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竹马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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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顾旸有点诧异透过镜子看岑向飞。
不是顾旸大惊小怪，岑向飞只比顾旸大八个月，两个人同一天进公司，不过顾旸是被公司挖角的经纪人带进甄选会，而岑向飞是自己报名。
可能是从小受了顾小妈没心没肺的遗传，顾旸虽然签了合约，也在这个地下室残酷的竞争中神奇的没有被末尾淘汰，但对于真的成为明星这件事，他始终都觉得很虚幻，哪怕就在同一栋大楼里每天都有真正的明星出入，他仍然会觉得，那是个离他太过遥远的世界。
但岑向飞不一样，从顾旸第一次在宿舍里见到他，心里就神奇的涌上这样的感觉——岑向飞的目标太明确，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从踏进公司的第一天起就不曾间断的为了那个目标努力着。
某个角度来说，顾旸特别羡慕岑向飞，有目标所以有干劲，即使面对老师的挑剔，同期的刁难，哪怕每次离开练习室的时候都流汗到几乎虚脱，但是生活却充实的踏实。
也正是因为这样，顾旸才诧异岑向飞竟然没有去五楼，哪怕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可是，如果是岑向飞的话，应该是有那样的实力的。
岑向飞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脸不红气不喘道：“嗯，我不想当伴舞。”
顾旸闻声侧头看去，岑向飞因为还有些没长开，棱角不甚分明的侧脸布满汗渍，却因为刚才的那句话似乎笼上一层自信的光彩。
岑向飞的侧脸真的很好看。
那一瞬间，顾旸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练习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人声瞬间涌了进来，盖住了原本开的不算大的音响声，七八个年龄在十七八岁的少年踩着杂乱的脚步进来，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带着点疲惫，语气却透着兴奋。
岑向飞停下动作，熟练的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摞叠的干净整洁的毛巾，另一手从角落拎出一件矿泉水，如同助理般将毛巾送进每个进来的人手里，又挨个发矿泉水。
而其他人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被这样服务，只是随意的接过水和毛巾，擦去满头大汗，再咕咚咚灌上几口凉水。
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顾旸，他说：“顾旸，帮我递下手机。”
顾旸点了点头，从共用储物柜上拿下一只苹果手机递过去。
XJ这样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娱乐圈的缩影，艺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从地下室就已经开始，哪怕一个练习室里都是同期的学员，也要分个年长年幼。
顾旸和岑向飞是整个练习室里年纪最小的，因为小，所以没有人把他们当对手——公司疯了才会捧两个还没经过变声期的小屁孩——就算将来两个人因为练习时间长，实力各种受到肯定，被威胁到的也不会是他们。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个人幸运的没有被牵扯进任何一边的派系争斗，加上岑向飞一向有眼色，于是竟然被两人安安稳稳撑过了最难熬的第一年。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顾旸和岑向飞是最后一批离开练习室的人，耳朵里塞着耳机，两人一左一右打扫完练习室，将每个人的毛巾投洗干净挂好凉着，熄灯锁门，单肩包斜斜挎在肩上，棒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勾肩搭背顺着楼梯走出公司。
顾旸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深深吸了口气，脚底下因为下了一天雨而显得有些黏腻，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类似吧唧吧唧的声音。
一年多高强度的练习，两个人都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每次出来的时候都累得好像浑身骨头被碾碎了又揉在一起似的感觉。
岑向飞看着天上乌云半遮半掩的月亮，脑海里突然想起岑向飞白天的话——
我不想当伴舞！
这是岑向飞第一次当着顾旸的面说类似的言语，顾旸忍不住再次侧头去看岑向飞，还没有被各种化妆品反复污染的皮肤好的有点不真实，上面的汗水刚刚被擦去就会紧接着冒出好多，亮晶晶的，从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脸颊一路流到下颔。
岑向飞好像有了点感觉，也侧头看顾旸，顾旸一时间很是慌乱，急忙转开眼神，只不知道夜色底下微红的脸色有没有被发现。
