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岚枫魔伝(12.20)》纳兰澈雪

9、⑨ 花雨──玉の绝技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狂雷般的攻势又起！
　　前尘往事也均在一闪念，如白驹过隙，一刻便已随风成云烟。

　　“啪！唰啦！”又是一阵鞭式，正是“回风御柳”。
　　仍在力战负隅顽抗的暗夜罗的，是昔日永远温文翩翩的佳公子玉自寒。

　　虽然暗夜罗的灵力几乎全被封杀，已经所剩无几，
　　但玉自寒为了唤回如歌的记忆并为她驱毒也已耗尽真力，
　　即使她的记忆并未完全复苏──暗夜罗下的咒原本无解。

　　耗尽真力的代价是为克服身体的残疾强行练速成武功时走火入魔。
　　然后，这场决战之后筋脉尽断，完全瘫痪。
　　他深知暗夜罗的痛苦，只因为他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如果不以强大的意志力和体力作后盾支持，随时可能遭到心魔的反噬。
　　那样，不但无法守护自己的心愿，反而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

　　然而，暗夜罗活在这世上一刻，对歌儿就是巨大的威胁！一定要除掉他！

　　于是，玉自寒咬牙运起师娘亲传的“天女散花”。

　　“此花只为保护你最心爱的人而开，也只为伊人散。”──师娘如此说道。

　　天女散花，散的不是花，散的是气、是血。
　　这是从长远看来非常得不偿失的方法，效果无异于江湖闻风丧胆的自残武功“天魔解体”。

　　“飒沓拂柳絮！”玉自寒融会战枫的武功得出来的绝技。
　　一声清喝，长鞭旋转成强大的风流，卷起地上雪花片片……

　　“飞歌流星！”包含多少传奇？那是前世他和她的双技合璧。
　　雪白衣翩翩，纵起五成天地间的寒气，液化成雾，雾凝成冰，冰散成雪。
　　万道冰箭乱发，坚韧如冰；光亮耀眼，繁密如星；轨迹缭乱，飘忽如雪……

　　二对一。
　　会输吗？
　　暗夜罗心中忖度。

　　当年，自己纵然勤奋，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夺走。
　　只因为他不够强──或者说他不够狠。
　　他倾尽浑身解数，仍打不过战飞天。
　　最后一招，他竟然因用力过猛而跌在泥沼里，无力自拔。
　　战飞天带走了姐姐纵声长啸扬长而去……
　　而他……只觉满嘴的青草正在发涩，泥土正在发苦……
　　那一刻的仇恨，他永远不会忘记。即使战飞天以血偿还也不能！

　　* * * * * * * * * * * *

　　“怎么？”玉自寒心中一惊。
　　原本如映日风烛的暗夜罗竟然有死灰复燃的倾向？

　　“天魔解体！”暗夜罗狂吐一口鲜血，硬是将胸中翻涌的寒气都逼回去。

　　“乾坤倒移！”瞬间，雪被逼出百丈外，从人到鞭都覆上一层厚厚的冰甲；
　　玉自寒则被自己的藤鞭紧紧束缚住，鞭的另一端牢牢栓在树上，将他吊起。

　　而如歌……她，在战枫死后便一直没有动过，一直细密地注视怀中的战枫。

　　* * * * * * * * * * * *

　　无边的腥风血雨已经汹不可抑，迅速地吞噬一切。

　　暗夜罗身随意转，顷刻间已到如歌和战枫的身边……

　　── 危险！──

　　眼看大局将定，暗夜罗仰天疯狂地大笑：
　　“我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 (我得不到保全冥的愿望，你也休想保全歌。)
　　“就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挚爱在你面前死掉吧！”

　　哀莫大于此。
　　“哗啦！”冰雪塑像内部，清彻的碎裂响声如同敲击的水晶。

　　天空中洒起点点细雨。
　　缕缕清风飘进山洞吹起呜呜的号角。
　　仿佛有人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看着即将发生的悲剧，无能为力地哭泣。

　　时间！求你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奇迹！请你快出现！快出现！快出现！

　　燃烧已成赤红的手掌向着早已浑然忘我的红衣少女天灵拍落……

　　“嗖！”银光一闪，无数冰晶雨点般疾射而来！

　　──什么？

　　暗夜罗大惊失色，不及回头，听声辨音，慌忙将手抽离。

　　“嗖！嗖！”再次惊天沓空的声音！

　　未及回身，他只得一退再退！

　　暗夜罗心头一凛──从没有人能把他逼到百丈之外。

　　* * * * * * * * * * * *

　　“不错，落花成雨，这一手‘漫天花雨’倒正适合你。”
　　才稳住身形，暗夜罗便禁不住脱口嘉许。

　　杏花树下，一个青衣男子倚树而立，玉树临风，杏花飘摇，衣袂飘飞。
　　嘴角仍挂着一缕血丝，却使他如玉的容颜更加秀丽，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他双目微合，听到对方的称赞也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已然全无意识。
　　手中捻着几根亮闪闪的银针，身边一节节竹鞭蜕皮而落。

　　原来，玉自寒见如歌情势危急，鞭长莫及，急中生智，
　　以剩余的真气凝集，注入寸寸断裂的“春风拂柳”，化作无数暗器劲射出去。

　　他踏前一步，干裂破损的大地忽然如逢甘露，一下润泽起来，正渐渐愈合……
　　再踏前一步，枯死的树木眨眼之间就已回春，碧草顿时丛生，成汪洋一片……

　　脚踏的是坚实的大地。
　　身畔如有暖意的春风。

　　春风绿到枫歌畔，如歌曲臂圈成环，战枫似睡正香甜。
　　春风绿到银雪旁，天人期许已如愿，冰晶雪雕光芒闪。
　　春风绿到暗夜边，邪魔心惧意慌乱，剑眉微颦眸幽然。

　　* * * * * * * * * * * *

　　暗夜罗虽然所剩灵力不多，却尤其擅长借力打力──“斗转星移”。
　　只见他微一挥袖，花箭雨阵才到近前，便仿佛有灵性一般，立刻扭转方向，
　　一部分毫无偏差地回射玉自寒，另一部分转而射向另一边的烈如歌。

　　又有新的焰花雨迎面袭来，竟是玉自寒同样“移花接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无数花箭相撞，只听得耳畔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