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忘》天城耀

16、灭门

　　第二日一早，逐流就让无明去最大的酒楼里定了一桌好菜，下午趁着淑玉去缠易骋风的时候叫亮子把青儿带过来。
　　“这······”，看到这么一大桌子的菜青儿傻了眼，站在一旁只咽口水不敢动。
　　逐流笑了，招手唤她：“青儿过来，坐在姐姐旁边。亮子，你坐青儿旁边好好招呼你的朋友。”
　　“好嘞。”潘亮一看吃的兴致就来了，双手抓着青儿的肩把她推到逐流旁边的座位上，用力按下了不敢坐的青儿，“六儿姐姐请你你就别客气了，不然，你这个贵客不吃，我这个陪吃的也吃不到了。”说着两手用力的拍拍肚子，发出嘭嘭的响声，逗得青儿也咧开小嘴笑了。
　　“来，青儿，快吃吧。尝尝这个，还有这个，哦，这个鱼特别好吃。”
　　逐流不住的往青儿碗里夹菜，引起了潘亮的不满：“六儿姐姐你也太偏心了，光给青儿夹菜都不管我。”
　　正往嘴里送菜的青儿立刻夹了一块鸡放到潘亮碗里，“潘少爷你吃。”
　　“青儿你吃，别管他。”说着胳膊绕过青儿重重的敲了一下潘亮的头，“都这么胖了还吃！当心以后娶不到媳妇！”
　　潘亮立刻退到桌子的对面才敢叫嚣：“娶不到媳妇还有你呢，反正你这么凶也嫁不出去！”
　　逐流顿时从凳子上跳起来，刚才给青儿夹菜时的温婉一扫而光“死潘亮！你说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两个人围着桌子闹了个天翻地覆，逗得小青儿也咯咯的笑个不停，后来，已经吃得很饱的青儿在逐流和潘亮的双重逼迫下又足足吃了半碗才被放过，直看着她和潘亮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逐流才转过头问无明：“她吃了那么多，是不是到明天都不会饿了？”
　　无明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微笑着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二小姐让她吃得太多了，她一定会撑得很难受。”无名的脑子里还是那个孩子捧着肚子出门的样子，非常可爱。
　　“我听人说过：地狱万般苦，最末是饿殍。她那么瘦小，若是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就离开这个世界，该有多可怜。”
　　无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良久才喃喃成语：“二小姐，心地最好。”
　　逐流还是微笑，阳光斜射进来，她站在门边距离阳光最近，只差一点点就能被照到的地方，伸出一根食指贴在无明的唇上，轻声细语地说：“无明，你这样说会害死我的。”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好了逐流才到，圆睁着大眼睛朝骋风的脸上瞟了一眼就把头埋在肩里闷闷的笑，笑得脸色本来很难看的骋风也被她弄得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
　　“喂，你在笑什么？”坐在一旁的柔茵悄悄用胳膊肘捅她。
　　“看易大哥的脸色！一定是被那个‘淑——玉’缠得受不了了！”
　　柔茵想起这些天那个淑玉装痴充嗲的样子，还有师兄一看见她就像看见洪水猛兽一样的表情，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弄得一桌子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俩，有好奇的潘亮，也有沉默的柔淇。
　　“小杰姑娘，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啊。”从逐流进来就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的崇嘉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
　　“是啊，”逐流冲着他甜甜的笑，“我今天心情好，所以胃口也很好，崇嘉兄，你也要多吃点啊。”
　　“哦，好，好。”受宠若惊的崇嘉像得了圣旨一般，果然吃得比平时多了一倍。
　　“咣！”正吃着东西的淑玉突然毫无预兆的从桌子上滑了下去。
　　“玉儿！”老妇人只来得及这一声呼唤便也倒了下去。
　　接二连三，屋子里的人陆续的晕倒，少数的人只支撑着走到门外便也不省人事了，最后一个倒下的，是易骋风。
　　诺大的一个镖局，此刻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一直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有一个细瘦的身影出现在大厅外，发白的布鞋，粗布的衣裤，尖尖的下巴，巴掌大的脸，手里的匕首还在缓缓的滴血，血迹从她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后院，是青儿！
　　这个在镖局里被呼来唤去、挨打受罚的小可怜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虽然还是瘦小单薄，还是那身衣服，可是只要看一眼她脸上那不属于孩子的沉静老练，那眼睛里的冷漠沧桑，谁也无法再将她与那个小青儿联系在一起。
