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做美食咨询吗？》疯狂的屠夫

2、第二章

　　杨嘉言当然不是卖萌的，他是郁闷着去，羞愧着回来的。

　　第二天杨嘉言再次去超市买了两袋饺子回来，斗志昂扬的准备进行第二次尝试——掌握了新技能之后迫不及待想要炫耀的心情完全把持不住。

　　理所应当的，当晚的饺子成功了，老大喜极而泣：“我和你住了一两年了，还是第一次吃到正常的东西！人生都圆满了！”

　　“来来来，告诉哥哥，你是怎么领悟到人生的真谛的？”老大抹抹嘴，揽着杨嘉言的肩膀唠叨。

　　杨嘉言露出梦幻般的表情，娇羞道：“我遇见了一个耐心有爱声音好性格佳厨房手艺妙的男人。”

　　“……”老大嘴角一抽，一巴掌呼到杨嘉言的脑袋上，硬生生把杨嘉言的表情都打落了地，才痛呼道：“咱们这老二是要嫁出去的节奏啊！兄弟们不帮忙劝劝！咱们老二要手艺有手艺，要长相有长相，有身段有身段，不管是作为直男还是作为基佬，至少都是经济适用男啊！这怎么能被一个饺子做法给哄走了！至少需要红烧鱼啊！”

　　看来老大对昨儿害得自己跑了一个小时厕所的红烧鱼，怨念极深。

　　杨嘉言撇嘴，正待反驳，就听到老三凉凉地道：“恩，接下来一个星期还剩下一百块钱饭都吃不起的经济适用男。”

　　杨嘉言狠狠地中了一箭，默默捂住胸口倒在沙发上。老三看都没看他一眼，自从他昨天从公厕拉肚子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处于高贵冷艳一戳一个响炮的地步。

　　老大估摸着打不赢老三，于是只好又呼了杨嘉言一巴掌。杨嘉言糟心地看了他一眼，塞了个饺子进嘴里，露出幸福的表情，于是又被痛心疾首的老大呼了一巴掌。

　　杨嘉言终于怒了：“我去你大爷你还打上瘾了是吧！老四！帮我揍他！”

　　老四眼珠子已经转不动了，两个饺子地往嘴里放，听到杨嘉言叫他，由衷称赞道：“二哥，这次的饺子真好吃，比我之前烤的小灰小白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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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嘉言怒从心起，把老四拎起来去外面揍了一顿。老四理亏，知道自己力拔千斤，也不敢真还手，把二哥的小胳膊小腿又给打折了。

　　“二哥！你为这事揍过我无数次了！你再揍我我还手了啊！我真的还手了啊！”

　　杨嘉言冷哼，“你倒是还啊！我就怕你不还手！”

　　“你别欺负我！我就是不好意思打你而已！”

　　“呜呜呜……二哥你轻点……二哥你有完没完啊……”

　　老大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嗝，这种事时常发生，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反正老四皮糙肉厚，揍一揍死不了人，倒是要注意点看着，别让老四一不小心失手再把杨嘉言给揍进医院。

　　小灰小白是杨嘉言曾经养的两只仓鼠，被杨嘉言养得白白胖胖整只鼠身圆溜溜，就跟养闺女一样细心。杨嘉言时不时就对着两只仓鼠谈心说话，出任务之前还要跟他们仔细认真交代，他要是一不小心彻底为人民服务了，这两只小宝贝一定要给他照顾好了。要不是怕给压死了，他恨不得把两位尊鼠搬到床上和自己同睡。

　　直到有一天，老大老三和杨嘉言都在单位加班，老四半夜饿到崩溃，身上已经没钱，只等着第二天发工资填肚子。他把冰箱席卷一空之后，最终把罪恶之眼看向了两只唧唧叫的小仓鼠。

　　简直凶残到可怕。

　　杨嘉言回来之后气得眼眶通红，把老四狠狠揍了一顿，老四自知理亏，也不敢反抗。直到最后杨嘉言自己没站稳，差点倒到地上，老四一惊，手一伸就想拉他，杨嘉言还以为老四要揍他，一个大步退开，终于重重摔到了地上。

