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岚枫魔伝(12.20)》纳兰澈雪

13、⒂ 自戕──罗の诱惑

　　那是永不醒来的梦魇吧？
　　否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当他在的时候，你从不知珍惜。现在……他不得不离开了……”
　　“你这样，他只有在这里陪你，永世不得轮回。
　　直到你死去，他仍会守在这里，不得离开。
　　他已为你这一生忍受了太多的痛苦、也放弃了太多幸福，难道你还要继续残害他么？”

　　“残害？”多么残酷的字眼。
　　这句话正中如歌的心病，几乎将她的神经全部击溃。

　　“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不去赎罪？”

　　“是啊，我知道错了……”如歌泪水涟涟，
　　“可是，即使我知道错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牺牲掉我的生命，就能换回他们……那该有多好……”

　　“那么，如果，我可以成全你这个愿望呢？”那个声音轻声劝诱，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

　　“……你真的能做到……么？”

　　“是的，”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称心地笑了，
　　“银雪的脚步还未走远，只要你肯下定决心，一定可以救回他……”
　　“即使救不回他，你去陪他，他也一定很开心、很开心……”

　　“好。”如歌柳眉一竖，轻轻承诺。

　　如果这是雪的愿望，那么，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这是她欠他的……
　　冥冥中，似乎有张诅咒的面孔咧开了嘴，呲出明光可鉴的牙，露着诡异的笑脸。

　　就在那时！
　　一声铮然龙吟，恍如一条真龙出世。

　　天命。
　　传说中可以主宰生死、改变命运的宝刀。
　　如今，就直挺挺地入地三分，赫立在她面前。

　　天命。
　　闪着幽蓝的光。
　　即使它的主人已成为泥雕石塑，仍然不影响它昔日的威势凌厉。

　　如歌握住它。
　　却，隐隐觉得刀柄上似乎有另一只手。

　　“来吧，以你的鲜血，偿还你欠他的情。”

　　那个声音阴恻恻地笑，像是暗夜展翅的枭，隐藏着一丝的怨毒：
　　“让你的烈焰之血，染红这一片大地……”

　　她的手不禁有些抖。

　　* * * * * * * * * * * *

　　“不要。”一个清越高远的声音，明丽如雪山上最耀眼的阳光。

　　什么？……她意识里只剩一片模糊。

　　“怎么？后悔了？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可以挽回他们，你牺牲什么都可以？”

　　是啊。自己当真是怕了么？
　　呵，当然怕，可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爱她的人都不怕，为何她要怕？

　　天命又近了一分。
　　张开的笑口，似乎更大一些。

　　“不要。”

　　* * * * * * * * * * * *

　　就在天命穿透红衣、即将刺破肌肤的一霎那！

　　“叮！”一声清脆入耳，恍如小屋下的风铃。

　　如歌手中一凉，天命便在一瞬间以光速脱手而出！

　　她大惊低头──

　　那是一片极小极轻的雪花。
　　身子虽然单薄，却内蕴光华静静流转。
　　晶莹剔透，恍若有生命的精灵、悄悄绽放最美妙的星芒……

　　雪花眨眨眼，吓了她一大跳。

　　“……嗯？你是说，雪……他……没有死……”如歌不敢置信。

　　应该是吧，他不是一向说自己是仙人么？

　　“……嗯，只要我照顾好自己，完成他的心愿，他就可以安心转世……”
　　“你……说的是真的吗？”

　　雪花顽皮地吐吐舌头，一道光芒闪过。

　　丫头，没有骗你。
　　明知会消散，也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