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王的教育学》顾墨浓

4、第4章

　　瑟兰迪尔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什么玩意？

　　要是换做平时，走高贵冷艳路线的精灵王是绝对不会使用这么不文雅的措辞的，但是情况实在特殊。瑟兰迪尔强行按捺下伸手去揉额角上突突跳动着的青筋的欲望，淡定地把下巴抬高了15度，同时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偏偏那条不识相的人鱼不会审时度势。一回生二回熟，将那两个字说出了口之后伊斯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紧绷的腰背慢慢地缓和下来，她歪了歪头，笑眯眯地又一次清晰地重复道：“瑟瑟~”
　　……还很作死地出现了波浪号。

　　“……闭嘴。”
　　“诶~？为什么~？( ⊙ o ⊙)”
　　“……不许叫。”
　　“可是之所以起名字不就是为了给别人叫的吗~(￣▽￣)”
　　“我说闭、嘴。”
　　“那换一个可以吗？”
　　“……”
　　“小春天？”

　　“噗！”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精灵王自然不可能笑出声来，认真提出这个建议的伊斯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两个披着斗篷的人影从精灵王身后的通道缓步走出，其中一个的肩膀还在微微的耸动，那么，显然她就是声音的主人了。

　　“抱歉。”柔和的声音中还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我不是故意的。”
　　大绿林的精灵王冷哼了一声。

　　伊斯好奇地看着两个陌生的来客，他们都穿着带有兜帽的黑色绒面斗篷，同色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隐约露出来者鼻子以下的轮廓，根本没有办法看清他们的容貌。斗篷身体的部分则下一直长到地面，就连鞋子的部分都没有露出来。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给人的感觉却依旧还是十分优雅高贵的。

　　“都到这里了，还需要穿着斗篷吗？”瑟兰迪尔重重地从鼻腔中喷出一股浊气：“这里是我的宫殿，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任何的危险。”

　　“抱歉，是我们失礼了。”另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沉声回答。他缓缓地伸出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动作流畅又优雅地将兜帽微微一扬，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
　　他的面孔非老非少，似乎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但眼睛里却残留了许多欢乐和悲伤的痕迹。银色缠枝双叶的王冠将他如破晓前夜影一般的头发衬托得更加漆黑，却完全比不上他夜空一般的眼眸中透出的耀目的星光。他的面容还年轻，却像是被看透世事的智者占据了身体一般，处处都透露出被无数岁月洗礼过的痕迹。
　　另一个面孔则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女王一般高贵的气质，但同时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长长的金色秀发上没有任何风霜的痕迹，时间的经历同样地只停留在她的眼睛里。而此时那双深邃蔚蓝的美眸正越过大绿林的精灵王，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注视着水池里好奇的银色人鱼。

　　“你好。”她的声音就如同诗歌一般的悦耳：“不知名的人鱼，我的名字是凯兰崔尔。”
　　“你好。”伊斯很认真地纠正她：“我不是不知名的人鱼，我有名字的，我叫伊斯。”
　　“银色的月亮，很适合你的名字。”凯兰崔尔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伊斯欢快地用尾巴将水面拍击得哗哗作响：“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不过它肯定也很适合你！”

　　不知不觉地沦落成了布景板的两位精灵王：“……爱隆？”
　　“嗯？”
　　“你现在明白我在信笺里那句话的意思了吗？”
　　“哪一句？”
　　“‘蠢得让人完全懒得有防备的心理。’”
　　“……嗯。”

