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玖》追梦回懿

23、第二十三章 放纵

　　走出客栈，才发现就是当初我和晨钦初到中吴时入住的客栈。
　　正好我与疏影走散了，我便打算去药铺。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支撑着我，让我继续相信——义父是个好人了。
　　怀着忐忑，我进了一间药铺。
　　我松开紧紧拽着那包东西的手，有些不自在，似乎我握着的是火药一般。“掌柜的，您能否为我看一下这是什么药？”见有客人进来，掌柜的便快速笑脸迎了上来。
　　掌柜看了一会，还用手指蘸了些。“夫人……”刚叫出口，他的老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我以为是慕容绫长得漂亮，所以他看着害羞……“这……这是……春药……”掌柜的脸上羞意更甚。我却回想起方才义父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这是……春药。
　　“夫人！夫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原来是疏影在对街正向我招手。我赶紧收了药，生怕被疏影看到。
　　我给了掌柜的十两银子，道：“谢谢掌柜的！”因为有了上次身无分文的教训，我现在出门都会带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刚想踏出铺子，掌柜便叫住我，“夫人要警慎用之，若服此药，必行房事！”“多谢提点！”说完，我便匆忙离开了铺子。
　　正好此时疏影也赶了过来。“夫人，您进药铺做什么？”我有些心虚，“哦，我有些不舒服，所以来看看。”“那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好些了吗？”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夫叫我多修养。”
　　一路上，我都心神恍惚。“若服此药，必行房事！”义父您竟这么决绝！您究竟把小玖当作什么？真的……真的是女儿吗？您会对自己的孩子这般残忍吗？还是……我最不愿意的那种可能？您只把我当成是工具？我和晨钦不过是替你完成事情的工具？
　　回到展府，我亦是魂不附体。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慕容绫，想着自己的容貌——几乎都快忘却了自己的模样了。我有太久没有看到自己的模样，而是带着它，带着慕容绫的样子在生活。
　　窗外飘起了小雨……小雨润如酥，是不是春天就要到了呢？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天。发呆在不知不觉间竟成了我的习惯，我可以望着一件东西，久久地不眨一下眼。
　　第二日，我又在屋里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么做并非它们有多么迷人，而是我想要停止我的思维，让我可以抽身于现实，而且，我也不想遇见他。可事与愿违，我觉着待在屋里太闷了便去园中走走，却无意间地遇到了他，我只是招呼了一声，而后便逃似的走开。我无法面对他了。义父叫我做的事，若我真的做了，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我根本不担心身上的毒，不能为自己而活，又活得那么累，死也不失为一种解脱。或许待我死了，他发现我不是真正的慕容绫，然后他会去找她，找到她，他明白慕容绫是值得他爱的女子，他会帮着她恢复记忆，最终他们比翼双飞，不理朝政，不理世俗。无力地笑了笑，我居然替他们设想了今后的日子！我凭什么!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自那日以后，我不敢再走出屋子半步，我怕遇见他……
　　我已准备好就这么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他却在我中毒后第4日的傍晚出现在我的屋里。
　　他站在门口，身后是夕阳，西边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橘红，红得妖艳，红得不安，红得犹如死寂般没有温度。
　　他意外地来到了我屋里，并命人将晚膳摆在我房里，屏退了婢女、仆人，就只有我们两人。
　　他是故意的吗？他是故意想让我那么做的吗？这是谁在与我开玩笑！
　　“为什么……要在我屋里用晚膳？”我轻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径自坐下，一点不客气，不像曾经总是待我相敬如宾。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有些气恼，有意要将我的烦躁发泄在他身上。
　　他回答了，却答非所问，“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竟乖乖地坐下。真恨自己没出息，他只不过语气软一些，我就可以什么都听他的了？
　　他为我斟了一杯酒，我接过，没有喝，只是看着他一饮而尽。他是怎么了？与平常似乎不太一样！
　　他一杯一杯地烈酒连续灌下肚，这样看着，我也昂首将杯中酒饮尽。