　　她直接从倒在门外的般若与易骋风身上跨过去，不多看一眼，径直走到距离她最近的一个镖局里的丫鬟身边，虽然放慢了速度却并没有停下，在错身的那一瞬间，一股鲜血在她背后溅起，那丫鬟的喉咙处一道外翻的血痕，已经去了。
　　路过淑玉时她也没有任何异样，对这个日日呼喝打骂她的人不带一丝感情，连恨都没有，只是一刃毙命，仿佛那只是一段没有生命的枯木。
　　这一切，都被一双清亮的眼睛注视着，直到杀了最后一个镖局里的人，青儿回转身，才惊讶的发现，竟然有两个人清醒地站着。
　　“你······”青儿谨慎的盯着逐流，挣扎了一下才做出决定，“我不杀你，你带着你的小厮走吧。”
　　“你不杀我？”逐流的眼睛了多了一丝兴趣，“你不杀我，不怕有一天我来杀你吗？”
　　青儿坦荡的回答：“下次再见，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逐流忍不住的笑了，这个孩子倒是有点意思！“清欢分为清和欢两部分，清放入水中，欢放入今日的早餐，二者本来都无用，但合到一起就成了非常有效的迷药，青儿，没想到成门主派来的人是你！我设计的迷药你觉得如何啊？”
　　这一番话听的青儿惊讶万分，这惊讶使她看起来终于又像是一个小孩子，“你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是。”青儿此时已经知道这一定是门内的大人物，立刻单膝跪地。
　　“此事已完，你回门里去吧。”
　　“是。”青儿果断地回答，想了想，终是又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潘亮，这才出门。
　　“等一下。”逐流又开口叫住了她。
　　“是。”
　　“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和你很有缘，而你又是一个可造之材，如此，我就传你一招天池罗刹，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看好了，我只做一次。”
　　无明心里清楚，这天池罗刹是天罗手中最厉害的一招，似乎连大小姐都不会，二小姐竟然就这样教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弟子！
　　逐流果真只做一次就让青儿走了，琴姨说过，这一招是她和娘最得意之笔，只传有缘人。
　　“妹妹，好久没见，姐姐真是时时都挂念着你呢！”随着一声娇笑，一个身段婀娜，眉目风流的少女从门外款款走进，身后随了几个绝色的女子。
　　逐流一见这少女，立刻迎上去，笑容璀璨若繁星，“姐姐的挂念贺老鬼已经转告我了，手足之情真是让妹妹心里感动，又见不着姐姐，只好跑去找哥哥了，姐姐最近见到哥哥了吗？”
　　一听见“哥哥”二字，那少女立刻变了脸色。
　　“二小姐。”那几个女子似乎并不太受这领头女子的控制，一见逐流立刻齐齐参拜。
　　逐流亲热的上前一手挽起一个女子：“星露姐姐，星霜姐姐，我听说你们受伤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两个女子面露笑容，显然见到逐流也很高兴，你一句我一句的同逐流说着话。
　　墨门的“幻梦”必须要相貌过人的女孩子来练，而且要聪慧、有天赋，月琴当初挑了几十个女孩子，这一批最后练成的只有七个，除了逐流与逐云，其余的就是这五个女子，平日里在门内与逐流接触最多的也就只有这五个女孩子，自然亲密了。
　　看着逐流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和她们欢颜笑语，逐云面色低沉，从小到大，她们总是更喜欢逐流，对逐流更亲，即使现在门主让她们跟着自己，她们的生疏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还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有能力，因为永远有一个江逐流挡在她的前面！
　　眼光向四周搜寻，啊，找到了。
　　逐流只觉眼角银光一闪，江逐云竟然将手中的快刀直刺向柔茵，被身旁的无明双掌从旁侧一击，立刻改变方向，又挥向了一旁的潘亮，此时逐流已到，只似不经意的用手在她手臂上一扯，就将她逼得后退出一大步，江逐云也不再攻，只是阴恻恻的笑了，“你们主仆倒是心齐呀！怎么，妹妹，看到我要伤害你的朋友，你心疼了？”
　　逐流回头扫了一眼两个人，无谓的牵牵嘴角，“姐姐真喜欢说笑，怎么你觉得这些伪君子也配和我们墨门的人做朋友吗？这话在我这里说说还可以，若是让爹爹听到了••••••，我们姐妹这么要好，妹妹是替你担心呢！”
　　“哦？”逐云的眼睛尖锐地盯着逐流，想从她的身上看出破绽，一边用话试探，“妹妹不是害怕门主知道你和他们交朋友才故意这样说的吧，既然不是你的朋友，我刚才出手结果了他们不是更好！你为什么那么紧张？还阻止我？”
　　逐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满含讽刺怜悯，就像看着一个傻瓜。逐云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种优越的眼神，她认定了这是逐流真实想法的流露，她一直就看不起自己！
