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35、第三十四章 夫妻之情

　　柳府大厅坐着一华服的年轻男子，他有剑眉大眼，英挺的鼻梁，和两片不薄的嘴唇。他此时坐在大厅的客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细细地喝着。他喝的很慢，时不时还闭着双眼，像是在享受回味嘴里每口茶的芬芳，很是自在。在主位上，则坐着柳老夫人，她也是一样，手里端着茶水，脸上却写满焦急，时不时东顾西看的，像在等什么人似的。在她的左右侧，则站了丫鬟弄惜和新来的小月。大厅里就这他们四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感觉宁静的诡异。

　　柳老夫人看着眼前这贵客，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得紧。怎么回事，影儿是打哪认识这么个人的，他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影儿是个知分寸的好孩子，所以她平常也不会干涉他想做的事或他的交友范围。可近几日来他是先娶了名声不怎的人类姑娘为妻，又不知从哪结交了这么个人类人物，她发现，她越来越不懂他了，或者说她也许一直都没很懂他。他刚才又让这新来的丫鬟小月过来大厅，而让竹梅去房里伺候司徒繣，怎么想也都诡异。小月是情儿丫头带来伺候繣的，可这会还是让原本柳府的资深丫鬟伺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老夫人又瞄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几眼，心里叹口气，不是她觉得此人不好，对于有关他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的身份的确是敏感了。只望影儿自知分寸，不要惹何大事才好。

　　“哈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子！”突然间大厅传来爽朗的笑声，柳老夫人和那男子纷纷往大厅门前看去，只见柳沐影身穿整齐的站在那里。那华服男子也回他一个淡笑。

　　见他们这样注视着他，柳沐影又笑了几声，往前走去，先是对柳老夫人行礼，又对那华服男子行礼才又面对柳老夫人。“娘，您睡得可好吗？之前听小月说有贵客来了，还烦劳娘让人喊我们，实在过意不去。”说这话的同时，他眼角瞄了站在柳老夫人旁边的小月几眼。

　　“劳你关心了，”柳老夫人淡淡地开口。“娘睡得很好，但是肯定没有你好。听小月说她去喊你们时你实则已经醒来了，却一直不愿意下床，只是顾着跟繣亲密，是不？”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锐利，没有之前那样慌张的影子。

　　“娘？小月竟连这种事都和您说了？”柳沐影又神色复杂地看了小月几眼。

　　“你也别怪她，是娘问她的。”柳老夫人解释。“只是繣她衣衫不整，露出半边雪肩，娘是不是可以认为离抱孙子不远了？”

　　“娘，这事还不急，这些等繣儿身子养好再说。况且，孩儿还想独占繣儿一些日子，现在还不想多出个兔崽子来跟孩儿抢繣儿。”

　　“哼！”柳老夫人冷哼了声，“你倒是真宠她，又那么上心，以前也没见你对谁家姑娘这样好过。你的霸占欲还真不是普通的强，连未来的孩子都要吃醋。”

　　“若非如此，孩儿也不会娶她进门了。孩儿很爱她，也不能没有她。所以娘……”柳沐影突然停顿，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看着柳老夫人，“孩儿知道您对她还有些偏见，但恳请娘尽早接受她。她是个好姑娘，愿意嫁给孩儿这样花名在外的男人，实属不易。她也对孩儿依赖信任着，我不能辜负了她。我想一生守护着她。”

　　“知道了，我也在慢慢接受她了不是？不然也不会让人去把她也叫来了。”柳老夫人回口，四处望了下，“怎么，她人呢，怎没来？”

　　“孩儿让弄惜去伺候她整装了，一会便到。”柳沐影淡淡地回答，“娘无须担心。我看，咱们还是别聊这些家事了，这还有我的朋友在呢。我们在这聊这些琐事，让人听了去也怪不好意思的。”

　　“倒是我疏忽了。这样吧，你们不妨去书房聊聊，那里也许会自在的多。繣儿若来了我再让她去那找你们便是。”柳老夫人提议。

　　在柳沐影和那华服贵客离开不久后，司徒繣儿和弄惜便到了大厅。

　　“娘，抱歉让您久等了。”繣向柳老夫人行礼，抬头看着眼前的老夫人和身边两侧的丫鬟，却没见到其他人影，“柳…沐影和那贵客…他们人呢？”

　　“怎么，”柳老夫人皱眉，“你还这样连名带姓的喊着自己的夫君吗？都有些时日了，还改不了口？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真实如何？”她略些不悦的问道。

