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收房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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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见了王子腾夫人也不托大，依然礼数周到，将事情缘由说了，并使了个眼色让林之孝家的拿出证据来。王子腾夫人初时还不大相信，直到看到王夫人那些按了印信的借据才相信，贾母所写的信中并无虚言，一张老脸羞得红布一样，觉得自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母到底是个人精，只略说了几句就把话题转开，说起王熙凤怀了身孕，正在院子里休养。王子腾夫人得了这个消息，也略坐了一会儿就借口去看王熙凤离开了贾母的院子。
王熙凤正在屋子里枯坐，听闻王子腾夫人来了，腾一下从炕上下来，手里拧着帕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去。她心知自家婶娘必定是为了姑妈和自己而来。
前边传来了脚步声，王熙凤忙亲自去打起帘子，迎了出去。王子腾夫人看着她一脸腊黄的小样子，也不说话沉着脸来到炕上坐了下来。
王熙凤一下子就慌了跪在地上行礼道：“侄女儿见过婶娘。”
“重着身子，起来吧。”王子腾叹了一口气，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面，冷冷地让她起来。
“婶娘今日来未曾让人事先来说一下，侄女也未曾远迎，婶娘不要怪罪才好。”王熙凤心里忐忑，她拿不准婶娘的主意，只好在一旁小心陪着。
平儿此时捧了茶上来，被王子腾夫人叫住，呵道：“不知进退的小蹄子，主子做错事，因何不知道劝？”
平儿受了无妄之灾也不敢辩驳，只扑通跪在地上口中称道：“奴婢该死。”
王子腾夫人扫了一平儿一眼，看了看王熙凤变得越发苍白的脸，才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也是个糊涂的，这种事情也敢去做。”
王熙凤见婶娘脸色好一些，才敢让一直在眼圈里转悠的眼泪掉下来，王子腾抬手拉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道：“事情既已做下，现在后悔也无用了。好生把肚子里的孩子养下来，等到老太太过了气头上，我再来多走动走动，莫要失了王家气度。”
“婶娘教训得是，侄女儿也是一时糊涂。”王熙凤红着眼睛说。
王子腾的一看她这情形，知必定是被贾母寻着的短处才肯这样忍气吞声。别人她不知道，王熙凤可是个野小子的性格，若是自己并无真错，哪有人降得住她。
“那事究竟是怎么做下的？”王子腾夫人问。
她虽在前面得了贾母的话并证据，却怕是贾母的一面之辞，又因未与王熙凤王夫人二人说话，不敢反脸。此次来看王熙凤，一是为了看看王熙凤肚子里的孩子如何，二是为了探一下贾母所说之事的虚实。至于王夫人，现在已有贾珠、宝玉、元春，那怕是犯下再大的错，也没有休弃的可能。倒是王熙凤，进门两年肚子没动静，又犯下这样的事，贾琏若是休了她，王家一个屁也不敢放。
王熙凤也知这件事的轻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个清楚。王子腾夫人知道数目以后也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低声道：“这桩事情也有些人家都在做，只是没你们做得这般明目张胆，还好是被老太太先发现了，若是被言官知道去参上一本，怕是阖府都要遭祸。”
王熙凤虽泼辣，却到底年轻，不知此事如严重，听了自家婶娘的话，脸又白了白。
“琏儿可还往你屋子里来？”王子腾夫人见话已说开，就直接问了。
“日日歇在那边的书房。”王熙凤低下头来。
“不是我说你，断没有人把爷住外面推的道理。”王子腾夫人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平儿，又道：“平儿也是个美人胚子，还留不住琏儿？”
王熙凤低头不语了，王子腾夫人见状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怀着身孕，又不让他近平儿的身，可不是把自家爷往外推，与其让他在外面打野食，还不如收到屋子里来。你原来心气高，又年轻，还得了老太太的眼，很多话我不便直说。当时府里给了你四个陪嫁丫头，若是还在，哪用这般为难？现在只剩平儿一下，还不好好用，主仆一心才能在府里真正站稳脚跟。”王子腾夫人当着平儿的面说这些话，就有把平儿当作自己人看的意思，王熙凤如何不懂。
只是，王子腾夫人此话说得十分直白，王熙凤心里虽有不乐意，往深里想却知道婶娘确实是为了自己好，与其让他去别人那里，倒不如拢到平儿房里，自己也好拿捏。
“你们府这几年也不大到外面走运，前段时间大将军府里的二公子可不是在二奶奶怀孕期间，抬回去一个贵妾。”王子腾夫人漫不经心地说着。
王熙凤听了这话却立时抬起头，对王子腾夫人道：“多谢婶娘提点，我知道了，必定记在心里。”
