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萱山谷》红色的忧郁

6、第6章 河畔邂逅

　　今天天气炎热,师兄弟们决定去河边洗澡。男孩子们都去了山前的大河，君儿和雯雯带着阿莲来到山后的小河边。好久没有下水了，孩子们都高兴地扑腾着水花，玩得很开心。君儿也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不悦，和雯雯在河里游泳，并且互相泼水，高声地笑着，叫着。偶尔也向阿莲泼水，阿莲也笑着还击。几个孩子闹作一团。不久君儿发现，原来阿莲并不会游泳，一个坏招儿立刻在头脑中生成。

　　君儿叫着，我们来玩祭龙王的游戏吧。所谓祭龙王，就是两人抬着一个人把他丢到水里去，玩水的孩子常玩这个。阿莲有点胆怯了，说我不会游泳。君儿说，“没关系，我们都是这么学会的。来，我让你们先祭，我来当祭品。”雯雯和阿莲抬起君儿，喊着一二三，然后一起用力，把君儿丢到河中，君儿在水中来了个灵巧的侧翻身，顺势一头扎进了水中，然后从很远处露出头来。雯雯和阿莲一起叫好。然后是雯雯，也在水中漂亮地翻了个身，浮了上来。

　　该到阿莲了，阿莲连声说，“不行呀，我不会游泳呀。”君儿坏笑道，那不行，你把我们俩都祭了龙王了，自己想逃，没门儿，来吧。”说完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阿莲，阿莲叫道，“好师姐，别把我扔得太远了，我上不来。”话声还没落，已经被两个师姐用力丢到了河中央。

　　如果离岸边近一点,阿莲还可以扑腾到河边,可是河中央水深流急,阿莲扑腾两下就挺不住了,一边大口地喝着水,一边狼狈不堪地喊救命。君儿和雯雯别提多得意了，看大家还说你聪明伶俐，天份过人，连游泳都不会，淹死好了。

　　直到阿莲真的沉入水中没影了，两人才慌了，她们只是想教训一下阿莲出出心中的怨气，显显自己的威风，没想到一时兴起，闯下了大祸。两人急忙跳进水里去找，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又顺着河流向下流找了一通也没找到。这条河是向北流向北山“百草园”的，那里是李家姐妹的地盘，她们俩可不敢擅自闯入，听说李彩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而且她的百草园里除了各种毒草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蛇，他们的武器也都是带毒的。

　　犹豫半天，姐俩只好回家向父母禀报去了。就说阿莲失足掉下水了，她们俩连忙去救人，可是水太急了，把阿莲冲走了。林啸天听了心急如焚，阿莲不会游泳，被水冲走了很可能会淹死了。他急忙派人去北山，抱着一线希望请求帮忙寻找一下丢失的徒儿。李彩云还真的给了这个五山盟主的面子，派人在北山水域里打捞一遍，结果没有。那么很可能就是冲到茫茫东海里了，要是真的那样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就算是会水的人，冲到东海也凶多吉少了。

　　阿莲当然没有淹死，她被急流冲到了下游百草园了。百草园的少主人李杰正带着贴心的小跟班黑蛇在河边钓鱼。忽然看见一个孩子正顺水漂下来，黑蛇眼尖，叫道，“不知道谁叫的小女娃娃让水淹死了。”

　　李杰示意他拉上来看看，黑蛇就真的像一条蛇一样窜入水里，很快地把阿莲拉了上来。“哟，好漂亮的女娃娃，不知道是谁家的，好象是从上东面金银山那边冲过来的。”李杰没搭腔，他已经被这个女孩子深深吸引了。小女孩双眼紧闭，樱唇却半张，真的象粒红艳艳的樱桃，细弯弯的眉毛象两弯新月，浓密的睫毛黑黑的，如果眨起眼睛一定忽闪忽闪的。看样子小女孩也就七八岁，怎么掉到水里没人管呢？也许是贪玩不小心掉到水里的？李杰一边想一边顺手扣住小女孩的手腕搭了一下脉，居然还有脉，那就是有救！

　　李杰立刻把小女孩放在岸边，先压出她腹内的水，然后嘴对嘴地施救，黑蛇看得目瞪口呆，等他忙和完了才小声说，“这丫头好象是金银山的人。。。。。”“知道。”“你不是最讨厌金银山庄那两个不可一世的丫头片子了吗？”“和她们有什么关系？”“这丫头的衣着打扮显然不象是个打杂的丫头，说不定是那两个丫头的贴身使女呢。”“闭嘴，等她醒来不就知道了？”李杰不耐烦了，黑蛇当然很会看主子的脸色，立刻闭嘴。

　　李杰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小女孩脸色苍白，双眉紧锁，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也许是在落水时苦苦挣扎的痕迹？终于，小女孩浓密的睫毛颤动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眸子象潭清澈的湖水。发现旁边的陌生人，小女孩一下子坐了几来，一脸茫然，“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

　　黑蛇尖声尖气地说，“这是百草园，你掉到水里差点淹死，是我们少爷救了你。”阿莲这才看清原来身旁是两个少年，说话的一身黑衣，看样子是个书僮，而那位一身白衣的少爷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阿莲忙起身施礼，感谢白衣少年的救命之恩。

　　少年略一点头，算是答礼。黑蛇替主人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我从金银山来，我是金银山庄庄主林啸天的徒弟。”黑蛇一阵怪笑，“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么小的女娃娃就敢自称是“水上飞鸿”的徒弟！”李杰也笑了，简直是笑话。一则“水上飞鸿”林啸天的徒弟他们全都认得，再则水上飞鸿怎么可能收这么一个女弟子呀？