　　直到逐云快要发怒了，逐流才轻描淡写的开口：“本来爹爹和哥哥都说这事姐姐不需要知道，可是我想还是告诉你一些吧，免得你总是做错。”不待逐云恼怒的开口，她又接着以气死人的声调往下说：“我和他们在一起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当然，这你没必要知道，不过我们要离间从缺与其他派之间的关系这你总该知道吧，我们就是要让镖局的人全部都死，而和他们在一起的易骋风等人却安然无恙，甚至毫发无伤，你说，天下的人谁会相信从缺和墨门毫无瓜葛呢！让你冒充月云阿姨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原因，姐姐，你非要我把话说到这样才能懂吗？”
　　逐云气得脸色煞白，“江逐流，你别太得意，总有一天我要你哭着求我！”
　　逐流若有其事的叹了口气，嘲弄的看着她，“姐姐，你怎么总是不明白呢，对我好就是对爹爹好，伤害我就是伤害爹爹，因为，我是爹爹心里最重要的人！”
　　“你••••••”逐云想伸出手来指着她的鼻尖大骂几句，却惊愕的发现手臂上被她刚才碰过的地方现在竟然毫无知觉，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只得狠狠地蹬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剜块肉下来。
　　无视她的眼神，逐流傲慢的用下巴一指门外，“他们中有几个内功很好，再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你们快离开吧！”
　　逐云还想再说什么，那五个女孩子已经齐齐的回答：“是！请二小姐保重！”
　　逐流欢快的点头：“你们也要保重！”挥手送别，白皙的手腕上缀着一条条金珠串的手链划起优美的弧线。
　　重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逐流伏到了柔茵的身上摆好姿势，之后便不再动。
　　就在无明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身下传来，“刚刚你真的是为了我说的理由才救她的吗？”
　　屋内一片寂静。

　　再次醒来已经被搂在易骋风的怀里轻轻摇晃，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骋风紧张的模样，“六儿，醒醒！”他不停的回头去看先醒过来的柔淇，却也放心不下怀里的逐流，一直到确定她没事才把她交给无明，转而去看其他的人。
　　逐流淡淡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去看柔茵。
　　人们陆陆续续的醒来，用不着询问发生了什么，眼前血腥的一切已经足以说明了。
　　“阿弥陀佛！”般若闭上眼睛转动佛珠，逐流走到他身旁，环顾着一切，静静的问：“他们死后会去哪里？”
　　般若睁开眼睛，清澈的目光里倒映出一片殷红，“去该去之处。”
　　说了等于没说！逐流默默地看着愤怒的柔茵在与无明控诉着凶手的残忍；面色凝重的骋风与柔淇并肩同几位少侠一起商量眼前的事情要如何处理；潘亮满镖局急切的奔跑去寻找他的新朋友，以前出任务，到最后一个人咽气时就截止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之后的事。
　　“和尚，”逐流幽幽的问，“好人杀死了坏人，算不算罪过？”
　　般若却反问她：“何谓好人，何谓坏人？”
　　逐流对他的话有些意外，“我们不是好人吗？魔门的人不是坏人吗？”
　　般若又立起右掌，念了声“阿弥陀佛”，“评价好人坏人，只因所处立场不同，残害生灵即是业，佛祖不会因人而异的。”
　　“那，若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杀人呢，和尚，佛祖会不会原谅？”逐流的脸上有一种她自己没有察觉的紧张。
　　般若看着她，眼神庄重坚定，“只要心存悔悟，佛祖必会原谅！”
　　得到满意答案的逐流绽开了笑容，宛如佛前盛开的莲花。
　　处理了镖局的事情，一行人去到最近的长天镇，这里，是通向墨门的最后一个镇子。
　　众人刚刚安顿下来，一个重峰派的弟子就来向骋风辞行。
　　“冯兄，你这是何意？”骋风非常意外，眼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竟然有人突然要离开！
　　这个人性情耿直，一向直来直往，“盟主，我此次是奉了家师之命随盟主前来寻找那个叫易月明的女子进而查出这些灭门恶行是否为魔门所为，可是如今，我们去保护武林同道，整个镖局惨遭灭门而我们却毫发无伤，我太愚钝，这其中的缘由百思不得其解。师傅平日教我，江湖行走，道义为重，如今同道遭难凶手却对我手下留情，若是师傅知道了必定会责罚我，所以，我现在要回去自动向师傅请罚！离开盟主与诸位朋友我也不愿，不过想到各位与从缺的师兄师姐在一起必会平安无事，心中总算好过些，盟主，各位朋友，恕我冯某告辞了！”
　　说完拿着自己的包袱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径自离去了。
　　各派的弟子们有的交换着眼神，有的独自坐于一角，充斥着猜疑的沉默流窜在每个人头顶、心头。
