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雾）永无乡》棠迦酒荼

4、上帝流下的眼泪

　　虽然早就和以赛亚说好今年的旅程，但临到出发，艾琳娜还是不得不面对以赛亚抱着她死活不撒手的窘迫境地。

　　“以赛亚！”艾琳娜无奈的推着以赛亚的脑袋，“我只是去威尼斯渡假而已，而且不是说好了吗？”

　　“才没有说好！”以赛亚反悔的速度一流，拉着艾琳娜悲伤都要逆流了，“亲爱的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而且以往都是我陪着你的，今年你却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啊亲爱的！美貌比金银更容易引起歹心，万一有坏人欺负你怎么办！没有以赛亚哥哥谁来替你出头！”

　　“你真的多虑了亲爱的……”艾琳娜使劲推他，拜托她又不是国色天香，哪来那么多麻烦啊！“而且海丽安不是陪着我吗？”

　　“海丽安比你还好欺负！”

　　艾琳娜仿佛看到“比她还好欺负”的海丽安膝盖中枪的样子了……她悄悄揪了下以赛亚的脸：“不要闹了啊，你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吗？”

　　说到这个，以赛亚更加悲伤了：“就是这该死的家族事务！让我们分离！亲爱的我们不要理它好不好！我昨晚就收拾好行礼了！我们一起走吧！”

　　艾琳娜惊讶的看到兄长的贴身仆人默默拎出了行礼，不禁有点头痛。
　　……你真是够了啊以赛亚。

　　闹了一上午，最后艾琳娜还是踏上了旅程。当然，随行人员只有“比艾琳娜还好欺负”的海丽安，以赛亚则要留在家里坐镇。

　　威尼斯。
　　刚踏上威尼斯，艾琳娜不禁为眼前的景色而惊艳。虽然早在心里设想过“水城”的美，然而到了之后才发现，有些景色，是穷尽幻想也难以构建的……

　　明媚的天光，一望无际的浅淡蓝色，而飘荡在清澈水面上的，是来往的贡多拉和优美的乐音。
　　色彩明亮的房屋，简直就像生长在水面上的……当艾琳娜乘坐贡多拉从城市中穿梭，穿过一座座形式不同的石桥，周围的景色急速的倒退，引得她频频回首。

　　这是座充满了童话气息的城市。是的，除了童话里，在哪儿还能寻找到这样梦幻的城市呢？

　　艾琳娜在一间临水的房子里住下，住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每一天都变得格外愉快。有时候乘着贡多拉在水道里游览，有时候坐在窗边，来往的贡多拉上的人们十分热情，和不认识的人亲切打招呼，并对此发自内心的感到愉快，是艾琳娜十分新奇的体验。

　　“海丽安，我的《浮士德》呢？”
　　晴朗的午后，如果可以倚在窗棂边，抬眼就是粼粼波光，静静欣赏一本书，那是十分愉快的事情。但艾琳娜找来找去，就是没看到出发前嘱咐海丽安带来的《浮士德》。

　　海丽安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本书，艾琳娜接过一看，哭笑不得：“亲爱的，这是《意大利童话故事集》……”

　　最后只有对着这座童话一般的城市看童话了。艾琳娜抚着书页，颇有点回到童年的喜感。

　　晚餐的时候，海丽安端上了一杯澄黄的啤酒，据说是友善的邻居送来的。艾琳娜尝了尝，味道很好——以赛亚是个双重标准的人，自己常常喝的酩酊大醉，却严格管束艾琳娜的饮酒……

　　黄昏的威尼斯笼罩着暖色的烟霞，水面上也映照着柔而艳的光线，充满了浪漫气息。艾琳娜和海丽安出门散步，威尼斯不仅是个水城，同样音乐也是不可缺少的因素——或许说意大利这个地方，音乐简直是根植在骨子里的。漫步在这座城市里，倾听着飘扬的乐声，实在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

　　而这时候，艾琳娜忽然听到一声清亮的乐声，不是钢琴小提琴或者其他……一个年轻的男人倚在墙边吹奏着一支笛子，他的笛音很好听，混杂着细微的水声有种清丽的味道。在这个国度，喜欢乐器的人并不少，但是喜欢笛子的确实很少见。
　　一般都是钢琴之类的。

　　不过说起钢琴……
　　艾琳娜看着自己的手，十指细长，小时候母亲常常说“艾琳娜的手这么漂亮，弹钢琴一定会很棒”，然而最后，她却并非如此。

　　一曲结束，男人抬起头来，东方的面孔让艾琳娜觉得有点新奇。他和善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位观众，艾琳娜主动和他攀谈：“这位先生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嗯，威尼斯是座美丽的城市。”男人说，带着真诚的喜爱。艾琳娜了解到他是个旅行者，为了音乐而来到意大利。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暗沉下去。

　　“小姐，该回去啦。”海丽安拉拉艾琳娜的袖子，等会天彻底黑了，城市不太安全……艾琳娜点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那么雨月，再见了。”