　　一直都未出手拦他，可他在这样喝下去会醉的！我终是忍不住站起，抢过他手中的酒壶，“不要再喝了！”我吼道。
　　“不要管我！”今日的他真的不对头。平日里，他都觉得喝酒误事，所以滴酒不沾，如今却……像是个酒鬼一般，没有酒会死。
　　无意间对上他的星眸，黑黑亮亮的，像装载了整片夜空。加之酒意所带来的潮红，我竟发现他是如此柔和，那么迷人！我移不开自己的视线……“给我！”他欲抢走酒壶。我拿开一些，他扑了个空！倒在了桌上休息。
　　抢过酒壶，我仰头便灌。我也不会喝酒，喝了几口便止不住地咳嗽。
　　带着酒意的迷蒙，我心中生出了一个邪念。我不自觉地掏出那包东西，欲将它倒入酒壶，手却抖得厉害，一些白色粉末也还是跃出了瓶口。我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展萧，看到他还趴在桌前，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义父做事，我告诉自己。
　　我为他斟了一杯酒。走近他，他感觉到了，自己从桌上撑起，脸上醉意更浓。他一下夺过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我距离他很近，似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亦或——那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当他一杯下肚，我才猛然警醒：我做了什么？我在做什么？酒壶失去了力量砸在地上，透明的液体倾倒而出，屋中渐渐弥漫着浓浓的酒香，使人醉生梦死。
　　但我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小玖，你是怎么了？你疯了吗？你不清醒了，你一定不清醒了！
　　怎么办……我真的让他喝下去了……我真的让他喝了！我瘫软地坐倒在地。小玖……你疯了……我匆忙狼狈地站起，仿佛七魂丢了三魄。我冲出屋，屋外在下着雨，冰凉冰凉的……它浇醒了我，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我必须得救他……否则……他会死！
　　我又冲回屋里。
　　桌前的他的手按住了太阳穴在揉。看得出他在忍耐！他一定很难受！是我害了他！我竟做了如此荒唐的事！
　　——我得救他！
　　我走近他，手抚上他的头。他吃力地抬起头，眼底是被一种欲望所浸染的火红颜色，分外撩人。
　　“你……和我圆房吧！否则——你会死的！”这么自贱的话从我的口中道出。“对不起！对不起……”我摇着头，越退越远……是我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和谐，是我！我是罪人！
　　“你当真愿意吗？”他没有责怪我，而是问了这样一句。酒醉的他依旧是那么犀利。
　　我惊了，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你我本就是夫妻，本应该就……”“我是说——真正的你——愿意吗？”他打断我道。
　　他在说什么？什么真正的我？莫非他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慕容绫？这一想法刚在脑中形成便被我扼杀了——不会的！我一直都那么小心，他不会觉察到的。不会的！
　　“恩……我喜欢你！”既已做出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我再作贱自己一些又能怎样？而且——我是真的喜欢他！真的喜欢！很喜欢……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是很累很累的，我要放纵自己一回，为自己活一次！
　　他走上前来，醉意全无，吻住我。感觉着他柔软的唇，他急促的呼吸，他快速的心跳。
　　而后，他将我横抱起，轻柔地放到了床上……
　　看到他的黑眸中全部都是我——不，是慕容绫……但——我把这些都想象成是他给予我的，给予小玖的，而不是慕容绫！这样，死又何足惜？
　　在成亲两年后，慕容绫和展萧终于行了房事——是在慕容绫下毒逼迫的情况下。
　　翌日清晨，我睡眼朦胧，抚着身侧，没有人！我睁开眼，他真的不在了，他走了！他一定是恨我用了这种恶劣的方法，为了……
　　看着床上的殷红，我失落，但不后悔！
　　“夫人，您醒了？”疏影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我无力地点了点头。“老爷叫疏影告诉您，他去上早朝了！”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他要上早朝一事！他知道我醒来后会找他？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羞意浮上了脸颊。
　　“疏影，为我梳洗一下。我要出门去！”我吩咐道。“夫人……您又要出去？”疏影有些犹豫地问道。“是啊，而且这回出去不带你了——我一个人出去！”
　　该对一些事做个了结了……义父，您该还小玖自由了！小玖还有自己的路，自己的生活！
　　这么想着，我竟觉得心中很开朗。我马上就可以做回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23章～～压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