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忘》天城耀

7、生辰

　　转眼两年，江逐流已经完全融入了墨门的生活，成为了受人喜欢被人推崇的二小姐！被人们津津乐道的，不光是二小姐漂亮可爱的相貌，以及门主对她的宠爱，最多的，是她在修习上过人的天赋，因为极乐是以男子的正功为主，所以女子在修习前三层时大多会比男子用的时间短，可是，刚满七岁就已经修习到第三层的，二小姐据说是墨门第一人！
　　今天，墨门上上下下都受到了打赏，因为今天，是二小姐的七岁生辰，门主要亲自在墨门内为二小姐庆生，据说三位夫人都可以带着子女进去主院，平常，就连过年过节三位夫人也几乎不能进主院呢！另外，二小姐还可以随意邀请她喜欢的人参加生宴，不论身份地位！几个平日里投二小姐缘的初级弟子也可以进入，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殊荣呢！
　　“无明，帮我把他们几个的贺礼送到我房里，一会重要的礼物记得小心收好，还有，前几天大哥哥说喜欢爹爹给我的那把短剑，你去把它拿出来，一会儿大哥哥走的时候提醒我交给他。”逐流穿着爹爹叫专为皇帝做衣服的什么官特意为她生辰做的新衣服一边看着门外一边随口吩咐着无明，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这衣服，不过爹爹说这是只有皇帝的孩子才能穿的衣服，所以逐流也就穿着了，只要是爹爹喜欢的，逐流一定会去做！
　　“是。”无明听到吩咐立刻着手去办了，他跟在逐流身边已经两年，身前身后，逐流想到或是想不到的，他都细心体贴的做到、做好，在这门中上下没有人敢欺负他，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个长得很俊，不爱说话却办事周到的小子，再不是每日里干着粗活的小杂役，他现在，是二小姐的影子，就像，门主身边的北门主照影！
　　“娘！二哥哥！”一眼瞧见夫人带着二公子江逐岸进来，逐流忙上前乖巧的行礼，“孩儿的生辰还累娘亲前来，真是不孝！娘，你快坐下，就坐在爹爹位子的旁边好不好？”逐流拉着夫人的手，亲亲热热地偎在她的身旁，小脸靠着她的袖边，露着甜甜的笑。
　　夫人一向娴静的面容露出笑意，疼爱的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为她抚着衣裳，“流儿就是讨人喜欢，这小衣裳也漂亮，流儿穿上就像小仙童似的，本来可惜你二哥哥是个男孩子，这下子有了你，总算有个女儿可以打扮，娘就开心了，逐岸，今天是你妹妹生辰，你这做哥哥的，要帮你妹妹多照顾着，让你妹妹开开心心的做小寿星！”
　　“是！娘！孩儿知道了！”一旁早就有伶俐的使女上来引着夫人去坐了。
　　一见娘离去，刚刚还一张恭敬带着端重的脸突然换了温和的笑颜，“娘已经半年没有来主院了，这，可真是托了流儿妹妹的福啊！二哥哥要谢过妹妹了。”
　　“二哥哥在说什么，妹妹都听不懂！”逐流笑容中的温和和逐岸一模一样，只是，又多了一份天真。
　　“我是说······”逐岸上前一步，足尖已经紧紧抵住了逐流的，他故意弯腰将脸凑的很近很近，“妹妹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妹妹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为什么妹妹却只和大哥好呢？这真不公平！”
　　逐流被靠的太近，刚后退一步，逐岸却马上紧步跟上，看着她藏着戒备却仍旧晶莹透亮的大眼睛，此刻不笑也露出的浅浅梨窝，真是可爱！我早已经练好了第三层，却迟迟不说，聪明的小妹妹，你猜猜，这是为了什么？
　　“二弟，流儿，你们在做什么？”人还未到，逐意高嚷的声音已经传到，两个孩子同时卸去异样，转头微笑。
　　李夫人刚进院门，逐意已经跑进了大厅，犹自纳闷的大声询问：“你们刚刚都不动，在做什么？”
　　“噢，”逐岸浅浅的笑笑，“我在和妹妹比赛看谁不眨眼的时间长。”
　　“那是谁赢了？”
　　“当然是我，我看妹妹的时候从不眨眼睛！”逐岸轻快的留下了这句话，又走到他母亲身边去站好，收起来笑容，成为那个据说与门主小时候一模一样的二公子。
　　逐意挠挠头，纳闷的询问逐流，“二弟在说什么？我又没听懂！”
　　逐流也调皮的向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二哥哥说话总是让人听不懂，别去管他！”
　　“哦，好！”逐意咧着嘴傻笑，听不懂的话他总是马上就忘到脑后了。
　　“对了，妹妹你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逐意献宝似的捧上自己手上的盒子，“你看！”那盒子里躺着一个孤零零的耳环，既不名贵又不十分精致，逐流一眼看去却立刻整张小脸都散发着光彩，拿起耳环，又惊又喜。
　　“这，这耳环怎么会在这里？不是上次在湖里玩的时候丢了吗？”自己当时下去找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找到，连琴姨的课都称病没去。