　　阿莲白了他们一眼，“这有什么可笑的？我是三个月前刚入师门的，你们没听说也是正常的，等到八月十五的比武大会上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金银山庄的人了。”没想到两人笑得更厉害了，这小丫头还想参加比武大会？看热闹怕都看不懂吧？阿莲有点生气了，“你们不用现在笑，等比武大会上我让你们哭。听说去年你们的八仙过海阵得了头筹，今年我们一定会击败你们的阵，到时候看你们还敢瞧不起人！”

　　黑蛇笑得直不起腰了，“小丫头，太猖狂了吧？劝你还是不要参加比赛了，一则你这细胳膊细腿别不小心让人家给碰折了，再则你也会给你师父丢脸的！”阿莲忘记了刚才他们的救命之恩，抢白道，“我师父愿意让我上场就不怕我给他老人家丢脸，你自己还是先当心别伤着你的水蛇腰吧。”黑蛇立刻直起了腰不笑了，他最恨别人说他水蛇腰了，因为他尖声尖气的，走路姿势也扭扭捏捏的，林君儿那伙人常叫他娘娘腔，这小丫头说自己是水蛇腰，分明就是说他象女人嘛。

　　黑蛇顾不得这是主子心仪的女孩了，出口不逊了，“你师父这么宠爱你，你该不是他在外面和哪个野鸡的私生女吧？”话音刚落阿莲已经一个扫堂腿踢了过去，师父在她心目中是崇高神圣的，怎么能允许别人侮辱呢？出腿速度之快令黑蛇防不胜防，想躲都来不及了，好在李杰在旁边，他轻轻抬腿勾住阿莲的脚往回一送，阿莲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但是她竟然灵巧地趁着自己立足未稳身体一晃绕过了李杰，再攻向黑蛇。黑蛇本已经危险已经过去了，刚松一口气，没想到阿莲的一掌又攻过来了，他来不及躲闪被一掌打得向后跌去。差点摔个四脚朝天，李杰手一抖，从腰间抽出一条白练甩过去缠住黑蛇把他拉住了。

　　阿莲今天一定要收拾黑蛇以报他侮辱师父之仇。所以她迅速拨出腰间短剑回手割断了白练。黑蛇终于被她如愿以偿地摔倒在地，同时一声脆响，白练一端系的一块玉珮也撞在一块石头上发出一声悦耳的声响－－摔碎了。

　　黑蛇惨叫一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块玉珮，那可是少爷从小带在身边的宝贝，是他爹娘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李杰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什么也没说回手给了阿莲一巴掌，阿莲一下子被打得退了好几步，她从李杰的脸上看出了这块玉的价值。她只好赔礼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弄碎你的玉珮，要不然我赔你好了。”“赔？你拿什么赔？你赔得起吗？”李杰仿佛疯了一样连攻几掌，阿莲左躲右闪可还是重重地挨了一下，一下子就被打得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昏了过去。

　　正在这时,好象有人朝这边来了。眼尖的黑蛇一下子就发现不仅有自己的人，还有金银山庄的人。他问少爷，“怎么办？把这丫头交给金银山庄吗？”李杰咬牙切齿地说，“那岂不是太便宜这丫头了？不能让她白白砸碎了我的玉珮，得让她吃点苦头，以雪我心头之恨。”

　　阿莲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一个山洞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太阳已经落山了,山洞里很阴暗。黑衣少年不知道哪去了，只有那个白衣的坐在她旁边一块石头上低头抚弄着几块破碎的玉片。阿莲本能地挣了一下，发现被绳子绑得很紧。听到阿莲醒了，李杰抬起了头，光线很暗，阿莲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的眼里仍然闪着愤怒的光。

　　阿莲怯怯地问，“你想怎么样？”“你打碎了我最心爱的玉珮，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品，我要你偿命！”李杰咬牙切齿地说。阿莲镇静地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就拿去好了。”“好，我这就杀了你！”李杰狠狠地一掌挥过去，当然没有打在阿莲身上，把旁边的一块巨石击得粉碎。阿莲倒吸一冷气，这一掌要打在她身上不得把她打扁了！不过她吃惊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惊讶这少年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功夫。

　　“一掌打死你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以消我心头之恨！”李杰阴森森地说。声音寒得让阿莲不由地打个冷战。“那你想怎么对付我？”阿莲强装平静，其实心里很害怕。因为她早就心说过百草园的主人一个比一个性格古怪，尤其是这位少主子，更是怪僻残忍。李杰没说话，黑蛇这时候走了进来，插嘴说，“信不信，我有一千种方法来折磨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他转向主子说，“大当家的找你吃晚饭呢，我说你不吃了，去后山练功了。二当家的让我把这些吃的给你送来。”说完把一个食盒递了过去。李杰一把打掉食盒，没好气地说，“我都说我不吃了，你还把这东西拿来做什么！”黑蛇吓了一跳，看到小主人发脾气了，就不再说话，默默地去收拾散落一地的点心和水果。李杰口气缓和了一些，黑蛇说，“你先回去吧，别管我了，我想静一静。”

　　黑蛇很了解主子的脾气，只好告退。李杰默默地坐下来，仍然看着手里的碎片发呆。他已经记不得父母的样子了，这块玉珮他一直带着身边，感觉就象父母在身边一样。虽然两位姑姑对他比亲生儿子还好，可是他仍然时常想起父母，他们是什么样子的呢？父亲应该是慈祥而严厉象大姑姑一样，母亲应该是温柔体贴的，象小姑姑一样。现在这块玉珮变成了碎片，他感觉心痛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