　　“易大哥！”又是这带着清甜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沉默，“我也要走了！”
　　什么？这一刻大家心里的惊讶远胜于刚才！在其他人的眼里，早已将她默认为从缺派的一份子，而在从缺派这里，她突然的闯进他们的身边，虽然来历不明，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有她的日子已经变得天经地义，已经忘记了她总有一天要回到她来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又突然要离去了！
　　“好，你回去吧。”出乎众人的意料，骋风没有任何挽留，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答应了一声。
　　“不行！”潘亮急切的大喊一声，伸手抓住了逐流的手腕，“六儿姐姐，你不能走！我舍不得你走！柔茵师姐、柔淇师姐，你们快劝劝六儿姐姐呀，让她留下来！”
　　“亮子，”柔淇将他揽在身旁，对他，也对着逐流说：“六儿离开家这么久，她家里人会担心的，等我们回到从缺山上再请六儿来玩岂不更好？”
　　逐流拍拍潘亮的手，又捏了捏他脸上的肉哄他高兴，见他的表情缓和些了才将视线对上柔淇的眼睛，带着清澈的几乎倒映出一切的微笑：“姐姐说得对，我应该要回家去看看了，易大哥是盟主，我不敢劳驾，姐姐，你送送我吧。”
　　“好。”柔淇伸出手，逐流也将自己的手缓缓的伸出去，牵住。
　　“六儿，你真的要走吗？”一旁的柔茵也是一脸的不舍，看看她，又看看无明，期期艾艾。
　　逐流故作轻松的笑她：“我们姐妹一向要好，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放心吧，到家以后，我把无明留下就即刻回来找你，可好？”
　　柔茵附和的笑笑，嘴还没有咧开，眼圈已经红了。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见她这个样子，逐流也笑不出来了，“我······，我只是不太喜欢看见那么多的血，等你们回从缺山的时候我再去找你们玩，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无明，我们走吧。”
　　无明提起那个大包袱背在身上，只单单向宋柔茵说了句“保重”便面无表情的随着逐流离开了，主仆两个都没有回头。
　　柔淇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逐流认真地看着路边的风景，旁人看来会觉得这是一对姐妹花在午后亲密的牵着手散步，一个衣裙飘逸如仙，一个灵动夺目，让人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好了，已经送出很远了，姐姐请留步吧。”不知道为什么，逐流突然很喜欢这份相携而行的安静，很想多走一会儿，多享受一会儿这莫名的舒服感觉，可惜，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况且，自己的享受可能是别人的折磨呢。
　　柔淇松开了手，心中也觉得有个角落突然变得很空，似乎，有些不舍，近来这几日那若有若无的隔阂仿佛消失了，这个让人忍不住喜爱的女孩子虽然可能会夺走骋风，可是，要真的讨厌她却很难！
　　“六儿，你路上不要再顽皮，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
　　“别忘了来从缺山找我们。”
　　“我会的。”
　　“保重！”
　　“姐姐也是！”
　　柔淇在回身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问她，“姐姐，你是不是不可能再喜欢我了？”
　　柔淇一怔，那声音带上了小小的坚定，“可我，却真的喜欢姐姐。”
　　柔淇没有回头，望着远方依稀有一个小村落，“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失散的妹妹，姐姐，没有办法不喜欢妹妹。”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柔淇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村子，就好像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村子里母亲的呼唤和孩子的打闹，明儿，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吗？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斜下里，一个身影走出来站到了她的身边，让脚边的影子并成一双。
　　“我还以为你会留她，至少，有话和她说。”
　　“敌暗我明，虽然这个背后之人似乎处处维护我们，我却总觉得是敌非友，她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
　　“是啊，你做什么都是为她着想。”
　　“柔淇······”
　　“师兄，我们回去吧。”
　　也不等他，柔淇迎着风走回到人群中间。
　　师兄，你来是接我，还是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