　　“哦，”逐意还是憨厚的笑，“我见妹妹哭得那么伤心，定是特别喜欢，就每天都去找找看，本来还以为来不及了，没想到居然在前天让我找到了，正好给妹妹做礼物，不知道妹妹······”
　　还没等逐意说完，突然被逐流将头靠在他胸前紧紧地抱住！他的下巴抵着逐流的头顶看不到她的表情，吓得手足无措，只好轻轻的拍着逐流的后背，结结巴巴的开口，“妹、妹妹，你，你是不是嫌礼物不好？”
　　怀里的妹妹摇了摇头，逐意才放下了心，不是就好！可是，那又是怎么了？妹妹不动，他也不敢动，只有呆呆的站着。
　　就像刚才一样，妹妹又突然的从她怀里离开，定定的看着他，笑的明媚如阳光，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拉住他的，一脸的满足，“大哥哥最好了！”
　　逐意被拉着手，愣愣的又不会动了。妹妹的眼睛好亮，就像，就像湖面上浮动的流光，他还不知道，这流光，将一生都在他的心里游动，成为回忆里，仅存的风景。
　　“哎，这傻小子，一看到妹妹就不会动了。”门中会有这张扬声音的，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李夫人了！她扭动着腰肢，貌似无意的擦着嘴角，眼睛向四周瞟去，见到众人都看着这里心中更是得意，哼，门里的人都说逐岸优秀出众，一定是下任的门主，半点没把逐意这个长子放在眼里，现在，门里的人都知道二小姐与大公子最是要好，连门主都常常叫大公子去主院里，看哪个还敢小瞧了他们母子！
　　示威结束，还是赶紧笼络正主要紧。“哎呀，流儿这件衣服可真漂亮，这料子从来没见过呢！”这衣服摸在手里又软又滑，还泛着柔光，看得李夫人眼睛都跟着发亮。
　　“既然姨娘喜欢，我去问问爹爹还有没有了，若是还有，也送一块去给姨娘。”
　　“还是我们流儿招人疼！上次流儿不是说喜欢吃姨娘那里的糕点吗，姨娘又学了几样新的，你什么时候来，提前让人来告诉一声，姨娘马上给你做啊！”
　　“真是多谢姨娘！”逐流配合着露出欣喜的表情，她早已习惯了这位姨娘的谄媚，虽然不是很喜欢，可她是大哥哥的亲娘，逐流总是尽量与她多亲近些。
　　“你大哥哥呀，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你玩，还说要永远都和流儿妹妹在一起呢！”
　　“流儿也很喜欢和大哥哥玩。”流儿敷衍着，眼睛飘向门外，爹爹怎么还没到？
　　可偏偏有人看不出来，还在自以为聪明的喋喋不休，“你们这么要好，谁都舍不得看你们分开，可是，这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娘，那怎么办？我喜欢和妹妹在一起。”该听的没听进去，旁边的人倒是真心的着急了。
　　“这不是，正巧你们两个都在练极乐的第三层，等过两年你们都练成了，就做同业，到时候还能天天都在一起，多好啊！今天是流儿的生日，只要流儿开口，门主还有什么不准的，门主那么疼爱流儿，一定······”
　　“爹爹！”耐着性子听姨娘在说她的小算盘，终于眼前一亮，爹爹来了！顾不上同姨娘打招呼，逐流张开双臂欢叫着跑向江夜。
　　“流儿，爹的宝贝女儿！”江夜一弯腰将逐流抛起来落在怀里，满心的疼爱！嗯，不错，这衣服果然衬得流儿更可爱了，这孩子渐渐长大，五官依稀有她的影子却又不全像她，眼睛更灵，她的嘴唇很暖也很软，而这孩子的嘴唇很薄，有那么一两次，她泯起嘴唇将唇角上挑的时候竟然带着一丝邪气，不过，她们有一点完全一样：让人一眼望去就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院门口有人通报，沈夫人带着大小姐来了。
　　“门主。”
　　“门主。”
　　走到近前，母女两个同时低垂着头，恭敬的行礼。
　　“沈姨娘，姐姐。”逐流搂着爹爹的脖子乖乖的唤人。
　　“流儿好乖！”沈姨娘抬头看着逐流，笑意盈盈。这沈姨娘是个美人，平日里不笑就像是画中的仕女，笑起来，如春风拂面，分外动人，逐云有六分像她娘就已经很漂亮了。
　　“嗯。”江夜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视线在到达沈夫人的途中就转了回来，高高兴兴的抱着逐流入坐了，身后，跟着照影。
　　沈夫人看着那个背影，淡淡的微笑，低头看见女儿死死的盯着那幅父慈子孝的画面，一脸的嫉恨，她抬起手，轻轻的遮住了女儿的眼睛。

　　这顿饭江夜吃得极为尽兴，他虽然会在午夜大醉，但平日里却极为节制，像今日这样恰到好处的好兴致实在是难得一见。
　　“你们三个，都过来，咱们聊聊天。”见父亲难得面带笑容的要与自己说话，三个孩子都略有些兴奋的来到父亲面前。
　　“逐意，你是长子，平日里有没有教导弟弟妹妹要和睦相处啊？”
　　“啊？教导？我，这······”尽管父亲已经难得的和蔼，可逐意还是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由自主地偷偷看向坐在父亲膝头的妹妹，暗暗求助，见到妹妹冲着自己甜甜的一笑，又调皮的眨着眼睛为自己打气，顿时有了些勇气，结结巴巴的回答：“因为，因为弟弟妹妹都比我聪明，所以、所以······”
