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visionary ...
-
到了工会宿舍才知道，原来踏雪无痕除了我认识的这几个人，还有很多很多其他成员，比如我宿舍左边的10号和右边的12号，门牌上的名字我都不认识。
“乱影降魔剑”，“流光诛仙斩”——都是战士系的吧？
管它呢。
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里。
是什么呢……
我漫无目的的在工会城里闲逛。
总有种错觉，仿佛在我没注意到的瞬间，场景突然变了似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甩甩头，抛开那些无意义的想法。
然然呢？
啊，在那。
不远处路边树荫下，那孩子正坐着看书。
我走过去，靠着他右边的树坐下。
他的注意力从书上移开，对我微笑着点点头。
我轻声问：“看什么呢？”
他翻到封面，是一个又长又生僻很难懂的名字；
看到我一脸的疑惑，他又补充了句：
“没事，随便看看而已。”
“呵呵，真深奥，你们当牧师的都要学这些么。”
“嗯。”
他暖暖的笑着，又把目光投回那些印刷精致的文字间。
我不知为何有点失望。
沉默。
路灯的影子爬过一块砖。
对面路边，两只鸟从草丛中飞走。
我身边的人翻了页书。
阳光直射在青砖路上，有点耀眼。
路灯的影子又爬过一块砖。
他向右挪了一点，以保证自己在树荫下。
两只红蚂蚁路过。
他又翻了页书。
一只褐色的小鸟飞过来，落到我们对面的树枝上。
路灯的影子挪的很快。
树荫也是。
他又挪了下，离我很近了。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也向右挪挪，免得妨碍他。
褐色的小鸟飞走。
他翻了页书。
又一只红蚂蚁路过。
其实这树荫不小，是吧，只是阳光角度的问题。
褐色小鸟飞了回来，钻进草丛。
路灯影子继续挪。
他挪过来，紧挨着我。
我看他。
他合上书，将书小心的收进包里，打了个呵欠。
“字上有光晃着，看着困。”他解释说。
我也打了个呵欠。
“睡会吧。”他说。
我点点头。
下午的阳光，被树叶分隔成细碎的斑斓，洒在我们身上。
暖暖的，却刺眼。
我挪了挪身，握住他的手。
他轻轻的反握，随后又用了很大力道，紧紧地攥着。
寒雪说，
人总会有种错觉，
很珍惜的东西，
好像不抓牢就会跑掉似的。
——也许她是想说，
好像抓牢了就不会跑掉似的。
阳光仍然无可逃避。
我抬起手臂挡住眼睛，也挡住阳光刺痛出的泪。
身边的他缓缓开口，说了什么。
“……，多好。”
那声音似乎来自沉睡的记忆深处，
缥缈，而虚无，
却痛彻心骨。
阳光更加强烈了，
灼伤般的痛，
挥之不去；
耳边啸啸的风声卷起，
意识被从身体中丝丝抽离；
阳光，道路，草地，
一切的一切都在惨白的背景下化为猩红的点滴。
我听到自己的支离破碎声音：
——你忘了是哪个杂碎让我当剑士的？
无边的血腥中，我看到他笑了。
他轻轻的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自己紧握利刃，
狂躁的挥动，
像一支绝望的舞曲；
他身上溅出的一片片暗红，
淡化在血腥的世界中，
一起呼啸着远去。
远去，
远去……
我在无尽的白茫中奔跑，
向左，向右，向任何一个方向，
直到双腿疲惫的再也挪不动一步，
我挣扎着，倒在地上。
雪地。
原来这无尽的白茫是雪地。
我讪笑着，暗自思索这答案此时有什么意义。
雪地。
恍然间我在记忆中，看到了另一片雪地。
那里的路不平，还有点颠。
雪片断裂的细碎声音，被淹没在自行车刷啦啦的链条声中。
我坐在他后座上，迟疑的，缓缓开口：
——然然，咱俩就是铁杆兄弟了，是么？
他沉默了许久。
许久，许久，久的几乎消磨了我仅有的勇气。
然后他停下车，让我下来。
他支好车，走过来，认真的看着我。
然后……
我觉得我找到答案了。
风又开始呼啸，
卷起了层层雪片，
以无边的白色遮挡住我的视野；
阳光，道路，草地，
一切又开始在白色中渐渐显形。
路灯的影子爬过一块砖。
对面路边，一只小鸟从草丛中飞走。
我身边的人静静看着我，温柔的笑了。
下午的阳光，被树叶分隔成细碎的斑斓，洒在我们身上；
他的笑被灿烂的阳光映着，有点耀眼。
我们相握的手拉近了些距离。
韩在雪说，无奈了，什么时候能坦率点，两个别扭到死的家伙。
于是，
两个别扭到死的家伙，
在斑斓的树荫下，
坦率的，
继续那个雪地中未完成的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visiona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