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裹剑，博君一笑》夏夜鬼话

22、第 22 章

　　“咳咳咳咳咳……”听到褚红烟这句话，游剑卿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声。

　　褚红烟又是递水又是拍背，好不容易等到儿子的咳嗽停止，就听到游剑卿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娘！？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可都是男人！”

　　褚红烟还觉得不可思议呢，当初自家儿子死活要替妹出嫁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是个男人？她开口就说道：“男人怎么就不能圆房了！？就算你是个太监，真想圆都能圆呢！”

　　游剑卿又想咳嗽了。

　　褚红烟见儿子尴尬，却也不再发表惊人之语，缓和了语气说道：“……我知晓你有几分喜欢星官，这总不会错。”

　　游剑卿顿时愣住，怔怔望着自己的母亲。

　　“娘也不知道这事是对是错。不过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你以后跟星官还有一辈子要过呢。你们要当假夫妻，兄弟一样地过日子自然也是可以的。可是娘今天看你……却觉得你是有几分喜欢星官那孩子的。”

　　游剑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褚红烟又说道：“星官那孩子自小就长得漂亮，娘这辈子见过这么多人，就没见过一个孩子长得比他好的。这孩子也是会长，你叶叔叶姨本来长得也好，星官却是挑了他们两人最好看的部分来长。若他是个小姑娘，求亲的人怕不要一路从余杭排到苏州去。现下虽说他是个郎君，但是你也别以为就没有男人觊觎他了。你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个词叫‘龙阳’，还有男人就好那一口。”

　　游剑卿没想到自家娘亲会正大光明地说出这种话，顿时忍不住要掩面。

　　然后褚红烟就笑了，说道：“还害臊呢？”

　　之后她继续说道：“你们父子俩都死心眼，所以我也只当我家儿子为报恩入赘了叶家当半子，反正星官这孩子我当儿媳看是没什么不适应的。只是你若当真心悦星官，不乐意当个名义上的夫妇实地里的兄弟，那娘还是要教你点东西的。”

　　游剑卿已经连耳朵尖都开始发红了，叫道：“娘你能教我什么啊？”

　　明明你自个儿就是个女人家。

　　然后就见褚红烟拿着本册子，用袖子遮了打扮的书面，轻轻地用其碰了碰游剑卿的手背。游剑卿愣了愣，才默默伸手接了过来。

　　他拿到册子就想拿起来看一眼，结果被褚红烟伸手就啪地打了一下，说道：“先拿着，等我走了再看！”

　　褚红烟这一下可打得全不留情，力道重得很。游剑卿只好垂下手，暂且不去看他老娘递给他的神秘书册，一脸无辜地望向对方。

　　褚红烟说道：“……东西是你娘我逼着你师弟到坊间找来的，要是被别人知道或者看见了，你娘我的名声以后就毁了。所以你要记得好好用，别浪费了我一番苦心。以后要是还想找这些东西，就去花街上的书坊或者杂货铺，据说这种地方一般都买得到。”

　　游剑卿至今仍不知道他娘到底给他递的什么书，所以最后只是糊里糊涂地应下了。

　　结果等褚红烟一走，他关上门打开书看了两眼，刚刚才恢复正常的脸又倏然红了起来。

　　这是一本……《龙阳秘要》。

　　这不是一本春宫图，只是一本中途间或夹杂了几张春宫图的杂记，主要科普……男人和男人怎么做那种事情。

　　游剑卿一看明白这是做什么的就愣住了，然后就飞快地合上了书皮。结果合上书皮之后神态僵硬地瞪了册子半晌，不知道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把它翻开了。

　　结果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叶星官推门进来。

　　游剑卿看到叶星官进来，就想要把书册藏起来，结果藏起来之后，就见叶星官瞪着一双秀丽至极的黑色眸子静静望着他。

　　他也不说话，但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却是有如能够自己言语一般，明明白白地问出了一句话：“你瞒着我什么事？”

　　游剑卿顿时尴尬非常。

　　于是好一会儿之后，他开口说道：“……春宫图……”

　　叶星官顿时一愣，然后也有几分尴尬，说道：“啊，这个啊。”但是马上他又觉得有点不对，转而用一种带了些许质问的语气说道，“……你想女人了？”

　　游剑卿立刻急忙答道：“不是，我娘拿来的。”然后把封皮在叶星官面前晃了晃。

　　册子上的龙阳两个字大而清晰，十分夺目，叶星官扫到的时候就是一愣，然后白玉般的脸颊也立刻泛起了一层薄红色，恼道：“伯母拿这个干嘛！？”