　　“所以大哥平日里都对我们弟妹很好，我们也很尊敬大哥。”一旁的逐岸平静的接过逐意的话，不卑不亢。
　　江夜看了看两兄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那么，逐意，你长大了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回门主，我想修习好功夫，将来为门内尽忠。”
　　“是么。”江夜不置可否，又转过头看着逐岸，“那逐岸呢？”
　　“儿子也想像大哥一样修习好极乐，将来将我墨门发扬光大。”他平视着父亲的眼睛，话虽说的委婉，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江夜淡淡的点了点头，随意地说了句，“做门主不光要修习好极乐，还要有魄力、有远见、识大局，懂吗？”
　　逐岸马上重重的点头，“儿子懂了。”
　　“逐云，你呢？”
　　“回门主，女儿将来要辅助二哥哥，铲平那些自诩正义的伪君子。”
　　江夜的眼里带了一丝玩味，“你更喜欢大哥哥，还是二哥哥？”
　　“二哥哥！”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们呢？”江夜的眼光突然扫向那些逐流请来的小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说！”口气一重，立刻有几个人低下头小声地说，“二公子。”
　　“那，”江夜的口气柔和了下来，“流儿呢？”
　　逐流立刻亲昵的窝进爹爹的怀里，娇憨的嘟起小脸，“流儿将来要一辈子陪着爹爹，给爹爹捶背！”此话一出，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江夜也面露笑意，轻轻掐了下她的小脸蛋，“鬼丫头，明明知道爹爹问你什么！你更喜欢大哥哥，还是二哥哥？”
　　“恩······，大哥哥。”
　　“哦？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逐岸，偏偏你喜欢逐意哥哥呢？”
　　“因为大哥哥对我好。”
　　“二哥哥对你不好吗？”
　　“二哥哥对我也很好，可我知道，大哥哥对我是真心的！”
　　话音一出，江夜顿时怔住了，眼前，似乎又是她一身去意已决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就那样，虽然身子挺得笔直、决绝，眼角眉梢却都带着从未有过的甜蜜，“夜哥，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他对我是真心的。”哈，真心！只相处了不到一年你就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那我呢？墨门上下有谁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我对你十几年的痴恋又算什么？虚情假意？
　　“门主，意儿这孩子对流儿真是一片真心！两个孩子还说要一起修习，永远在一起呢！他们······”李夫人见门主难得心情这么好，大着胆子把握机会。
　　“住口，流儿才七岁，懂得什么叫真心！”
　　门主突然脸色大变，吓得李夫人当下住口，低垂了头，恨不得把自己缩在椅子底下，旁边桌的小弟子们有两个已经吓得发抖，逐意逐云都吓得僵硬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几位侧门主，就只有逐岸和逐流面无惧色，一个一脸平静冷冷的站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另一个，用手拨弄着衣角，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就像置身戏院里，远远的看着台上的唱念做打，那种疏离，竟似谁也走不近一样。
　　“逐意。”听到父亲的声音，这孩子竟吓得浑身一抖，令江夜身上的寒意又重了几分，“你已经十三岁了，才刚刚修习到第三层，怎么，你认为可以和流儿一同修习极乐吗？”
　　还未等逐意答话，一旁的逐岸一步上前，貌似恭敬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既然这样，请父亲让妹妹做儿子的同业吧！”
　　逐意大急，也顾不得害怕，顿时鼓足勇气“嗵”的一声跪在了江夜面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当即有血流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平时有些怯懦愚笨的大公子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李夫人更是扑了过来，一见自幼宝贝的独生儿子这副模样，眼泪立刻滑落，又碍着在门主面前，不敢哭出声来。
