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镂心骨

10、09

　　似乎是受了10号风球的影响，天气总是变幻无常。
　　特警队的户外训练也不得不终止。
　　是夜。OJ无聊的泡在酒吧里。
　　狙击手没有规定不能喝酒，只是说不许嗜酒。
　　而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喝酒。
　　OJ手里把玩着一只黄铜飞镖，没有训练时他总是用飞镖来替代练习射击的精准度。
　　飞镖运动兴起于十五世纪的英格兰，在维多利亚时期被带到香港，成为人们在酒吧的日常休闲活动。
　　OJ用方克明教给的沉稳呼吸法控制调节自己的身体稳定度，黄铜飞镖一一飞过，横掠酒吧里围观众人的视线，稳稳扎在靶上。
　　掌声和惊呼让他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
　　其实结果却不尽人意。
　　九环。三镖全部是九环。

　　D1座，凌靖喝着搀了冰的柠檬雪碧，指尖摩擦着粗糙的沸石来提升敏感度。没有看人群聚拢的中心，仅凭耳朵他就能听的出，方克明式呼吸。

　　OJ注意到那个背对他的男人，还有那人身上露出了的一半纹身——骷髅瞄准器的图案。
　　他见过这种样子的纹身，在方克明穿着无袖上衣露出的颈椎下方，就在中心。
　　高文山的在左肩后。
　　而这个人是在右肩膀后。
　　OJ知道他是谁了。
　　当年的飞虎‘三英’之一，凌靖。
　　他听说过这个人的光荣事迹，也见过这个人在TOP榜上永远闪光的成绩——连方克明都只能望其项背。
　　“师兄。”OJ过去坐在凌靖对面。
　　凌靖面无表情，也没有看他，顾自搅着杯中碎冰。
　　“我知道你以前好厉害，全速风五百米打中银币。你是第一个，”OJ继续说，抱臂挑衅的看他，“我会是第二个，也会是第一个打到六百米的人。”
　　凌靖听到这里，眼神有了变化，才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你用这种呼吸方法，只会让你出手更慢，你怎么赢我？”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回应这自不量力的挑衅。
　　OJ笑笑，递上飞镖，“先试这个。”

　　不用600m，酒吧的空间至多不过十米。
　　凌靖还是很有兴趣跟这个敢于挑衅他的学弟切磋。他拿着黄铜镖瞄准了一下靶子，深吸一口气后迅速连续掷出三镖。
　　十环。十环。十环。
　　镖镖命中。

　　“一吸一呼，太慢，所以做TOP Sniper你就要学会闭气。”

　　训练场的炎炎烈日烧灼着，SDU队员们在天气变好的次日又开始例行训练。
　　OJ死鱼一样稳稳被煎熬在沙地上，握着枪，脑海里记起的是凌靖教给他的话。
　　闭气。这就是凌靖精准度的秘诀。
　　砰砰砰。三枪。
　　OJ第一次试这个方法就完全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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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不知道闭气开枪有什么不同！”方克明怒气冲冲大步走进训练场拦住刚训练完的OJ。
　　“没什么不同啊，这个方法快很多，稳定性也都算高。我觉得很适合我。”OJ对这种训斥的口气有点不满，无所谓道。
　　高文山注意到二人争执，停下往训练场外走的步子。
　　他这几天特意避着方克明，通常是有方克明没他，有他没方克明。
　　但是方克明这么生气……
　　方克明知道高文山停下了，他可是经常护着眼前这小子。
　　方克明看在高文山的面子勉强压住怒火，一句一句解释给OJ，“你一直闭气，血液含氧量会变低，心跳会加速，交感神经会过度活跃，你的手会抖得很厉害，你知不知道？一个手会抖的狙击手，就等于没有了准确度，多危险！”
　　OJ沉默了一阵，他确实没想这么多，但是为什么凌靖用没问题？
　　“我见过凌靖，他这个方法……”
　　“我不管你见过谁，你跟着我，就得用我的方法！“方克明本来以为OJ会反省，没想到OJ一开口反驳就是他对头的名姓，禁不住怒火重烧，“我这里都是这么开枪的，我的Team不需要第二种方法。”
　　“Yes，Sir。”OJ只能妥协道。他没想到方克明的怒气会那么大，言下之意竟然威胁要把他开除出队？
　　方克明转身径直离开场地。
　　和高文山擦肩的时候也没有停顿。

　　方克明一点没有后悔当初收留OJ。这小子是很难得的狙击手材料，在当学警的时候就表现出来出色的侦查力稳定度和坚毅的品性。
　　只是高文山曾说过OJ过于自信自傲。因为他曾和高文山说过的那句话，‘我认为好胜心是每个男人与生俱来，如果你没有，就证明你没有这个能力。‘
　　方克明只重视学员的技术进步和方法训练，没有仔细想过，即使仔细想过他也有自信不会在自己队里带出第二个凌靖。
　　但现在，凌靖的一个照面就让他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
　　高文山是。
　　OJ也是。
　　凌靖的出现让方克明完全乱了面对高文山稳扎稳打的阵脚，急不可耐的用了最卑鄙可恶无法挽回的方式去攻占那座本来已经松动的堡垒。
　　而他千挑万选辛辛苦苦培育的好苗子，也差点叫凌靖的几句话摧毁。
　　他突然开始恨凌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