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62、第六十一章 信任，猜疑

　　在回到柳府的路上气氛是怪异且沉闷的。魔界大将军生擒妖王白昭，理应是欢天喜地之事。换在平时，以他们讨厌妖界的一切来说，这些出征的魔界军队此时应是骄傲自满，得意洋洋。不说他们看妖界不顺眼，这次擒住大王立下大功，回去怎么得也是升官封赏，岂有不乐之意。然而，若是在见司徒繣一行人之前，在他们的主帅柳沐影擅自做决定留下白昭的命之前，他们的心情的确是愉悦的。但现在，却个个都面无表情，下山回去的步伐也都沉重无比。对白昭，魔王给柳沐影下了怎么样的指示他们是不知，柳将军今日自作主张饶了白昭他的性命也无非不可。但他们此时若心有不满或着急，是背后让他下这决定的人，司徒繣。

　　司徒繣是个什么样的身份，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大家都清楚。如今她让柳沐影保全了白昭，虽然理由说得堂皇，可在别人眼里耳里，她并非无私心。要说她对白昭完全没感情，也无人肯信。因为，连她的夫君柳沐影都不全然相信，又何况是个外人。

　　一路上无语的不只是那些魔界士兵，柳沐影和司徒繣更是如此。他们虽然是并肩着走，表情却都凝固僵硬。他们只是各怀心事，走在一起而已。果然一下了山进了凤凰城，柳沐影便让那些一起随行打仗的各回各的家，他则拉着繣的手，用力地拖回柳府。

　　刚进柳家大门，柳沐影不理下人们的叫唤问安，不理繣那有些哀怨的表情，只是自顾拉着他的妻子，来到他们的房门口。只见门大力的打开，再大力的摔上反锁。房内此时就他俩在，气氛诡异的紧。

　　柳沐影看着司徒繣有些惊慌失措又有些不满的表情，并无太大反应。他放开她，却一步步地把她往床边逼去。他走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一步一步，繣慢慢被逼到床边，她踢到床沿，一时没站稳，便往身后的床上倒去。

　　她看着逼近自己的沐影，只见他嘴角笑了一下，眼神却是冰冷无比。映在她眼中的，是一片红色的深潭。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颜色的双眼。在平常的时候，他的眼色与一般人无异，也许深些浅些，却绝不会是这种不寻常的颜色，不是这种红的似血的眼色。她不知他的眼为何会突然变色，或者是说她不知他是何时开始眼色不同的。也许，这是他本就不是人类的原因吧，妖魔鬼怪要变个眼的颜色有何困难。也许，这是他真正动怒了吧。不然在回来的路上，他不会一句不说，更不会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一路把她拖回房。在山上，在白昭和所有人面前说的那句话，代表了他对她的怒意，也代表Lee他对她的占有。

　　如果今日真的得发生什么，虽然离他们约定的日子还有三个月名单她知就在柳沐影当着众人面前那样说时，那约定也就自然失效。对这结果，她似乎没理由反驳或说个不字。

　　“夫君，”她轻声开口，试图想缓缓气氛，想让他别那么生气。可惜，并不管用。

　　“把衣裳给脱了。”柳沐影开口，他说得冰冷，说得面无表情。

　　司徒繣手抓着自己的领口，只是怔怔望着他，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手再无其他动作。

　　“怎么了，繣儿，”他突然放轻语气，却只是暂时的，“听不懂我说的吗？还是敢不从我的命令了？不脱衣裳吗？还是要为夫来帮你？”他一手按着床，一手按着她的肩，不再让她躲开。“嗯？”话落，他按在床上的手来到她衣领前，想替她解了衣裳。

　　繣犹豫了一下，便很快覆盖在他那不安分的手上。柳沐影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看着她。“我自己来。”

　　他手停了下来，过了会才放开她的衣领。

　　繣见他一松手，便立刻自己宽衣。她解开纽扣解得很小心努力，可也不知怎的，她解了老半天才解开一颗。双手微微颤抖，她心里明白，她在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紧张。许久后她才把纽扣解完，缓缓退下了外衣。现在的她只剩下贴着身子的那块布兜，她瞧着自己现在的模样，手放了下来，看着她的夫君。

　　柳沐影双眼没离开她，只说了句，“继续。”

