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7、第六章 把繣儿还给我

　　“柳墨凡在哪儿，把繣儿还来！”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酆煌客栈大门被粗鲁的打开，还没看清来人，充满火药味的语气先到。司徒繣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在别人耳里听来或许刺耳，她却觉得体贴无比。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哥哥，司徒縑是也。在他身旁还站着一名秀丽女子。她身穿白裳，修长的身段，美丽的锁骨，长得令人销魂。只见她神情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给人有些冰冷又拒人之外的感觉。

　　司徒繣跟大厅内的其他人一样，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其中一个是她的哥哥，而另一位是她未曾见过的美丽女子。哥哥怎会和她在一起，她可也是这城中之人？是她带哥哥来这的？

　　司徒繣心里的疑惑还没有时间深思，就被打断了。

　　“繣儿！”司徒縑大步向她走去，然后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大厅内的其他人，包括跟这男子一起进来的女子，脸上的表情写着震惊无比无疑。

　　这来路不明的男子到底是何人？与这位姑娘又是何种关系？看他们亲密的举动，关系匪浅。又听到他说的话，繣儿应是指着这姑娘，可这男人叫的如此亲昵，又不顾他人眼光的紧紧搂着他，难道，是情人关系？这是大厅内众人或许有的想法。

　　只见那男子还紧紧地搂住她，不肯放松一丝一毫。“繣儿，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而这幕看在那白裳姑娘眼里，虽然同样震惊，可想法却与他人有些不同。这对男女，真的是那么简单的兄妹关系吗？一般兄妹会这么亲昵，还是因为情况特殊的原因？若不是他亲口对着那柳墨凡说过，这女子是他的妹子，她大概也会以为他们是情人的那种关系吧。那么他们到底是有无血缘的兄妹？

　　“大哥。” 被搂住的姑娘轻喊着他。“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很想见你，可更是为你担忧。”

　　“傻丫头，”他一手抚摸着那女子的秀发柔声说道，“我不是在这吗？我来找你了。”

　　原来那柳墨凡，不仅有了婚约，金屋藏娇，抢的却还是别人的人？强掳女子，夺人所爱，一向冷情的柳墨凡何时这么失常过？

　　终于，那男子放开自己的双臂，直视着刚被自己搂住的女子，“繣儿，他们是何人？”环顾下四周，视线又回到眼前的女子身上，“柳墨凡人呢？他既然不在此是否代表我可以把你带走了？”

　　司徒繣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人打断了。“哼，我们是何人？你这问题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怎不先自己报上名来？”开口的正是柳沐影。

　　“在下司徒縑，目的就是来这把她带走的。” 他的手握着她的。

　　“哼，我有说过放入了吗？”

　　“你刚也听见她喊我大哥了，带走自家妹子为何还要经过你同意？”他不甘示弱的回答。

　　“哼！妹子？”柳沐影大笑几声，随即又冷冷的说道。“别笑话我了！兄妹之间会搂搂抱抱的？就算是担心她也得看身在何处。再说了，你们真是亲兄妹？江湖上多少毫无血缘的男女自称兄妹，大哥长妹子短的，最终却成了情人或夫妻关系，你既然是混道上的，你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你们真是亲兄妹？”

　　“如假包换。她乃是吾妹司徒繣。”

　　“哦，原来是同姓？不过这也没什么，近亲嫁娶的也不少。”那人说道，然后转身向掌柜走去。

　　“掌柜的，您才试多广，学问渊博，可否为此事说说您的见解？”

　　“縑，縑也，双丝的细绢之意。繣也，连结系物的绳带。而绢本身又有定情之意，一尺素娟定相思之意便由此而来。繣既是绳子，便把它当作红线来看。不论之前他们之间亲密的举动，不论他们是否为亲兄妹，光是从名字来看，便说明了不寻常的关系。就算是兄妹，他们爹娘既这么取名，也是希望他俩这一生都在一起，有结为连理之意。倘若日后不为夫妻，他俩亲密的关系也是不可被否灭的。再者，縑繣，縑繣之音又似牵挂。男女之情，又有何比对彼此的牵挂更为大？”

　　柳沐影听完，走回司徒縑面前，“掌柜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吧。哼！什么兄妹？还亲兄妹？我呸！”朝地吐了口水。“就是亲兄妹才更让人觉得噁心。别人兄妹至少还知道遮掩关系的，你家居然还这么的光明正大的公开关系了？什么带走自家妹子，分明是带走自己的小情人吧。”他伸手朝着司徒縑握着繣的手打去，硬是把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扳开，然后抓着繣的手。

　　“放开她！”司徒縑怒吼着。

　　“我不放！”柳沐影回答，然后一手放在繣的肩上，“告诉你吧，我是柳沐影，则是柳墨凡那小子的大哥。柳墨凡把你亲爱的妹子繣儿安顿在他房里，这会搞不好她已是他的人了。柳墨凡把她金屋藏娇的安顿在这，也许这会已经向父亲表态要迎娶她了，你就等着收聘礼吧。”

　　慕情看着身旁的柳慕影，对他说出口的话感到惊讶，“柳大哥？”

　　柳沐影没理会她，继续说着。“我既然是柳墨凡他大哥，繣儿自然也是我的妹子。我这做哥哥的自然得保护她不受自己亲哥哥的摧残。我派人把你在这城里安顿，日子定了后自然会去你那提亲迎娶令妹。”

　　“你们该死的，怎能这样对繣儿？我可没答应这门婚事。我爹娘也不会答应的。繣儿已是有未婚夫的了，她现在也是待嫁之身。我和她之间更是清白的，并无任何私心不允许你们这么侮辱他！” 此时司徒縑已是气急。

