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兜兜转转

9、第 9 章

　　莲珠悄悄地退在一边，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少爷。

　　从五岁进府，到如今的十五岁，整整十年的时间，她见过少爷捉弄人的顽劣，见过少爷愤怒时的摔桌子砸瓶子，见过少爷跟着何主子学武功时的坚持，见过少爷刚睡醒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就是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少爷。安静得近乎绝望的少爷。

　　回府后，少爷就一直站在凉亭里，是十七皇子曾站立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莲珠的心里有点疼，是那种很钝的模糊的疼痛感。似乎原先那个永远活在阳光下的少爷终有一天不再奔跑，他停了下来，却是为了等待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不经意间，莲珠瞥见从长廊另一头走来的皇子，果真是风华绝代。然后她看见少爷的身影晃动了下，接着便很快地转过身来，寻找皇子的眼睛。

　　“泠然”谢翌急急忙忙地迎上去，“不知道你会来，府里也没准备什么好茶和点心。”

　　“我……”美人欲开口，却被谢翌抢了话头。

　　拉着季泠然在凉亭坐下，“我马上就去准备。”逃一般地离开，完全忘记这种事又何须谢少爷亲自动手。

　　片刻后，谢翌端着点心出现。

　　美人小口小口咬着香甜的桂花糕，“你今天说话似乎特别急。”

　　谢翌的脸色僵了又僵。

　　“你都看见了对不对。”美人优雅如斯，“为什么不问我。”

　　谢翌的眼睛黯了又黯。

　　他不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的隐忍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以往的他，那个时候一定会冲上去扯开相拥的两人，踢死那个白子望，然后质问泠然。可是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却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他觉得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却还是下意识地克制自己。就仿佛，是上一世亏欠了泠然一般，这一生需要自己用一切去偿还。

　　谢翌背过身，所以错开了季泠然若有所思的目光。

　　美人轻巧地起身，从谢翌的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季泠然却分明感觉到谢翌的身子一僵。

　　月光照在两人的身上，碎碎地洒了一地。青衫白纱在风里飘荡，美人的青丝缠绕着两人。很多年后，谢府扫地的大婶曾这样回忆这一幅画面。“那个时候，少爷好象七岁那年被逝世的夫人第一次拥抱一样，小脑袋直往下垂，耳朵根子都红了，却偏偏又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十七皇子比夫人还要美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