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忘却》楚怀沙

5、实验(一)

　　书桌搬到实验室5之后1个月后，小道也把书桌搬到隔壁的实验室6了，说是受了我的启发。小道的研究课题也定下了，据阿秀说，算是速度很快的了。做博的，最难得就是选择合适的课题，又要有可行性又要有创意。就连在老板手下从硕士连读上来的阿秀也反反复复犹豫了有一两个月。
　　“好的选题，等于成功了一半”最后阿秀这么给我强调课题选择的重要性。我暗自再次肯定了自己跟大岂做实验的决定。一提到研究，课题什么的，阿秀就远离平日的温和，幽默的形象，变得饶舌，滔滔不绝=====

　　实验室6相对比较小，只有5的一半大。小道搬下来之后，我去溜达了一圈，书本，杂志，笔记本一切放置的妥妥当当，感觉上去就是小道的风格：干净，简洁。相较之下我的书桌乱的。。。有点惭愧，转眼看到小道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想到前几日才看到的“血型说”于是问到“我猜，你一定是A型血的！”
　　小道愣了一下回答：“好像是A型的”
　　看着他不解的神情，我解释道“血型学的人认为，相同血型的人有相似的性格趋向，比如A型的人就象你这样收拾的整整齐齐，细心，。。。。优雅”优雅，是我临时加上的，是对着小道的感觉。其实看到的“血型说”上还说“A型的人比较注意细节到过分的地步”。
　　小道笑了，“那你是什么血型的？”
　　“B型的。”想想自己那个混乱的书桌我有点心虚，转移转移注意力！这是我的擅长“B型比较我行我素，自由自在”想了一下有点好笑“对了，好像说是B型的和A型的个性不怎么合噢，互相不理解对方的行为”
　　“应该会相处很愉快吧，”小道说，“A型和B型，各自想法做法不同，生活岂不是多了很多乐趣，去理解原来有另外一个想法、做法。”
　　“真的也，我都没这么想过！”
　　。。。 。。。

　　有的人学习读书一定要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学习进去，而我却无所谓，只要进入学习状态，外界多吵都不会带来太大影响。
　　实验室5中各种小型仪器很多，我们这座研究楼的大部分人都会用上这里的某一个仪器，因此进出做实验的人也比较多。对我而言并不嫌吵，反而观察往来的人是放松时的一种方式。
　　隔壁研究室高个子范博士，个子很高却不给人以高大的感觉，动作敏捷，做实验特别娴熟，而且可以一心两用，一边聊天一边微整仪器。
　　研究楼第一美女李清MM动作轻快的象一首歌。常常让我不得不感叹，确实不公平，有人可以长得漂亮，连做实验的动作都这么入眼。
　　阿秀必定是随身携带记录本，事无巨细记录。
　　大岂一定是慢条斯理。
　　小道的姿势则是很---------优雅，对理科生的贫乏的词汇中，最妥帖的还是这个词语，小道经常使用的仪器在离我的书桌最远的一个角落，隔着各种仪器的交错的空间，远远看着他专注的神情，镇定细致的动作，风缓缓地吹过，正是春天，心情很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欣赏着一个喜欢的画面。
　　很多年过后，在不经意的时候，常常，这个远远眺望的画面会忽然之间从深深藏起的记忆中蹿出来，一瞬间刺痛了整个心肺。

　　我的实验特别费时间，每次前准备的时候必须将样品置在真空中抽气三天三夜以排去杂质空气。而为保持真空状态，必须至少每隔8个小时追加一次液态氮气。也就是，实验前准备的期间每日的8点，16点，24点这三个时间段，我必须在实验室中出现。
　　常常深夜12点的时候，我象做贼一样溜回实验室5。本来就人气不旺的实验楼，深夜的这个时分更加冷清。只有几间房子还闪烁着灯火。后来发现，即时是除夕之夜，还是大年初一之夜，试验楼的灯火也不会全熄，总有人在活动。向勤勤恳恳的师兄弟姐妹们致敬！
　　大约是第二个深夜，我添完液氮准备走人的时候，发现研究室6的灯亮着！是小道吗？我没多想推开了门，果然是他，正在看论文的样子。
　　若是白日，我看见他在看文章必然不去打扰悄然离开，可是这样的深夜，和白日似乎有所不同，有点在共同奋斗，又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我弄出点声音，小道看到我，不是很吃惊“实验？”
　　“嗯，加液氮”我说，“小道你在做什么？”
　　他挥挥手中的纸“查一篇文章”
　　“真用功”我真心赞道。很多时候人们只看到外观的某人如何厉害，如何全能，而没有去注意他在后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
　　“你做完了？”看我点点头，小道说，“我也差不多想走了，我们一块走吧。”
　　我们的研究楼到校门口，有一条近路，我一向不假思索走此路。深夜中有点暗，小道跟在我一边，说，“以后一个人晚上还是不要走此路，太暗了”
　　“我们学校很安全！”我不介意地说。
　　他又说，“如果只是为了来加液氮，以后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加就是了。我都是12点左右回去的”
　　“真的吗！”我大喜，不过没有失去理智，马上想起老板的话：自己的实验自己完成。暗暗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做比较好，不过以后有事的时候，一定拜托你！”
　　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小道的手机号码尾数是“1213”，“很好记”我说。他过了一会儿告诉说，“12月13日是我的生日。”

　　之后有做真空排气的实验的夜晚，我总能碰见小道，也总习惯添加了液氮记下数据之后，拐到他的实验室去逛逛，然后一起出校门。习惯之后以致没做这个实验的时候，12点的时候我也有去研究室逛逛的想法，当然只是想法而已，懒惰如我，躲在宿舍中一边看小说一边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