　　游剑卿默默看着叶星官没有回答。

　　褚红烟拿这个给自家儿子是出于什么目的，其实两人心里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

　　但是游剑卿看到叶星官恼羞成怒，满脸通红的模样，却又默默地闭上了嘴，没有戳穿对方的装傻。叶星官恼怒了一下，害臊之余，却是突然走上前来，一把夺走了游剑卿手里的书册。

　　游剑卿还以为他会直接把这图册撕掉呢，结果没想到叶星官抢过书之后，就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自己看了起来。

　　看了一部分之后，叶星官便突然开口叫道：“……这怎么可能！？”

　　游剑卿：“……”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那地方这么小。”

　　叶星官问道：“……那事儿，你做过吗？”

　　游剑卿回答道：“没……你呢？”

　　叶星官却不回答他，只继续问道：“和女人也没做过？青楼也没去过？”

　　游剑卿说道：“当然没有！我要是去了那种地方，不被我爹打死才怪。”然后他问道，“你去过？”

　　叶星官回答道：“没……我不去那种地方。脏。”

　　游剑卿又问道：“……你想做吗？”

　　叶星官顿时脸更红了，说道：“做什么做？跟谁做？我才不是兔子爷！”

　　游剑卿心想，我就是问一句，又没让你跟我做，怎么就这么大反应？而且，他也并没有说和男人还是女人，只是问他想不想而已。

　　游剑卿说道：“好歹我们也成亲了啊。”

　　叶星官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能真的变成那种关系吧。否则岂不是被那群渣滓给说中了！？”

　　游剑卿有点头痛。其实他有些明白叶星官在纠结什么，只是觉得他们这婚仪都完成了，不管叶星官认不认，反正是堵不住别人的嘴的，这股倔劲儿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所以他开口说道：“星官你到底在气什么？”

　　叶星官镇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开口说道：“总之……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剑卿你莫要想太多。”

　　然后他就把书册往床内种种一扔，站起身打算出去。

　　结果却不料游剑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问道：“到底是谁想太多！？”

　　叶星官转头望向他，说道：“我对剑卿你……并无不敬之意。”

　　游剑卿却说道：“但若是我说……我对你有一些念想呢。”

　　叶星官顿时愣住。

　　半晌之后，两人隔着空处在床沿两侧重新各自坐好，叶星官开口问道：“你说对我有念想……是什么意思？”

　　游剑卿回答道：“便是我心悦你的意思。”

　　叶星官惊愕之下，几乎无法说话，半晌才开口道：“我……”他怎么也想不到，游剑卿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游剑卿见他愕然，却反而有些无奈，说道：“我们已经是成亲过了，难道你就不曾往这面想过吗？”

　　叶星官却还真不曾往这一头想过。

　　他说道：“我并不是因为……我原本觉得，能同剑卿你如兄弟一般过一辈子也就够了。”

　　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还有点迟疑，说完这整句话的时候却已经是完全发自内心了。

　　游剑卿听了，凝望他半晌，自然能发觉叶星官说的这话是不是真心诚意。他笑了起来——叶星官看上去老成，毕竟还不过是个少年人。

　　他说道：“若是如此，你以后难道就不娶妻生子了？”

　　叶星官却望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无所谓，反正就算与个女子成了亲，我大约也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

　　游剑卿却是被他打败了。

　　叶星官其实根本不明白……男女之情，与兄弟之情，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也不相干的情谊。

　　游剑卿想：是教会他呢？还是不教会他呢？

　　两人在名剑山庄停留了五六日。

　　这时游惜月和白书文却是已经在南州城中安顿了下来。

　　白书文很有自觉地在城里搭了个摊子专门为人写信算卦，倒是令游剑卿很惊奇，问道：“你还会算卦？”

　　白书文说道：“懂些易理。”

　　游剑卿说道：“给我算个？要是算得好我帮你找份正经的活干。”无论如何南州城总归是名剑山庄经营多年的地盘，游剑卿说这句话还是有底气的。

　　白书文听了，便给他算了一卦。

　　这一卦算出来，却是个大吉的结果。白书文帮他解了一下，大意是说所求之事看似曲折多，其实却是水到渠成。

　　算是个上上卦。

　　吉利话总归是人都爱听，游剑卿也没把这事儿当真，只当是对方帮他起了个好兆头，便帮白书文找了个账房伙计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