这么笑了，笑得肝场寸断，笑得泪流满面。
　　接着，我听到自己转头对红发少年说——瑞恩，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带我走吗？
　　等我从那种癫狂的状态恢复过来，自己已经坐在瑞恩的城堡里了。
　　“你要睡哪里？我吩咐仆人去布置。”他的嘴角从早上起就一直上翘着，和我这张半死不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苦瓜脸简直是云泥之别。
　　“瑞恩，我一直很好奇。”我起身，站到他的身边。侧脸。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镜子。看着镜子里个子相当，却气质斐然的两个人，我不禁感叹，“我只是一个普通到扎进人海就再也找不出来的人而已，不优秀，没权没势，脾气也不好，你为什么会这么认定，我是你愿意用一生守护的人呢？”我顿了顿，咽下了流泪的冲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温热的指尖抬起我被泪水浸得冰凉的下巴，我迎上了一双充满霸气的眼睛。
　　“也许我爱玩，但我可以以凯斯家族的名誉发誓，我，瑞恩凯斯，对姬流云，绝对是认真的！如若……”
　　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他钳制住我笑得发颤的肩膀，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有那么好笑吗？”
　　“我有笑吗？有吗？”瞬间，眼泪刷地淌了下来，如割断了动脉，不断涌出的鲜血，“我是激动，好激动，激动地好想哭。没想到这样的我，还有人在乎，愿意守护……”瑞恩许是被我吓到了，呆立在一旁，神色复杂，一半怜惜，另一半，我终究没看懂。
　　短暂的沉默后，他再次勾起了我的下巴，接着极其强势地吻住了我，得寸进尺的疯狂的气愤的吻差点将我吞没。在我以为这个曾经笑得天真无邪的少年要霸王硬上弓时，他离开了气喘吁吁的我。我的右手腕一阵生疼，见我痛得蹙眉，他才一脸歉然地松开了手。
　　“我会等你的。”他说完，转身离去。看着瑞恩的背影，我自嘲地笑了。看来，我的行动终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本来打算逆来顺受的，没想到这只右手又差点就……算了，只能顺其自然。
　　菲律宾女佣见小主人走了，便上前扶住了差点虚脱的我。
　　“姬先生，请你挑一间做卧室。”
　　我做了三次深呼吸，故做镇静道：“不用麻烦了，我跟你们小主人用一间就可以了。”接着，我在众女仆震惊外加鄙夷的目光中，扶着螺旋楼梯的水晶扶手，上了楼。
　　螺旋的楼梯，纷繁的思绪，坚定的决定。就算现在还无法看到前路，但我还是决定义无返顾地走下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