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下》陌路天空

36、第 36 章

　　胤祯嗤笑：“你当谁都跟你那个偏心眼的好四哥似的不分青红皂白？爷是就事论事！”
　　胤祥无语，心想这两人还真是亲兄弟，损起对方张口就来，当然，作为四爷的宇宙全人还是要为自家四哥说两句的：“四哥是很关心你的？你不知道……”
　　“行行行，爷什么事不知道？需要你在这看笑话？”胤祯撇嘴道。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那个冷冰冰的冰块子对他暗中的关照吗，切，他知道又怎么样？当年那种局势，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再说了，他心里的亲弟弟只有眼前这个装老实人的老十三，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叛逆之人，对他再好也比不过这个表面老实内里腹黑到极点的“侠王”。
　　胤祥：“……”怎么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都会谈崩啊？！憋到内伤的胤祥无言。
　　算了，这两兄弟的事上辈子自己就没看明白，这辈子还是不在搀和了。
　　一片迷雾中，小团子似的小人迷惘前行，不知要往何处去。
　　“四弟，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眼前的小小少年莫名的让他感到亲近。
　　“这是什么地方？”小团子疑惑。
　　“这里是……”声音渐渐消失，眼前的人似乎也变得虚幻起来，另一道声音突兀的从身后响起：“四哥，等我长大，能和你一起去……”
　　去什么？
　　声音再次消失。
　　“四弟，这是二哥亲手猎的火狐所制，四弟可还喜欢？”
　　“喜欢，谢谢二哥。”
　　“二哥要回去了，四弟不如去二哥宫中玩耍几日如何？”
　　“二哥在哪里？”
　　“二哥在……”
　　在哪里？
　　“四哥，你说额娘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
　　“那为什么额娘从来不曾来看我呢？”
　　“因为弟弟老是挑食，母妃不高兴了。”
　　“四哥陪我去看额娘好吗？”
　　“你知道母妃在哪里吗？”
　　“知道，就在……”
　　在哪里？
　　“禛儿，今天是不是又在太子那里闯祸了？”
　　“禛儿才没有，禛儿很乖的，是二哥自己不用心弄脏了书本的。”
　　“还说呢，要不是你顽皮，突然出现吓到太子，怎么会……”
　　“母妃不要怪四弟了，都是胤礽未能练好武功，才会出现差错，与四弟并无干系。”
　　“你尽护着他……”
　　……
　　“四弟，喜欢吗？”
　　“二哥，这是皇额娘留给你的。”
　　“二哥粗心大意，不如四弟帮二哥保管如何？”
　　“……二哥，还是今后让二嫂帮你保管吧。”
　　“禛儿……”
　　“四哥，你不要出宫好不好。”
　　“八弟，等你长大了一样要出宫建府的，到时咱们在住在一起，如何？”
　　“二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胤禛，你已经长大了，该懂事了。”
　　“四哥，我不想让你成亲，不想有四嫂。”
　　“十三弟，你想出宫吗？”
　　“想。”
　　“那你要乖，四哥成亲之后，就能带你出宫了，到时四哥经常接你出宫。”
　　“那，那四哥要说话算话，不许骗人。”
　　“不骗你。”
　　“哇……我还是不想让四哥成亲，四哥要被抢走了……”
　　梦中情景一变再变，胤禛的智力缓缓增长，他安静的当一个看客，看着那长长的一场梦境，直到梦中所有孩童都长成少年，或温文尔雅；或风流倜傥；或潇洒不羁；或气宇轩昂；或光明磊落……
　　睁开双眸，看见靠在自己床边的男子他不禁无言，梦中所思所想仿佛一朝散尽，只隐约记得那梦中温暖，让他不禁沉沦，仿似永不愿醒来，可他也不敢再看下去，冥冥中感到那兄友弟恭只是一场水月镜花，他隐约记得自己已经大婚，有了嫡长子，却不知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已经婚配的女子，所嫁之人竟是他从前的八弟？
　　被这样注视着，昏睡的胤禩渐渐苏醒，抬起头正对上胤禛复杂的眸光，瞬间清醒过来，紧张的问道：“淑云，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凶，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在，在这样睡下去？”
　　“我……”嗓音干涉非常，他喉咙轻动，咳了一声方才缓缓说完“我睡了多久？”胤禛想要起身，却觉得浑身酸疼，胤禩连忙扶起他靠在自己怀中，一手揽着他，一手端起床前一直温着的水给他喂下：“已经两天了，来，先喝点水，我这就让人备膳。”
　　胤禛靠在他怀中，在他的服侍下喝了水，见他欲要起身便拦住他道：“天色已晚，不用折腾了，你将房中的点心拿些与我便可。”
　　“好，我这就去。”胤禩拿过旁边的靠垫放在他身后，小心的扶着他靠在上面，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他是一件珍贵至极的瓷器，稍稍使力便会破碎一般，看的他哭笑不得。
　　胤禩将外间桌上的点心拿了几碟，正要进去突然僵硬下来，深吸口气方才往里间走去。
　　胤禛见他神色异样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说着伸手捡了一块点心慢慢吃着。
　　带他用完，胤禩沉默的收拾出去，复又来到床前坐下。
　　“你，都想起来了？”胤禩垂眸，敛去眼中一片晦色。
　　“我该想起什么？”胤禛疑惑，他有什么忘记了吗？
　　胤禩眸光暗沉，落到他小腹之上，深吸口气，勉强笑道：“没什么，你无事便好。”
　　胤禛轻笑：“八弟放心，四哥怎会想不起你来？”
　　“四哥？”
　　“虽然不知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般境况，但幸好有你我兄弟同在，这般诡异离奇之事若非亲身经历，我怎么也不会相信。”
