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溟界》楚寒衣青

17、第十六章 人心诡谲

　　“唔……”睡梦中，楚若离微微蹙起了眉，有些不安份的动着身子。
　　……好重……迷迷糊糊的，楚若离突然觉得身上多了些什么有分量的东西。什么东西？……无意识的想着，楚若离动了动手，打算把那东西弄开。
　　硬硬的……有些冰凉……闭着眼，楚若离顺着那根东西往上摸索着，然后……痒痒的？坚持闭着眼的楚若离终于不情愿的睁开了眼。
　　长长的青丝？唔……难怪痒痒的……青色的丝啊……青色的……青色的？！猛的睁大了眼，楚若离的睡意，终于彻底消退。
　　“你……”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床上，有着一头长极腰际的柔顺青发和一对同色的眼眸、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却让人感觉高贵莫名的男人，楚若离一时不知道要作什么反应。
　　“你是……墨曦？”看到了对方那明明在注视着自己，但其实却一片空洞的漂亮眼瞳，楚若离低呼一声。

　　“……”墨曦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楚若离——或者，是在看别的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没看。
　　“原来如此……”虽然知道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但楚若离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有了些释然。
　　“原来是人，难怪动作那么优雅。”嘀咕着，楚若离已经自动把昨天之前，还只是以一只狗的形态存在的墨曦划为了‘人’的范畴。而在贴上了‘人’这个标志之后，一切不正常、不自然的行为，在楚若离眼里都有了理由——就好比，楚若离从来没有觉得一向以人形出现在他面前的青煈、曜晔举止优雅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唔……啊哈——”大了一个哈欠，在事情解决后，楚若离的瞌睡虫又上来了。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楚若离在即将进入沉睡前，看了看窗外。
　　黑的……呆呆的看着窗外，楚若离迟顿的大脑半天才反应过来。嗯……晚上了啊……晚上了……该睡觉了……迷迷糊糊的想着，楚若离抓起青修胸前的衣襟，往他怀里蹭了几下后，把头埋在墨曦的怀里，不一会，就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面对楚若离放肆的行为，墨曦并没有感觉不悦，而是将眼神移向蜷缩在自己怀中的楚若离，已经睡熟了的楚若离，空洞漠然的眼神里，不觉添了淡淡的疑惑。

　　“嗝……”就在墨曦不知道想些什么时，一个细微的声音突然想起。
　　“嗝呃！呃……大笨蛋……嗝！”喝醉了的小鸟，不知怎么的突然从酒醉中清醒过来了。一只翅膀抱着已经空了的瓶子，小鸟的另一只翅膀胡乱的挥舞着，身子东歪西倒的在桌上跳起了舞。
　　“嗯……嗝呃，酒……嗯！酒！”一边打着酒嗝，小鸟挥舞着酒瓶，胡乱叫嚷着，如喝醉了的人一样，它灰褐色的羽毛上，似乎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咝……”睡在屋子一角的黑蛇听到了小鸟的嚷嚷，揭开了一只眼的眼皮，瞟了一眼发着酒疯的小鸟，又懒散的搭拉了下去，连理都懒得理那只已经神智不清的麻雀了。
　　而睡在另一个堆满了亮晶晶东西的角落的小白兔，则只是砸了砸它那三瓣唇，翻了个身子，把那两只长长的耳朵压倒了身子底下，蹭了蹭硬硬的床，继续沉醉在好梦中。

　　“嗯……大……呃嗝，大……笨蛋……酒……嗝……酒……”睁着眼，小鸟努力的分辨着眼前摇摇晃晃的视野，好不容易，它终于确定了楚若离的位置。翅膀一松，小鸟丢下了怀中的空瓶子，扇动着翅膀，歪歪斜斜的朝着楚若离飞去。

　　“砰——碰！”前面一声，是酒瓶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后一声，则是那只已经醉了的鸟撞到柱子上的声音。
　　“呃……嗝……酒……”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酒醉的小鸟歪歪斜斜成S形的掉到了地上，在昏睡过去之前，它还不忘念叨着自己的酒。

　　“！”被酒瓶子破裂和那重重一撞的声音给惊醒的楚若离猛的坐直了身子，愣愣的看着一地的碎片和那只伏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鸟，明显还没有进入状态。
　　“天……”撑着额头，楚若离呻吟一声，突然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
　　“大半夜的吵什么……”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地上打着呼噜，呼呼大睡的醉鸟，楚若离有些不满的自语。
　　“大半夜该……该……”眨了眨眼，楚若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该去打工……”喃喃着，楚若离额上突然滑下了一滴汗珠。
　　“时间……”猛的跳下了床，楚若离慌慌张张的抓起了挂在一边的衣服，穿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而墨曦，则在楚若离离开他怀里那一刻，就开始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怀抱。

　　“对不起……”匆匆赶到酒吧的楚若离还是毫无悬念的迟到了，所以，他满脸愧色的跟那个叫绿的少年道歉。
　　“啊，没什么……”笑了笑，绿不太在意的说。
　　“不想来就不要装腔作势，大少爷。”然而，另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在房间里清晰的想起。
　　楚若离微微一怔，看着双手抱胸，斜靠在墙壁上的奈——刚才的话，正是他说的。