　　“门，门主，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我，觉得我笨，觉得我不如弟弟，从小除了娘，就只有妹妹对我好，妹妹那么聪明却从来都没有看不起我，还处处向着我，我，我不想和妹妹分开，我要一直和娘和妹妹在一起！门主，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好好修习极乐，门主，求求你，让妹妹做我的同业吧，求求你！”
　　李夫人一见儿子又要磕头，急忙死死的搂住他，顾不上害怕，哭着向门主恳求，“门主，意儿这孩子死心眼，让他和流儿分开他一定受不了，求求你看在意儿是您亲生骨肉的份上就答应他吧！”见门主表情不变，再看看怀里的儿子伤心的样子，李夫人心一横，不管不顾的抓住江夜的靴子，“门主，两个孩子这样要好你怎么忍心分开他们！意儿对流儿，就像、就像······”李夫人畏缩了一下，还是仰头开口，“就像您对月云，请您······啊！”
　　李夫人扑倒在地，嘴角已经有血流出，脸上，一个清晰的掌印！在江夜冰冷铁青的脸色下，已经蜷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娘！”逐意吓得大叫，害怕门主还会伤害娘，爬过去紧紧的护在娘身上。
　　这一闹，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距离江夜座位最近的成斩马上起身唤来几个弟子将他们母子扶了出去。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李夫人怎么竟然忘记，从小到大，只要碰到那个人的事，门主就会变得疯狂，虽然已经时隔十年，那疯狂恐怕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如今，只要听到那个名字就会刺痛门主，让他变成嗜血的魔鬼！就算大公子是门主的亲生骨肉，恐怕······
　　“爹爹，今天是孩儿的生辰，你把孩儿的客人都吓坏了！”一片肃静里，逐流娇憨任性的童音更显得突兀，却又霸道的理所当然。
　　“流儿，对不起！都是爹爹不好，搅了你的雅兴，你喜欢什么，爹爹给你赔罪！”冰山一样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俨然是慈父的模样。
　　“嗯——”逐流点着下巴想了一下，“我要爹爹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爹爹答应我，让我自己选同业！”
　　“流儿要自己选同业？”江夜深深地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抚养了两年的孩子，明明只有七岁，可有的时候，自己都看不透这孩子在想什么。
　　“好，再过几天，等你二哥哥十二岁生辰的时候，爹爹就让你们两个亲自挑选同业！逐岸！”
　　“是，父亲。”
　　江夜看着这个同自己当年很像的儿子，“你想妹妹做你的同业，就要想办法让妹妹选上你，不过，我警告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流儿，包括我自己的儿子。”
　　“当然，儿子也会永远都保护妹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逐岸低着头，眼珠里带着轻笑，我怎么会伤害她？当年，不是已经为她准备好弱点了吗！
　　“若是你妹妹还是选了别人呢？”
　　“儿子会继续用心修习，直到有一天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将我喜欢的人抢回来！”
　　他的话，让江夜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儿子，真得很像他！当年他有多大？十岁？十一岁？身为嫡子的哥哥抢在他前面向父亲要了月云作同业，他也是这样说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云儿抢回来的！后来二十岁，他还没有娶亲，老门主让他选个女孩子留后，哥哥竟然在他选人的前一天宣布将娶月云为妻！他喝的酩酊大醉，随手拉了一个低等女弟子，就是现在的李夫人。再后来，他为了麻痹老门主，又娶了自己的同业月华为妻，与月云甚至不再说话！可是，在他心里，一刻也没有忘记，总有一天，要将云儿抢回来、抢回来！
　　“好，在你生辰之前，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江夜满意地看到儿子成竹在胸又不形于外的冷静，再低头看看怀里的流儿，一张漂亮剔透的脸。如同当年云儿看着他们兄弟为了她争得头破血流，流儿与逐意那样要好，却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在想什么？悄悄抓着他衣角的小手攥得那样紧，这孩子，在害怕吗？无论流儿怎样选，他相信，最后，流儿一定会嫁给他的儿子，也必须嫁给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