　　“是啊，谁能想到现今这般光景。”胤禩恍惚说道。
　　胤禛点头应是，忽见窗外漆黑，方才想起现在夜已深沉，自己睡了几天这会儿不觉，胤禩怕是累极了，想到此便道：“更深露重，八弟也上来歇息吧。”
　　他身子好了许多，便向里面移了些，空出外面的位置。
　　胤禩默然，但也依言躺了下来，闭上双眼，似是累极。感觉到那一束视线钉在自己身上，良久，方才听到一声叹息。
　　突然间，他不想在这样勉强自己，不知道胤禛什么时候会突然间恢复记忆，手随心动，将刚刚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揽在怀中，炙热的呼吸喷在耳畔，轻轻呢喃：“四哥，弟弟已经活在地狱之中，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八弟，你怎么了？”胤禛急忙问道。
　　他并未察觉到危险，少年的胤禛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弟会和自己一样有那样一份不得言说的情感。
　　“四哥，我知道，你心中的人不是我，我不在乎，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他翻身压制住胤禛的动作，胤禛皱眉，正要开口，却被他的动作惊在那里。
　　唇上柔软湿热的触觉让他心中一慌，偏开头，低哧道：“八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四哥，悖德逆伦又如何？纵使天厌地弃弟弟也心甘情愿。”他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的清晰，悲哀，沉痛，爱而不得的绝望都在撕扯着他的心。
　　胤禛恍惚想起自己，想起自己那无疾而终的感情，此时此景，他竟然感同身受，明明一片黑暗，那眼神中的情感却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明明这样是不对的，明明他的心中有的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可，眼前的胤禩似乎是另一个他，心神饱受摧残的他。
　　胤禩的吻由温柔渐渐变得强势，急风骤雨一般让人沉沦其中，胤禛想，就这样吧，爱而不得的绝望不需要在多一人品尝，他们今生竟然成为夫妻，胤禩又与他这般相像，一个人得偿所愿，总好过两个人一同痛苦……
　　芙蓉帐暖度春宵，胤禩醒来看着怀中的人，还有些不敢置信，只下意识紧了紧怀抱，在怀中人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心中思索着昨日胤禛的反应，良久才恍然大悟，心中有欣喜又忐忑。
　　年少的胤禛情窦初开，所有的一切都尚未开始，即便有情，也只是朦胧的好感，远不如历经世事后的胤禛那数十年的相思入骨，朦胧的感情夭折，只会轻声叹息，心中失落，所以当年的胤禛即便对胤礽有好感，但在胤礽放弃与他远走他乡之后便接受了皇阿玛的赐婚，若非后来胤礽若即若离，胤禛也不会对他再生旖旎。更不会因此疏远后宫，子嗣凋零！
　　想到这里，他就暗怪自己这两个月来不该这般冷淡的待他，他失去记忆，偌大的皇宫中谁也不认识，那时该有多么彷徨？而自己这个唯一他信任的人却是被嫉妒蒙了眼睛，竟然让他一个人徘徊在恐惧之中，真是该死！
　　“胤禛，你该醒了。”
　　“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你该回去了，他在等你。”
　　“我不想回去，这里很好。”
　　“胤禛，你是记得的，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胡说。”
　　“胤禛，你忘了你说过要补偿他的。”
　　“你就是我，又有何不同？”
　　“是啊，我就是你，可你不是我啊。”
　　“这是什么话？”
　　“胤禛，别再执着了，你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什么答案？”
　　“你自欺欺人的答案。”
　　“你到底是什么人？”
　　“胤禛，回去吧，他在等你……他在等你……”
　　胤禛揉了揉额头，睁开眼睑，目光便被一双眸子吸入进去，不由得揉了揉额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胤禩半躺起身替他按摩，身上锦被滑落，赤裸出白皙的胸膛，结实的臂膀。
　　摇了摇头，道：“你该上朝了。”
　　胤禩手中一停，只觉得今日胤禛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斟酌着开口：“皇阿玛知你病了，特地给了我几天假，让我好照顾你。”
　　“弘历他……”皱了皱眉，还是没忍心数落儿子的一片孝心：“也罢，朝中事务繁忙，你也好生休息几日。”
　　他一开口，胤禩心中一凉，他知道，胤禛回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但是……但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刚刚想明白他心中的执念在哪里，可还没来得及将他解开，他竟然就回来了！
　　“胤禛，你想起来了？！”
　　“……嗯，都想起来了，大梦三生，方知本心为真。”
　　“那你……”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管我如何，而是去查害死他的是谁？”胤禛打断他的话，抚着小腹轻声道。
　　胤禩一顿，眼中寒光闪烁：“什么意思？”
　　“自然是……”话音未落，胤禛猛地明白过来，声音暗哑：“你一直认为，是我故意的？”
　　他承认，那时他确实疼痛入骨，但他绝没有故意不要那个孩子，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心伤不过一日怎可能就此丢失孩儿？他也有责任，若非当时心神恍惚又怎么误食滑胎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