卢宏光来上舞蹈课这件事很快就被地下室的练习生抛在了脑后，因为一次上课之后就再也没了下文，而随之而来的月末考核又让每个人都再一次绷紧了神经。
又是一天练习结束，岑向飞和顾旸照例负责打扫练习室，只是一路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岑向飞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顾旸的手道：“等等。”
顾旸当打算出声询问，就听见卫生间里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身体下意识的一激灵，顾旸和岑向飞一起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就听见里面传出喧闹的声音。
顾旸看了岑向飞一眼，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岑向飞却异常理智的摇摇头，根本不去好奇里面正在上演着什么戏码——无论什么戏码，以他们现在的能力，都不足以解决任何问题。
两个小孩于是掉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练习室。
岑向飞道：“看来明天要早点过来收拾了。”
顾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点头嗯了一声。
这样的事，好像每次考核之前都会发生一些，而这种争斗在XJ一向不是什么大事，XJ就是娱乐圈的缩影，如果你连一个地下室都混的出不了头，公司自然也不会指望你将来能长成摇钱树。所以，只要争斗没有升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公司一向睁只眼闭只眼。
这样默许的态度无疑让整个地下室的练习生生活变得更加残酷，只是，这里毕竟只是一群稚气未消的少年人，行事之间总难免带上些年轻气盛的在冲动。
顾旸道：“阿飞，你为什么要当明星？”
岑向飞没想到顾旸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将头转到另一边道：“为什么……来钱快吧，而且我也没别的长处了。”
顾旸不说话了，他只是在心里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赚了很多很多钱之后呢？
掌心里突然传来一丝热度，岑向飞拉起顾旸的手道：“走吧。”
许多年之后顾旸都没有想明白命运为什么会挑中他，那天晚上，他只是有点点不安的被拉着手，沿着一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回到公司安排的宿舍。
第二天的考核一次性淘汰了四个人，除了一个是因为受伤没能参加舞蹈考核，剩下的三个据说两人因为上镜测试不过关，还有一个则原因不明。
周日的下午，练习室里渗透着年轻荷尔蒙的味道，十几个少年，正对着镜子不知道第几遍的跟着音响里的音乐重复着舞蹈动作，这些动作是那么熟悉，几乎是下意识的，听到音乐就能从任意一个节点踏进去，但即便如此，仍然不足以让XJ的舞蹈老师满意，团体的舞蹈，就算个人跳的再好，也没有整齐来的有震撼力。
练习室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毫无预兆的推开，顾旸发现很多人的舞蹈动作一滞，接着就从镜子的倒影中看到一个并不算太高的身影。
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面向推开门的人站好，很快，音响也被人关掉了。练习室里瞬间就被笼上一层肃然的氛围。
而那个人却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宽松的牛仔裤，头上压了一顶棒球帽，过于分明的棱角让原本分开看都很漂亮的五官有了种大男人的粗糙感，当然没有化妆的皮肤也不是很白很细腻，和当下市场流行的偶像很不一样。
顾旸知道，这个人就是之前在五楼公开授课的卢宏光，K团的队长，签约公司已经七年，因为长相不太迎合市场，又不愿意听从公司的意见整容，所以一路走来并不算顺利，但是能做到K团队队长的位置，也算是个十分励志的典型了。
卢宏光身上的气质很淡定，并没有刻意端起架子，反而用眼神快速的同练习室的每个人都打了个招呼，然后很随意的靠在门口的墙边道：“不用停下来，继续练习吧，我随便看看。”
这是顾旸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气场这种东西，几年的舞台磨砺，原来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只要站在你面前，就算你认不出他的脸，也能知道他就是明星。
虽然卢宏光说只是随便看看，但是练习室的所有人显然都不这么想，音乐再次想起来的时候，每个人跳舞的力度都和刚才不一样，完全不似之前已经跳过几十遍的筋疲力尽的状态。
卢宏光就在身后，透过镜子看着每个人的表现。
顾旸发现他的目光在岑向飞身上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心里竟然默默的有点紧张。
岑向飞会被选上么？他希望被选上么？还有如果他进了K团，是不是就不住在一个宿舍了？
好在很快，卢宏光的目光就转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直到一支舞蹈结束，才突然指着离他最远的一个男孩子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竹马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