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花怨》澜沧泪

5、风音蝶魂

　　“属下恭迎公主回宫！”身下的一帮属下恭敬地匍匐着，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不敢抬头，宫中有规定，属下级不可抬头直视公主眼睛，违者剜目。
　　“公主？”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嗯？”如音微微一笑，声音很甜美。
　　“公主是否要换一身行装去见皇上呢？”
　　哦？如音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忍不住笑了起来。几天下来，白衣长衫已是有点脏，铜镜下的自己脸上似乎还有一点黑黑的呢，这几日在永乐那儿受的苦还真不少。
　　“看来本公主原来真的是那么好欺负啊~”如音的笑容宛如清泉，却看得人心中冷气直冒。
　　这个公主，一向是以可爱任性而闻名宫廷，皇宫内少了她是日子似乎总少了一些什么。小太监哆嗦着，不，应该是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感觉！

　　太和殿。
　　“参见父皇。”如音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参见贵妃娘娘。”
　　“何必这么拘于礼数？来，如音，坐这边。”一向娇宠成国公主的玄帝丝毫没有皇上的架子，而是像一个父亲一样招呼女儿，满脸微笑。
　　“如音此去可变瘦了~”莲妃轻轻叹息，“要注意休养才是啊。”
　　“嗯，如音一定会趁这几天，赶快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如音欢喜地笑着，忍不住引来玄帝和贵妃的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不过如音哪，你利用星形草来暗示朕，反贼的据点是在十口县，真是聪明啊！”
　　“哦？父皇也明白了？”
　　“身为一国之君，朕若连这个都不明白，还如何一统江山？”皇上哈哈大笑，“当年突厥王子刺杀朕时，护国公叶良宰相也是留下稻草与暗号来暗示朕。如今同样的状况，朕岂有不明白之理？”
　　“父皇真是聪明呢。”
　　“哼，这群反贼，如今大势已去，公主解救，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存活下来的理由了！”说到这里，玄帝皱了一下眉头，“马上派赵将军围剿这一窝反贼，全部格杀勿论——另外，我要几个活口，暂时不杀他们！”
　　“父皇……”如音欲言又止。
　　“什么事，如音？”
　　如音只是笑笑：“在没有了解对方形势之前，父皇这样做，看来有些轻举妄动呢。”
　　玄帝脸色微微一怔，转向叶如音：“你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杨永乐那家伙不止在长安有据点，在洛阳等地还保留着大量军力，如音恳请父皇不要如此草率行动。”如音站到皇上面前低头，神色严肃。
　　她哪里会知道这些，只是希望可以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至于为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那好，如音，你马上去调查这群反贼的实力，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玄帝紧皱眉头，神色大怒。
　　“皇上，这种事只需要赵将军去调查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公主来干涉呢？”莲妃神色一变说道。
　　如音抬起头来，看了看莲妃立马变化的脸色，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为了害怕自己调查出什么吗？如此说来，看来，自己不去调查也不可能了呢。
　　她一向疑惑不是自己生父的皇上为何对自己宠爱有加，虽然她的亲生父亲叶良是曾为保护皇上而英勇就义，但是皇上的这种关爱程度甚至超过了太子！
　　他们，都在隐瞒什么吗？
　　包括哥哥临死前对她说过的话，她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永春阁。
　　“少主，吃饭了。”她端着饭菜停在永乐房间门口。
　　门打开了。永乐疲惫的脸出现在芊绘眼前，脸色很苍白，清俊的脸上已没有往日的风采。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芊绘走进房内，急忙把饭菜放在桌上。
　　“对不起，芊绘。”他闭上眼。
　　“怎么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
　　“我没有办法……看来我无法让你当皇后了。”他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前日一战，胜负已见分晓，我输了。”
　　什么？芊绘怀疑自己听错了。永乐竟然在说自己已经输了？这么一个从不服输的骄傲的杨永乐，凉炀帝的儿子，又如何会变成今天这样？
　　“炀，别这么说。还没有败不是吗？”芊绘弯腰安慰，“昨日洛阳督统来消息了，他本是凉朝的老将，他愿意投靠我们，为我们效劳。”
　　“什么？”永乐一惊。
　　“是的，还有前朝宰相杨远，听说了前朝遗孤杨永乐，也愿意加入我们。炀，我们并没有输啊。”芊绘微笑。
　　永乐震惊，眼里流露出的不知是喜悦还是疑虑。
　　“芊绘……”他柔声唤道。
　　“恩？”
　　“谢谢你。”永乐不禁微笑起来，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他恍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然而，这种满足，却好象因失了什么，而显得底气不足。
　　“对了……你似乎……中了毒？那你知道是谁下的毒吗？”芊绘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永乐不再说话，想起如音前日说过的话。
　　“你明知道下毒的是最亲近你的人却一再与自己妥协，这样的领导者，慢慢便不会有人再听从于你。……”
　　是这样吗？
　　他不知道……每日权衡取舍，算尽心机，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要怀疑，他早已疲倦。
　　“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放心不下，随时可以过来。”永乐看着芊绘，目光柔和。
　　“好，饭菜放在这里，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知道吗？”
　　目送着芊绘离开，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深沉的无力感，逼得他透不过气来。

　　翌日。
　　“炀。”芊绘敲着房门，“是我，芊绘。”
　　然而房内丝毫没有动静，还在睡吗？
　　“炀，还在睡吗？”她又向里面唤了一声。
　　依旧是没有声音。
　　她恍然觉得事态的严重。
　　“炀，炀？你在哪？！”她着急地喊着，把房门推开，让她惊讶的是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桌上，还摆放着昨日没有动过的饭菜。
　　“炀！”她有些失望地喊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严负出现在房门口，神色严峻。
　　“少主他……他……”
　　“他怎么了？！”
　　严负一怔，看见眼前的芊绘眼里闪着泪光，包括那白皙的手正在拼命地颤抖。
　　她的手里，正紧紧捏着一张写了字的信纸。
　　“少主走了！严将军，少主……少主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