　　她在心里暗叹口气，双手乖乖地回到衣服上，终于脱下身上仅有的那件薄衣。她对他坦诚了身子，让他看到□□的她。

　　他眼神闪了下，手掌先是落在她的颈边，锁骨，再慢慢往下游移，却再快到她胸口时停了下来。“我在想，你和白昭初次见面时，是否就如现在这般。”

　　他要说些什么？繣有些不解，为何他要突然提到白昭。

　　“他是否是见了你这美丽的身子，才对你上了心。不，”他摇头，“他是何人？什么样的女人他会没见过。你又不是绝世美女国色天香，他凭什么会对你动了情。依我看，从头到尾，他对你就是利用而已。”

　　“夫君，”她语气表情略有些不满，“我以为咱们已经讨论过这话题了。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我现在跟着的人，爱着的人，是你，也只有你。难道夫君你不能信我吗？”

　　“哈哈，”他虽然笑了，眼里非但不见任何笑意，反而眼神更冷了。“我也记得，你曾自己说过。我留得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记得吗？”

　　“那是刚嫁给你时候的事了，”她努力反驳，“咱夫妻俩朝夕相处，我以为你对我有更深的了解和信任。那时我那么说，是因为心里没有你。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啊！”

　　“呵，真是如此？”繣不解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无论你如何想，我只说我现在的感觉。你虽然嫁给了我，但对白昭还是有用处的。他利用了你人类那报恩的腐败思想，且明明力量薄弱，却爱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你是如此，连云卿亦是如此。就算妖界日后对魔界如何又关他们何事？什么动荡六界，根本就是个屁。他们说的理由堂皇，其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让妖界因此而没落消失，不愿魔界比现在更强大。要不然，那些人，又怎会对你说这些事？”

　　她不语。

　　“白昭也利用了这点，或者说他早就明白，他的那些朋友们会帮助他，让他们说服你。万一不成，你还有你那愚蠢的善良和那可笑的旧情，赌了你会为他说情。你还真如此做了。他利用你利用的彻底，而你却为了这么一个人，愿意作践自己的身子。”他转过身，冷冷说道：“我还真看不起你，司徒繣。”

　　“沐影……”

　　“你居然为了他，”他继续说，“在众人面前要求我放了他。居然为了他，自动作废我们之间的约定，把你自己献给我。而我这些日子对你的宠爱，却得不到你的反应，得不到你的点头。白昭他却如此轻易获得了。你虽然嫁了我，与我朝夕相处，心却还是向了他。”

　　繣连忙从床上起身，走到柳沐影身后，伸出手臂从背后抱住他，“沐影，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真的是为了你和魔界着想。对白昭，该说的话早就说完，对他的心，也早就在我决定嫁给你时便死了。我对他没有其他私情，只是认为他或许真不该死，也不能死。”

　　“放手，”他出声警告，繣没听，反而抱得更紧。他见她不从，便使了力，把她甩开。他大步朝门边走去，“像你如此的女人，我柳沐影还不屑要。你今后爱勾搭谁便谁去，只要不给柳府蒙羞便成。今日以后，我不会再碰你。”话落，他不顾她的叫唤，自径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留繣一人在房间里。

　　出了房的柳沐影，看着一眼门外站着小月和其他几个伺候繣的丫鬟，什么也没说便离开。

　　小月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来到柳府时柳沐影便和繣主子很好，哪见过他们发生这样的事。但她也不能见繣主子一人在屋里难受，便跑了进去，顺手关了门。

　　“繣主子，”小月轻声说，慢慢朝她走去。繣见她进来没回应，只是任她靠近自己。

　　小月在她面前停了下，然后穿过她，走到床边，拾起床上被脱下的衣物。她拿着那些，走到繣身旁，替她穿衣。

　　“繣主子，”小月边服侍她边问，“你和柳将军，和姑爷，到底怎了？他是为白昭大人的事向你生气吗？可那也是他问的呀！“

　　繣摇摇头，“比起气他，他更脑的是我吧。他认为我的心，始终没有在他这。也许就是因为这朝夕相处，才认为我是骗了他吧。他，不信任我。任凭我说破嘴，拿了连大哥和都幽溟的事来解释，他也只会认为我们这从头到尾只是一个阴谋。”

　　“那该怎么办？”

　　“我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柳沐影，他该是懂她的。现在她能做的，只能等。虽然她也不知，在前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