　　“哥，你别听他们胡说，柳墨凡把我安顿在这就走了，他并没把我怎样。”繣插人话题。

　　“哦？你怎么那么肯定？那时你可是昏迷了。” 有人开口。

　　“床上并无落红，我仍是清白之身。”

　　“谁说那种事非得在床上的？搞不好在你们进城前就已……”

　　另外一人的话还未说完又被柳沐影给打断了。“好了，这里还有姑娘在，说话要文雅些，别失了口德。”他对那人喝斥着。转身又面对司徒縑，“无论她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名誉早就不清不白的了。这样的女子，她那未婚夫还会要吗？你就等着被退婚吧。这样的她，我家还肯接纳，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别太不知好歹。这婚事我势在必行，你就算不接受，它还是会进行的。”

　　司徒縑冷冷的看着众人，哑声说道：“就算我的妹妹繣儿被退婚，嫁不出去也无所谓。把她留在家里便是，也不容许你们这么欺悔她。”

　　“说到底你是自己想把她留在身边？这样你还敢信誓旦旦地说对h她毫无私心？别笑死人了！”

　　这时跟司徒縑一起进来却未曾开口的白裳女子说话了，“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非要把白的说成黑的，不辨是非。”她眼神冷冽，“司徒大哥，我们走，现在不是跟他们硬碰硬的时候。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斗不过，也不能把繣置身在更危险的处境。”

　　“要走你自便，我留在这。不带走繣儿我亦不离开。”

　　“柳沐影脾气不好，但人品还是不错的。你放心，不惹他，他不会对令妹如何的。”

　　“你怎能那么肯定？”

　　“原因跟柳墨凡一样，他不屑。况且，身为一名大将军，除非危害到国家的安危，他便不能把她如何。”她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并无阻止她之意，拉着司徒縑衣袖，“我们先离开吧，然后从长计议此事，令妹不会有事的。”

　　“哼！” 无奈，他现在只能跟着她离开，临走前，看繣最后一眼，“繣儿，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接你。”然后冷着一张脸，向其余的人冷声说道：“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司徒縑正要打开客栈大门的那刹那，门自己打开了，愣了下，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正是此事的男主角，柳墨凡是也。

　　“柳墨凡！”司徒縑喊着。“我问你，你放不放人？”

　　“你不是人在这了？”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要是能带走她还会问你吗？是你哥柳沐影不放人，硬说繣儿是你的人，会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去跟他说说。”

　　柳墨凡白了他一眼，叹气，走到柳沐影面前，“怎么回事？为何大伙儿都还在这？”

　　其中一绿衫男子答话。“柳书生，你还说呢，今个这事还不是你闯出来的，要不是你强虏人家，又金屋藏娇的，这事会闹得如此大吗？”

　　“就是，进城时把人家姑娘抱在怀里，之后便把她安顿在你房里，也不想想自己都有婚约了，这不是金屋藏娇是什么？” 他隔壁的紫衫男子插话。

　　“什么婚约？”柳墨凡问道，脸上写着一头雾水的表情。

　　“就是你和慕情姑娘的婚事。难道你不知？”蓝衫男子问他。

　　“咳，”柳沐影轻咳一声，“这事是我和父亲还没回来时决定的，所以他还不知。这是我们柳家和慕家的联姻，因为慕情姑娘心仪的人是墨凡，所以就这么定了。”

　　“既然是联姻，那么迎娶的人只要是柳家的就行。也就是说，大哥你完全可以迎娶她，不必烦劳我了。”

　　听到这，柳沐影为之气结，脸色发红的骂道：“臭小子，要不是慕情她心系着你，这事还轮得到你吗？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迟迟都还不定下来。她虽非倾国倾城，可也算这城的大美女，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心系于我，我就得娶她吗？沐影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吧？处处留情，視女人为玩物，比我高明到哪去？”

　　“既然如此，你就娶她吧。我处处留情的确高攀不上人家姑娘。”

　　“那么这位姑娘呢？”柳墨凡指着司徒繣，“我也一并娶了？”

　　“嗯，娶她为妾，一个快被退婚的女人，能进柳家做妾已经是抬举她了。 ”

　　两兄弟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谈论婚事，也不顾着当事人的意愿，把娶亲这等大事当作讨论天气来谈。

　　“我还没答应呢，告诉你，我不会让繣儿做见不得光的小妾的，没门！”司徒縑吼着，可惜他被两兄弟自动的无视了。而慕情小姐的脸色，跟司徒繣的一样，也很不好看。

　　“那你回去告诉父亲，如果慕老人家不介意闺女被我晾在一旁做装置，就尽管把他女儿嫁过来。对我来说不过是多双碗筷的事，小事一桩。”

　　“混帐东西！”柳沐影朝着柳墨凡一拳揍去，却被他轻易挡下了，“你以为我们两家联姻是为了什么？我虽然处处留情，但若娶了就会真心对待。你也得如此 ”

　　“两家联姻不就是为了扩大势力吗？你尽管娶慕情，我娶这姑娘。或者你娶这姑娘，我娶慕情。不然我两者都娶，但我提醒你，我对有阴谋的女人不感兴趣，若娶进来，我必定会别有用心的对待她。”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慕情，慕情对上他的目光，第一次被心上人这样看着，没有娇羞，只有惨白的脸色。

　　“你！”柳沐影手发抖的指着弟弟，颤斗的双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既然这么心疼，就娶了她吧。但倘若她执意要嫁我，那么就希望她将来莫要后悔。”柳墨凡看着哥哥，冷言冷语着。“我只希望，婚姻这种事，能让我自己做主。这若是父亲的命令，我会接受。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要求，恕我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