　　名叫朝利雨月的男人朝她挥手：“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小姑娘还是不要在外面乱跑的好。”

　　艾琳娜忽然有种以赛亚站到面前的奇怪感觉。

　　虽然夏日的夜晚通常都来得比较晚，但刚刚天黑的这个时候，艾琳娜还是有点睡不着。想来想去，干脆点上灯去给以赛亚写信，省得他太担心。

　　写完了以赛亚这份，又忽然想到那位有着青色头发的年轻军官，艾琳娜想了想还是写了封信给他，重点描述了威尼斯的风光，“简直就像童话一样的水之城，住在这里，看着贡多拉顺着水道来来往往，仿佛世事喧嚣都将离我远去”——她如是写道。

　　如果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就好了——艾琳娜时常这么想。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一直住下去，所以才会对这座美丽的城市而感到深深的眷恋吧。

　　来到威尼斯的第一个周末，艾琳娜决定去早有耳闻的圣马可广场。它是威尼斯的中心广场，东面的圣马可教堂宏伟辉煌，极其奢华。因为教堂人太多，艾琳娜在广场等候，时常有带着奇异面具的小丑经过，艾琳娜好奇的注视着他们，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走在最后的小丑送给她一个面具。

　　“艾琳娜？”低沉的声音传来，艾琳娜转头去看，忍不住笑起来：“是你啊雨月。”
　　她把面具戴上，想着现在的模样，给海丽安看到的话，一定会把小姑娘吓到吧？朝利雨月也笑起来，指了指她的面具：“像在下家乡的一种叫般若的妖怪。”
　　“那是什么？”
　　“一种抢小孩的女鬼，笑起来很难听。”
　　“……”几乎目瞪口结，好一会儿，艾琳娜才不可自已的笑出声来。
　　啊，希望不要笑的太难听。

　　许是带了面具，艾琳娜放开了许多，在广场上开心的转来转去，为这美丽的广场而陶醉。朝利雨月吹起了笛子，旋律怪异，却很有节奏感。
　　到最后，他干脆抛开了笛子，唱起了歌谣，因为是日语，艾琳娜没听懂他唱的是什么，旋律缓慢，老实说……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因为之前朝利雨月笑眯眯的说她的面具像妖怪，所以这次艾琳娜总觉得他唱的是很奇怪的歌谣。然而对方却解释，这是一首很好听的曲子，在日本很多人都喜欢。

　　看他一脸认真与感动，艾琳娜还是没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涨潮了！涨潮了！”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低呼，但望过去，一部分开心不已，一部分人却淡然以对——想来威尼斯人们早就习惯涨潮了吧？艾琳娜看着浅浅的水淹没了脚面，有不少人好玩的踩起水花，艾琳娜有样学样，最后倒是溅了一身的水。
　　朝利雨月虽然没有踩水，但是也被别人溅了一身。

　　于是两个湿淋淋的人互相看着对方湿淋淋的样子，忍不住就笑出来。

　　人依然很多，艾琳娜已经不去想今天能进圣马可教堂了。她忽然想起来的时候贡多拉的船夫向她推荐大教堂边上的高塔，那座塔高近百米，据说从上面看去，可以将威尼斯全城都收入眼中。

　　艾琳娜便和朝利雨月登到那座塔上，纵目望去，确实是收入眼底。红褐色的屋顶，弯曲悠长的水道，清波流动，贡多拉已经成了小点，圣马可广场犹如一面光洁的镜子，那些美丽的建筑镶嵌其中，上下辉映，光彩照人，一群群鸽子在广场上时而飞起时而落下……艾琳娜由衷的为选择来到这座水城而感到喜悦。

　　这是个沉睡在碧波上的完美的梦，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沉浸在这样的梦境中呢？
　　至少艾琳娜，算是一个。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艾琳娜总觉得并没有过去多久，天色竟就已然黯淡下去。朝利雨月拍拍艾琳娜的头，温和的对她说：“好了，游玩该结束了，艾琳娜，就由在下送你回去吧。”

　　考虑到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艾琳娜和朝利雨月结伴而行——毕竟一开始没料到会玩的这么晚。夜幕里的威尼斯一样很美，比起白天，更像是爱丽丝的仙境。

　　“雨月去过很多地方吗？”因为朝利雨月自称是旅行者，像他这样为了音乐走遍意大利甚至世界的人也有不少。艾琳娜听他绘声绘色的谈起那些走过的城市，或华美，或富饶，或贫穷，或宁静……一切种种，在这位旅行者的口中都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打扰了，请问你们知道……”忽然一个路过的少女叫住了二人，黑色的发，一双灰蓝的眼睛。艾琳娜和朝利雨月都对她询问的那个人不清楚，摇摇头后，少女嘀咕了一声什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时候，艾琳娜只当这是个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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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也好想去威尼斯啊，照片上简直就像是异世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