　　“对不住，娘，是我自己真还没改口过来，但我们的关系，真的是很好。”繣虽然试着解释，柳老夫人还是哼哼几声，眉头还是皱着，并没因此舒坦下来。

　　柳老夫人手拍着旁边的桌子，威严地道：“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过去如何，但自你踏进柳家大门起，你便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我绝不允许你做出背叛柳家，或背叛鬼界的事。你与白昭的过去，我虽然在意，但只要你自懂分寸，我也不会再追究。还有，不要去向影儿那哭诉，说我欺负你。你自个应当明白，我为何对你会有所不满。我也不是个开通不化的老顽固，不会因你人界身份而讨厌你，只是你的过去，还有你的心，让我必须对你有些猜疑。影儿他这次难得认真，又是初次大婚，我并不希望，你对他只是利用。我是他的娘，绝不允许有人利用他的心。若我发现你做出伤害他或背叛的事，尽管他再宠你，我也绝不轻饶！”她越说越急，声音也越来越高，最后干脆站了起来，锐利地看着站在对面的繣。

　　繣的身子微微颤了下，却还是面不改色的一脸从容冷静，“娘，您放心。我就是因为放弃白昭，才会嫁给沐影的。既然对白昭已心死，又怎会因他做出背叛之事？我的人和我的心，都不是他的。”

　　“这样甚好，”柳老夫人虽然这么说，脸上却还是半无笑容。沉默了会，又坐回椅子上。“我再问问你，你对今日来的贵客了解多少？影儿他有没有向你提及有关他朋友的事？”

　　繣摇摇头。“他没和我说这些，只知他和慕情姑娘似乎关系不错。”说到慕情姑娘，昨晚柳沐影还提到她，说听到自己和小月的对话，得知慕情姑娘以前曾劝自己不要嫁进来，又替白昭把小月送到这来，她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好多问。而他和慕情姑娘现在的关系如何，也只有他们心里自己知道吧。除了慕情姑娘，柳沐影没对她再提到过其他友人倒是真的。

　　柳老夫人点头。“哎，也不知影儿这孩子如何想的，为何那时在大街上，当着大家的面就向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家提亲了呢，而且还是与自己弟弟有传出关系的女子。他从前放荡不羁，留恋花丛，却也没听过这种事。原以为他那时只是说说，没想却当真了，也没想你竟会答应。原以为他只是不愿把话收回，所以娶你摆在家里当摆设，现在看来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柳老夫人喃喃自语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繣听得清。

　　对于柳老夫人说的这些，繣自己也想过，她也不清楚柳沐影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若真如他所说，他一开始只是让她来牵制柳墨凡，顺便给白昭来个下马威，让对方失去脸面，那么柳沐影现在的越来越包容理解，又是怎回事？难道他真是喜欢她的？娶亲这事，不仅外人柳老夫人不懂，就连她本人也迷糊，对柳沐影捉摸不透。原本以为柳墨凡才是难猜的那人，只因他冷酷的外表又不喜交涉的性格，让人难以猜透，而柳沐影的性子则是靠他的动作和脾气来猜，所以比较好理解。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柳老夫人看繣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也是在思索此事，不禁又叹了声。“总之，”她开口，这次声音大了些，繣听到声音脸面抬头看她，“我现在也觉得自己不了解这儿子了，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这婚事或如何想你的。你只要好自为之就行了。我不知他对你有多宠或多认真，但也无法担保之后的事，你嫁进来前就知道他的多情，自己想办法留住他的心吧，也别太任意妄为。还有你知道的，你们人类都寿命不长，十几二十年后年老色衰，再来就是当你变成老婆婆时，影儿他还是现在的样子，到那时候，到那时候……”

　　柳老夫人话到这止住了，其实她不用说完繣也能猜到她想说些什么。异族结婚，两人寿命有着很大的差距，她是会先老，会先死的那个人。当她失去年华后，难保柳沐影不变心，也难保很多事情，这些她都理解。“娘，您说的我都懂。”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换血，让你成为完完全全成为魔界的人，便能和影儿永在一起，至少寿命长了许多。不过这事还是得你身子养好再说吧，换血过程我也曾经历过，是个很痛苦的过程。况且那时我还是妖，承受的痛也应比人类小些。我怕你到时候承受不住，总之这事不急，你只要和影儿培养好夫妻感情便好。好了，你下去吧，去书房找他们。我有些累了，要去歇歇。”她话落，挥挥手，示意繣下去退出大厅。繣即使心里有些话想问，也只得憋进肚子里，日后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