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蒙混出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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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在马车里换回自己的衣服，来到铺子里拿出印信，见到了掌柜的。那掌柜姓刘，叫刘大全。他管理药铺已有小二十年的时间，是惜春外祖母家的老人。一见惜春就趴在地上口中称道：“给姑娘请安。”
惜春一看四十多岁的人还要给自己跪，马上觉得站不住亲自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吓了掌柜的一跳。
“你不必行这样的大礼。”惜春道。
“老奴头一回见姑娘，心里高兴。”刘大全说着，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他是饥荒年间自卖自身来到叶家的，后因踏实肯干，在药铺子里当了八年伙计以后升到了掌柜，与铺子一起陪嫁到贾家。后来自家姑娘去世以后，他就成了贾府的家奴。
贾珍的性子根本对铺子不上心，生意做得七零八落，越来越不景气。那位爷从来不关注生意上的事，还时不时来铺子支货款出去玩乐，铺子没钱进货，生意更是一言难尽。
前几天日他得信，说是姑娘的亲生女儿四姑娘接手了铺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自己终于能够给小主人效力，难过的是铺子现在是入不敷出，怕是也没多少红利可以上交的。
今天惜春突然来，刘掌柜以为是来查帐，把帐本搬了到小隔间里，自己亲自陪着，让两个伶俐的小伙计在门口守着，怕闲杂人等闯进来。主人来铺子寻察，每年也有一到两次，所以刘大全倒没在意姑娘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惜春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已经能看懂这个时代的帐本了。拿起药铺的帐本看了看，只觉脸都黑了。自己这个大哥还真够可以的，动用货款，把药铺一步一步逼到了快倒闭的程度，真是无语。
刘掌柜看着姑娘年纪虽小，却气度沉稳，心下喜欢。此时看到姑娘的脸都黑了，又有点诚惶诚恐。
“铺子里现银不多，进不了贵重的药，就进一些普通的药。”惜春想了想补充道，“今年天寒地冻，比往年要冷上几分，怕是得风寒的人要多一些。我这里有一个方子，凡是坐堂的大夫诊断为风寒的都可以用这个方子配药，只是有一样，所卖的药都是要煎好的，方子不可以流传出去。”
“姑娘……这个怕人家不喝啊。”刘掌柜的听到惜春的前半句话觉得姑娘是个明白的，听到后半句又不得不感叹姑娘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她怎么会知道做生意的辛苦呢，逼着病人在药店里煎药，这史无前例呀。
“头三天在南城的虎坊桥搭个药棚子，免费施药。”惜春好歹也是在商业社会里混过的，怎么打开局面的招式记得一两个，看着刘掌柜的苦脸，马上就有了主意。
“这钱怕也要用不少……”刘掌柜的到底是个商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成本。
惜春一笑道：“我这个方子才几文钱一副药，不用担心。我大略算了一下头三天免费施药可能需要十两银子，我这儿还有点私房，先垫上，等药铺盈利了再还给我就行。”
“多谢姑娘。”刘掌柜的虽觉得有一个小姑娘说出这样笃定的话有点可疑，可是他的问题都被惜春一一化解，再说其它的就显得有点多嘴了。
惜春把药铺的生意问完以后，拿出带来的药说：“这是前两天小丫头从这儿抓的药。”
刘掌柜的一看以为药有问题，马上澄清说：“姑娘，咱们铺子这两年虽然生意不大好，但药都是好的，绝对没有做过以次充好的事儿。”
“药是好的，我今天来是借用一下铺子的制药的炉子，配一方丸药。”惜春笑道。
她看了帐本以后，心里才对这掌柜的有几分信任。只有在生意走下坡路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哦。”刘掌柜的松了一口气。
惜春把制药的步骤分解开来，由掌柜的交待下去，店里的帮徒小伙计马上开始忙了起来。刘掌柜的看着惜春手里的药方，双眼都冒出光来。
他在药铺里浸染了几十年，一眼就能瞧出这方子的不同。各种药配得巧妙不说，用的都还是寻常之药，只是往常竟没人把它们配到一个方子里。
“姑娘是瞧医书来的？”刘掌柜的实在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和你实说也无妨，这是一个高人传授的，我第一次配也不知道药效如何。”惜春道。
“必定是好的。”刘大全脸上都在放光了，像是抱着了人参娃娃一样用手指着桌子上的药方对惜春徐徐道来。
惜春听了直汗颜，这掌柜的药理知识简直太丰富了，每一个都能说出点道道来。
等到天色稍晚了一些，宝玉在一旁催促，惜春才又与掌柜的交待了几句，披上斗篷上了马车悄悄回府去了。
临走时掌柜的说：“这丸药再有三天就能配好了，姑娘若是信得过我，就不必日日来盯着了。”
惜春应了一声上了马车，宝玉还是骑马在一旁护着。隔着马车帘子对惜春道：“四妹妹什么时候开始学配药了？倒是真个能干的？”
惜春只说自己看闲书时觉得医书倒是最好看的等等搪塞了过去。等到府里以后，入画在被子里都捂出了一身的汗，看到姑娘全息全影的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惜春对掌柜的还是相当信任的，在第四天接到说药成了的信儿以后，才央着宝玉又带着自己出去了一趟。
一是为了亲自取回丸药，二是把自己的私房钱十两银子送去做施药的活动。
惜春知道虎坊桥一带穷苦人家比较多，大都是买不起好药的。她做这件事一是为了帮一下真正吃不起药的人，二是为了给铺子打出声名。在这个一没电视二没报纸的时代，最好的广告效果就是口口相传。她相信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惜春拿到了药闻了闻，有一点草药的苦香，看样子挺像原来她吃过的同仁堂的大蜜丸子。她把药丸收好，把十两银子交给掌柜的说：“今天晚上准备一下，明天开始施药的，这些钱先用着，不够再命人和我说。”
“姑娘心肠慈悲。”刘大全由衷地夸了一句。
惜春觉得有点脸红，她觉得自己出发点有点不太正，在她看来这是一个促销的广告而已。
谁也没猜到，四姑娘这一次施药神奇地改变了她以后命运轨迹。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蒙混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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