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格蕾思琳

22、契约

　　蓝加像中了定型咒，一动不动。
　　眼前的少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朵毒花还妖艳，这种美丽不属于神使……他们是堕落神体。
　　他们是整个天界最自由的灵魂，不受那些规章制度的束缚，拥有巨大神秘的力量，可以摧毁他们想要摧毁的一切，神使们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好避开他们行动活跃的黑夜，暗地里鄙称他们是“堕落的神体”。
　　说句真心话，蓝加是羡慕他们的，他们是暗夜的贵族，我行我素，从不屑那帮神使的诋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着……但是现在，他们的出现对自己来说却是一个严重的危机。
　　“怎么，哑巴了？够胆做不够胆承认？”
　　“是，是我杀了他们的。”蓝加明白，他们都是一帮心灵的捕手，可以轻易地捕捉到心理的阴暗面，在他们面前狡辩就好象对着镜子撒谎一样，根本就没有隐藏的地方，还不如洒脱点， “那些新生尚未受到陈规陋习的污染，他们的灵魂和身体都是干净的，我把他们抽离出来，灵魂用来哺育新的生命，身体用来做药物试验，这比他们成为新的‘木头’要有意义得多，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红发少年托着腮，慵懒地看着蓝加，幽幽地说：“本来你拿谁做实验，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你四处制造假象，把矛头指向了我们，让我很不爽。我需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消灭敌人吗？告诉你，我看什么东西不顺眼，随时可以让他消失。”
　　蓝加摊开手，淡然地笑了：“你当然有权这么做，既然被你逮到了，我便输掉了这场游戏。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也可以把我抓起来，交到神使的手里，以示你的清白。”
　　“以示我的清白？”少年冷哼了一声，“我需要那群笨驴来判断我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吗？老实告诉你吧，我不是来杀你的。”
　　蓝加错愕地看着他：“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一眼，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冒我的名声作恶。”
　　这样的答案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从前只听同僚们说过堕落神体行事率性，不可思议，现在算是领教到了。
　　“那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吧？”
　　“恩，我又改变主意了。”少年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借助风的力量，抬起了蓝加的下巴，“好一双漂亮的眼睛。”
　　蓝加盯着少年，怔怔地问：“你想干什么？”
　　“加入我们吧。”
　　“啊？”
　　“你继续当神使，迟早会被他们发现你的秘密。即使不被发现，待在那群毫无生趣的笨驴中间，你这双灵透的眼睛，很快也会变得呆滞。”
　　少年的话说到了蓝加的心里，他确实对那些烦琐的制度深恶痛绝，每天都必须按照规矩办事，就像一条条的绳索，捆绑住了野马般奔放的思想，这样的邀约是个巨大的诱惑……但是，现在不行！
　　“我拒绝。”
　　“为什么？”少年眯起了眼。
　　“当我还是个神使的时候，我可以混入羊群里，随时对我看上的羔羊下手。如果我成了堕落神体，还有谁乖乖地给我做实验？”
　　“这个我不管。”少年的语气不容否定，“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死在这里。”
　　蓝加指着他发怒了：“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少年斜瞥了他一眼：“力量就是道理。等你的灵力超过了我，就来跟我讲道理。”
　　蓝加见那任性的少年，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只好作出妥协：“至少，让我把‘绝杀’炼完吧。”
　　“‘绝杀’是什么东西？”
　　“最毒的毒药。”
　　“呵，需要多长时间？”
　　“说不准，现在还差一味最重要的药，但是凭我的力量，根本得不到它。”
　　“什么药？”
　　“千幽兰，是一种毒花，因为毒性剧烈，所有的花朵被神使灭绝了，只有在光明殿还保留着一些种子。”
　　“哼，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帮你取它？”
　　蓝加淡淡地笑了：“当然，如果你是诚意邀请我的话……”
　　“真是放肆！”少年身后的黑袍男人听到这里，正欲发作，被少年挡住了。
　　“好呀，为表诚意，我去帮你取这味药。不过，我也要看看你的诚意。”
　　“你想要什么？”
　　少年邪魅一笑，像一片轻盈的枫叶，从树上翩翩落下。
　　“我要你的灵魂做抵押。”他站在蓝加面前，伸手向他说道，“只要我帮你把千幽兰的种子拿来，你的灵魂就是我的。不论你炼药是否成功，只给你一次机会，我可没有耐心等。”
　　蓝加看着少年那只纤细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了右手。
　　少年抓住他的右手，反手握住他的手心，蓝加感觉他的手心比千年的冰山还冷，正想要缩回来，一阵刺骨的寒由手心直窜上来，沿着手臂一路刺向了心脏。
　　“啊！”
　　蓝加惊呼了声，打了个激灵，急忙挣开他的手，摊开手掌一看，手心多了一道黑色的倒五茫星——堕落神体的印记。
　　“交易达成，这是契约的方式。”少年得意地宣告着，转身对黑袍男人道，“哈帝斯，走！”
　　“你们去哪里？”
　　“当然是取千幽兰的种子，我法兰蒂尔从来说一不二。”
　　“什么？你就是堕落神体的首领……法兰蒂尔？”
　　“让我来教你两件事情，蓝加。”法兰蒂尔回过头来，伸手捏了捏蓝加的下巴，调教道，“一，不许叫我们‘堕落神体’，因为你很快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二，我的名字不是你叫的，从今天起，叫‘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