　　“我有说错吗？”见楚若离看着自己，奈朝着楚若离微微一笑，满脸挑衅。
　　“……对不起。”看了奈一眼，楚若离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绿身上。朝着绿微微鞠躬，楚若离极为正式的向对方道歉。
　　“啊？我没关系……你……”见楚若离这样，绿不由有些慌张。
　　“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但这种事，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没有看绿，楚若离对着奈，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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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不归
　　“绿，绿！”一个男孩自身后拍了拍绿的肩膀。
　　“怎么了？”看着面上隐隐有些害怕焦急的男孩，绿微微一怔，问。
　　“他又来找你了。”男孩低声说。
　　“他？他……是他？！”低呼了一声，绿不觉退后了一步。咬着唇，绿眉头紧锁，焦躁的在原地来回走着。
　　“……他在哪一号桌？”半响，绿抬起头问。
　　“和以前一样，是你负责的十八号桌。”男孩说。
　　“我知道了……谢谢。”知道了答案后，绿敷衍了男孩一声，视线开始在杂乱的酒吧中来回游移着。
　　“不客气，绿，你自己小心点。”点点头，男孩有些关心着说。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头也不回，绿继续在酒吧中寻找着。找谁呢？奈？不行，他那么精明，怎么样也不可能骗得到他，况且他以前也纠缠过奈，后来被奈连销带打的躲过了，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那，还有谁能让他看得上……还有谁……蓦然，绿眼前一亮——楚若离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
　　看着楚若离漂亮的脸蛋和少有的银发银眸，又想到了平日里楚若离迷糊单纯的样子，绿的唇边，隐隐浮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楚，楚！”几步跑到了楚若离身边，绿叫道。
　　“绿？怎么了？”看到了绿，楚若离问道。
　　“没事……”在闪烁的灯光下，绿的脸，似乎有些苍白，“我有点不舒服……”用手指揉了揉额头，绿的身子轻轻的晃了晃，“楚，我……”抬起头，绿的眼里似乎有了几丝恳求。
　　“什么事？”不出绿的意料，楚若离极为配合的问了一句。
　　“嗯，那个十八号桌，可以麻烦你替我照看一下吗？我有点累……你放心，我只是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嗯，十八号桌？没事……你去休息吧，我替你看着好了。”听到了绿的话，楚若离无所谓的说。
　　见楚若离这么说，绿不由大喜过望，但尽管心中窃喜，他面上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抱歉，麻烦你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啊，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绿突然叫道。
　　“什么？”手上不停，在绿说话间，楚若离已经调好了几种简单的酒。
　　“我听说坐在那个桌子的人脾气似乎不太好，楚，你要小心一点。”微笑着，绿的脸上带着关怀说道。
　　“放心，没关系。”楚若离随意的说。拿起了一杯酒，就往十八号桌那里走去。

　　看着楚若离的背影，绿微微一笑，随即转过身，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却不妨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奈，在片刻的慌乱后，绿朝着奈露出了自己平日里最拿手的温和微笑。
　　冷冷的瞪了绿一眼，奈冷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径自越过绿走开。

　　“您要的酒。”将酒轻放在了十八号的桌上，楚若离礼貌的说。
　　“你？怎么不是绿？”坐在十八号桌的人看着楚若离，嘿嘿笑道，“那孩子不是怕了我吧？我可是想煞了他呢！”
　　“绿身体不舒服，所以是我来。”楚若离淡淡的回答。看着男人笑着的样子，楚若离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了些反感。
　　“不过，是你的话，也没关系……”说着说着，男人伸出手，抓住了楚若离白皙纤细的手腕。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楚若离皱着眉，退后了一步。扯了扯手腕，想挣脱对方，但对方却抓的死死的，一点也不放松。
　　“放手。”扯了两下没扯出来，楚若离拧起眉，说。

　　“放手？放什么手？”□□着，男人故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搓揉着楚若离的手腕。不一会，楚若离白皙的手腕就变得一片通红。
　　“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放手。”抬起眼，看着男人，楚若离异常坦白的说。
　　“……小鬼，这可由不得你。”楚若离直白的话无疑惹恼了对方，男人冷笑一声，又加重了力道。顿时，楚若离的腕骨处，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而这时，男人和楚若离之间的争执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原本热闹的酒吧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该死！”这时，注意到楚若离情况的奈低咒一声，匆匆的往楚若离那个地方走去。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手？”看着自己的手，楚若离问。
　　“放手？有本事你把我的手砍了，我自然就放手了。”男人冷笑着说，说完，他自觉好笑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同伴也陪着一起大声的笑了起来。
　　“砍了你的手？”楚若离皱着眉，认真的说，“砍了你的手会很痛……你只有这样才肯放了我？”
　　“嘿，这小鬼……”听到楚若离这么说，男人一愣，连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抱歉，他是新来的，不懂事，三爷，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这时，匆匆赶来的奈连忙差进了话。
　　“奈？不关你的事，给我滚远点。”男人脸色隐隐有些狰狞，“今天我就代替这个小鬼的抚养者教训教训他！”
　　“你不配。”静静的听完，楚若离极为平淡的说。

　　“你！……”听到了楚若离这句仿佛理所当然的话，男人脸色顿时铁青。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看见眼前乌光一闪，接着便是手腕一凉。
　　反射性的低下头，男人刚好看见前一刻还接在自己的手腕上的手无力的掉落，而鲜血，也随着手的掉落而喷涌而出。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