“现在好好养身子，把自家爷拢在屋里才是正经的，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王子腾夫人道。
王熙凤听了这一席话，心里就像开了一扇窗子一样，瞅着平儿也顺眼的许多。昨天晚上贾琏多看了平儿一眼，被她扔了一回茶钟子。
“平儿，好生服侍你家主子，将来若能生下一男半女，抬个姨娘也是你的福分了。”王子腾夫人道。
“奴婢不敢妄想。”平儿忙磕头。
她是个心思聪慧的，若不是如此怎会成为四个陪家丫头唯一一个顺利活下来，还入了王熙凤眼的？
王子腾夫人走后，王熙凤堆出满脸的笑拉住平儿道：“昨晚扔了姑娘一茶钟，烫着没有，可还疼？”
“奶奶折煞奴婢了，奴婢皮粗早就没事儿了。”平儿忙说着。
王熙凤心里虽依旧不愿意把贾琏推给平儿，却不得不如此，吩咐她将两间厢房收拾出来，一应换上全新被褥，今晚把贾琏自书房请回来。平儿得了王熙凤的话，自是百般推辞，最后还是被迫应了下来。
贾琏觊觎平儿美色也不是一日两日，看到王熙凤亲自拉着平儿的手对他道：“我现在身子重了，伺候不了爷。爷若不嫌弃，平儿也算个四角齐全，手脚麻利的，往今日以后爷就歇在平儿屋子里，晚上喝水起夜也好有人照应。”
平儿站在灯下羞红了脸，低着头虽不说话，却别有一番风流在里面。贾琏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痒难耐，对着王熙凤一作揖道：“奶奶如此体贴，我怎么会嫌弃？”
王熙凤看他眼神直往平儿身上瞅，自眯起眼说：“我这会儿困了，平儿伺候爷歇息去吧。”
平儿向王熙凤福了一福，亲自扶了贾琏出去。
王熙凤的四个陪嫁丫头个个都是出挑的，另外三个不是配了小厮就是赶到了庄子上。原因无他，都是因为不够安分，想着爬贾琏的床让王熙凤设计弄了出去。平儿就是一直没这心思，处处躲着贾琏才被留到了今日。王熙凤听到二人离开了屋子，才睁开眼睛，只觉得胸口酸涩一片，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兀自低头看了一会儿灯花，由小丫头服侍着睡了不提。
平儿身子修长，容色出众，一对杏仁眼儿流转之间自有一番温存。贾琏日日与泼辣的王熙凤在一起，最喜这种温柔如水的，一时得了甜头竟然有点脱不开手，日日宿在平儿屋子里，倒也不出去鬼混了。
再者，平儿比王熙凤小上三岁，年仅十五，身子细腻紧（致），在床弟之间又百般顺着贾琏，贾琏体会到男女之事的另一番滋味，食之如甘饴待平儿更是百般温存，不似与王熙凤相处时那般急躁。王熙凤看在眼里，酸在心里，想大度又觉得扎眼，隔几日便将平儿叫进屋子里一番敲打。事后，贾琏疼平儿受了奶奶的委屈，又是百般哄劝温存，让王熙凤顿时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不过经此一事，贾琏倒是不怎么在府里与那些俊俏风流的管家媳妇勾三搭四了，王熙凤多少有点欣慰。
且不提王熙凤夫妻二人之事，只说惜春等人自王夫人印子钱事一过，接手管家的事务，日日忙着没了无聊的时间，却也充实自在，且学了不少将来有用的东西。迎春那样性子软弱的，都能与管家婆子对帐，锱铢必究，算得清楚明白。虽在下人里不如探春李纨那般有威信，却也有了些大家小姐的气派。
这日下了一天的雪，荣宁二府都被雪铺得白茫茫一片，干净可爱。惜春上午处理好李纨分派给她的家事，扶着入画坐了一顶小轿去东府学女红。谁知才到东府门口时，一个抬轿的婆子脚下一滑，轿子摔倒在地上。惜春碰了一下头，被入画和琥珀等人扶了起来。再看那婆子吓得跪在雪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
惜春忙让人扶起她，宽慰道：“雪天路滑难免摔倒，不必惊慌，下次下雪天记得在布棉鞋外面套上草鞋，能防滑。”
又嘱咐众人道：“她并非有心，不必责罚于她，让她下去喝碗姜汤暖一暖身子。”
那干婆子千恩万谢往下人住休息的地方去等她，她在秦可卿房里学完女红以后，天已经暗了下来。秦可卿因知来时摔了一下，命小厮去套马车，亲自撑灯去送她荣府。
惜春推辞不过，只得同意，坐在马车之上与秦卿闲话。她经过这段时间与秦可卿相处，发现她不仅外表美貌，心里更是一点就透。做事周到大度，非一般小家女子可比。又观察她与贾珍偶尔见面时的表情，不像有私情的。倒是自己的那个大哥，每次见到秦可卿，都露出急不可耐的眼光。惜春表面上年数虽小，内里却是个成人，对男人某些眼光也知道一些。由此，她判断贾珍还未得手。秦可卿也因着惜春每日过来，躲了贾珍有意无意的骚扰，待惜春不同往日。
车子到了荣府门口停了下来，早有婆子得了消息另抬了一顶小轿在门口接着，秦可卿提着灯自己先跳下车子，又伸手来扶惜春。惜春才扶着秦可卿的手，一只脚踩到了车凳之上，另一脚还在车上，就听到急急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觉得身子一歪，马上悬空，紧接着满脸冰凉，鼻子嘴里都是雪沫子。此时，惜春才知道自己是从车上摔下来了，同时听到了秦可卿的一声尖叫。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收房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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