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卫聂]风雪夜归人》无言独上西楼_

3、第 3 章

　　因着盖聂需要随军回朝，所作停留时间并不长。临走时又让师弟安心，道是回朝后定会游说秦王免韩王一死。

　　卫庄冷笑不止：“少不得我还得多谢师哥？”

　　盖聂皱眉。

　　卫庄显然是话中有话，果然又听他道：“流沙肯追其踪影，只为知其生死，并不打算谋其生路。”

　　盖聂沉默，不复多言。

　　他是了解卫庄的，亡国之君与无用之人一样，生与死都与流沙再无半点关系。

　　正如卫庄也是了解盖聂的，他知道，有盖聂在，韩王安恐怕一时也死不了了。

　　话到此处，已是尽头。

　　故人的闲话却还未及几句。

　　远处云幡滚动，此长彼消。有风吹来，拂动静立着二人的袍角发稍。

　　卫庄忽然问，师哥可还记得欠我一战？

　　盖聂看着卫庄一头白发，终是未答下应答的话，只余一句“珍重”，随着转身，散在了风里。

　　这一年，是盖聂离开鬼谷的第三年。

　　这一别，却是十年。

　　十年人事几番新，况且风雨飘摇中的山河。

　　秦国吞并诸小国再逐一击破六强国，秦王政欲意称帝，号称要一统天下。

　　乱世出英雄，亦成就枭雄。

　　秦王身边年轻的侍卫名声鹊起，手中长剑无人能敌，已有秦国第一剑客之称。上门寻衅的高手不以数计，却都败在其手下，又服其德，武林一时称盖聂为“剑圣”。

　　聚散流沙禀以韩非留下的《五蠹》中“术以知奸，以刑止刑”为宗旨，在卫庄的领导下于暗势力中迅速崛起。流沙司情报，逆流沙司刺杀，两大组织直令人闻风丧胆。

　　师兄弟彼此能够知道的，大约也就这么些信息。若要说得更多，便有些旁敲侧击的意味了。

　　比如盖聂掌握了聚散流沙各个成员的来龙去脉，却独不知师弟自身如何。

　　比如卫庄知晓盖聂的理想国不会在嬴政这样一个残暴的君王手下实现，却为何迟迟不见动。

　　直到那一年，咸阳宫连接发生几件大事。

　　这头一件，正是轰动一时的荆轲刺秦事件。卫国名仕荆轲携叛将樊於期首级及燕督亢地图晋见嬴政，图穷匕现，刺秦王不中，当场被诛。

　　第二件事，便是嬴政赐名剑“渊虹”予盖聂。

　　赐剑本身并无不妥，盖聂做为剑圣，名剑自然也担得起。只是“渊虹”的前身却是荆轲的配剑“残虹”回炉重铸而成；而荆轲，据说是盖聂唯一的朋友。此事一出，天下英豪莫不猜疑，剑圣护主轼友的流言不胫而散。

　　紧接而来的事情，到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嬴政最爱的宠妃丽姬于深宫自缢，嬴政痛心不已，予以厚葬。

　　次年，新郑事发，前韩王贵族聚众发动叛乱，嬴政派大将王翦平叛。嬴政道是为除祸根，再不顾盖聂等人劝说，将软禁在陈县的韩王安处死，再接着，便是赵王迁……

　　再一年，却是谁也未曾料到，盖聂携故人之子，叛逃出咸阳宫。

　　残月谷一役，盖聂以一人之力，重创三百秦兵。

　　嬴政盛怒：“三百人抓不住，就用三千人！三万人，三十万！”

　　消息传回流沙的时候，卫庄正在鬼谷的断涯边上练剑。聚散流沙，无影无形，鬼谷不过是无数据点中的一个罢了。

　　横剑术仍旧是四平八稳的走到了收招，卫庄才向来送消息而候在远处枝头的白凤道：“那我们，只需等着便是。”

　　果然不过三日，嬴政驾前相国李斯便带侍卫寻到了鬼谷，道是请鬼谷先生出山。一番拜将封候的陈词滥调听得卫庄烦不甚烦，才终于转入正题，流沙与帝国暂时合作，作为交易——

　　“我得到那个孩子，你得到盖聂。”李斯如是说。

　　得到盖聂。

　　卫庄听罢，无声一笑。

　　纵横之战，这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