　　**

　　“好吧，我早该知道的。”瑟兰迪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以一种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说道：“果然就连你们也都没有见过人鱼。”
　　此时大厅内只有他们三个。因为三人都是王者的关系，他并没有刻意地摆出王者的气势。但即便是这么漫不经心地站着，他高大的身形依旧予人以一种压迫感。
　　谨慎的爱隆王沉吟了一会儿：“需不需要联系圣白议会？”他提议道：“说不定巫师们会知道些什么。”
　　“萨鲁曼？算了吧，我不喜欢那个家伙。”瑟兰迪尔垂下眼帘。
　　“……你谁都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白巫师。”凯兰崔尔也在一旁轻柔地说道：“当初圣白议会成立的时候我曾经希望甘道夫能够成为议会长——但是一来他本人没有这个意愿，二来萨鲁曼也百般阻挠——我认为甘道夫之所以拒绝也是因为他劝说的关系——后来萨鲁曼果然成为了议会长。”
　　“他可是个白袍①。”
　　“爱隆。”凯兰崔尔充满睿智的眼睛就如同是月夜中的枪尖一样锐利而闪闪发光：“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他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已经开始变得浑浊。

　　“不论是白袍巫师也好，灰袍巫师也罢，我都没有丝毫的兴趣。”瑟兰迪尔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对自己国土以及子民之外的事情一向提不起什么兴致：“只要他们别来大绿林烦我就行。”

　　“瑟兰迪尔！”林谷之主略显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总不可能永远都置身事外！魔戒已经重新现实，黑暗的力量正在不明处慢慢地积蓄，魔影也正越来越逼近我们的疆域。我再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不少腐朽枯死的树木，你总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正常的季节交替吧？”

　　“一旦魔戒回到魔窟，回到索伦的手里，你知道我们将会遭受道怎么样的灾难！”爱隆王越说越激动，因为这甚至戳到了他的痛处：“黑暗的生物又重新开始在中土大陆上肆虐，食人妖、兽人……凯勒布里安②甚至因此而受伤，不得不渡海回到阿曼去！”

　　爱隆王略显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最近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很久以前的那场联盟大战，回忆起在末日火山之上埃西铎奇异的目光和扭曲的笑容：“侦察队们发现了见所未见的危险生物，被黑暗侵蚀的范围也在不断地加大。”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犀利地看向池子里一脸茫然的人鱼：“说不定她也是其中之一！”

　　“……”
　　“……”
　　“……”

　　偌大的厅堂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凝滞得有点可怕。不明所以的伊斯停下动作，迷惘地看着其中黑发黑眼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精灵，然后——

　　歪了歪头。

　　“……”
　　“……”
　　“……”

　　大绿林王稍微挺直了一点的脊背无声地重新放松了下来，瑞文戴尔的领主大人则默默地撇过了头。

　　走过去为完全不清楚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人鱼少女顺了顺头发，凯兰崔尔微笑着扭过头来：“瑟兰迪尔？”
　　“怎么？”
　　“我们都清楚你是多么地珍爱你的国土和子民。”
　　“废话。”
　　“我们都清楚你是多么地希望木精灵们能够在森林间自在地驰骋，不受到丁点危险的威胁。”
　　“……”
　　“我们也都清楚我是精灵三戒的持有者之一，相比起你来会拥有更多的力量保护同胞不受到黑暗的侵蚀。”
　　“……”
　　“哦，当然，埃尔隆德也是。只是我的可是水之戒，南雅。”
　　“……”瑟兰迪尔直觉地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所以？”
　　“所以……”掌管洛丝萝林多年的女王大人缓缓地露出一个小女孩般狡黠的微笑：“既然爱隆担心伊斯具有危险的话，不如交给我，让我带她回洛丝萝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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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说小春天这个称呼我！上！一！章！就！想！用！了！咩！╭(╯^╰)╮！
①《魔戒》里巫师的等级是按照袍子的颜色划分的，大概是白袍萨鲁曼〉灰袍甘道夫〉褐袍拉德盖斯特〉蓝袍罗密斯达奴=蓝袍摩列达 这样子（后面两个巫师在《未完成的故事》中出现过，但篇幅很少）
②凯勒布里安：爱隆王的妻子，双胞胎伊莱丹伊罗何以及阿尔温的母亲。2509年，凯勒布里安在穿越迷雾山脉前往洛丝萝林时被红角隘口的半兽人俘虏。虽然伊莱丹和伊罗何最终解救出了他们的母亲，却没能阻止她被半兽人伤害。被无尽痛苦所折磨的凯勒布里安不得不于次年选择离开中土大陆，前往西方海外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