　　杨嘉言手骨折了，老三听闻之后，果断动手把老四也揍进了医院，两个人住一病房，正好临床。

　　出院之后，老四为了赔罪，给杨嘉言买了礼物。

　　杨嘉言拎着一个宠物盒子，透明的框里有个白白长长的小家伙在到处跑，杨嘉言手软腿软，下一秒就能吓尿，他痛哭道：“老四我操/你大爷啊……”

　　等杨嘉言和老四例行打完架回来，老三吃完了一大碗饺子，又喝了一大碗白菜汤——他们只会做清水白菜汤。吃饱喝足之后，回屋里套上外套朝外走，一边朝兜里装东西，一边叮嘱道：“今晚别给我留门了，晚上可能会很晚，我睡单位，老大，明天帮我把洗漱用品带过来。”

　　老大点点头，杨嘉言喝一口水，笑眯眯道：“三弟，注意人身安全呐，现在色狼多，你这样有味道的最招人喜欢了。”

　　老三嘴角一扯，眼神危险起来，思考是不是找个什么时间揍揍他。

　　偏偏老四这个愣头青完全看不出来平静面纱下的腥风血雨，担心地看着老三，“是啊，你每次穿女装，局里的兄弟都忍不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杨嘉言看着老三黑下来的脸色，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三有着和全市格斗冠军这个身份完全不一样的外观，他皮肤白皙，长相十分秀气，是局里在需要有人混进某赌场或酒吧的专用配置。穿个小裙子戴个假发，化淡淡的裸妆，女神范十足，去年年底局里一众单身无聊警员评选警花，老三以高票数打败了局里其他女性，荣升为xx分局警花。

　　没出一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市，从此以后老三的名号就变成了“周警花”。

　　恩……发起投票的是杨嘉言，提名老三的，也是杨嘉言。

　　老三一走，老大欺压着老四把锅碗给洗了之后，就跟老四一起窝到房间里玩游戏去了。杨嘉言在客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脸上泛着红，眼睛诡异地晶亮。

　　那款来自于不知名国产山寨品牌的智能机都要被他掌心的火热融化了，杨嘉言来来回回快让楼下上门抗议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躲进厕所锁上门，再一次拨通了315热线。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一阵机械女声之后，语音连线拨通，是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声。杨嘉言摸摸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羞涩的样子，一边恶寒，一边更加羞涩。

　　“小姐，抱歉，请问可以帮我转接工号52319的接线员先生吗？上次我是跟这位先生讲的……”

　　接线员小姐这种情况见多了，确定这个工号对应的对象在工作，立刻道：“请您稍等片刻，我立刻帮你转接。”

　　“好的，谢谢。”

　　那头很快再次响起连接语音通话的音乐，杨嘉言摸摸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镜子里的那个杨嘉言眉眼间都是笑意，欢快地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整理心态，就听见听筒那头传来熟悉的温柔磁性男声。

　　“您好，工号52319为您服务。请问您……”

　　他台词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人欢快地打断了，那人声音有着熟悉的兴奋，“先生！是我！您还记得我吗先生！我是昨天投诉XX食品的那位！”

　　“……”怎么可能会忘记？接线员先生沉默片刻，性感的声音里带上了些无奈，“先生，您今天有什么事儿吗？”

　　杨嘉言见他记得，心跳越来越快，面上的笑意都快掉马桶里去了，“昨天我按照先生您说的方法煮了一次饺子，发现XX食品的饺子其实味道很好啊！”

　　接线员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最终挤出来一句，“那就好。”

　　“嘿嘿，那个先生啊……你能不能再教教我别的简单的菜式？还要便宜一些，”杨嘉言道：“我们兄弟四个人工资都要花完了，没钱买贵的。”

　　接线员终于忍不住了，叹了一口气，“先生，其实你可以上网百度菜谱的，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学会。”

　　“我搜过！”杨嘉言郁闷道：“可是谁知道菜谱里面说得适量油适量盐，这个适量到底是多少啊？一勺还是两勺？”

　　“而且有的菜谱说小火慢慢熬，这个小火到底是多大啊？怎么样才能小火？用铲子把锅下面的火遮住一边算是小火吗？对了先生，油太多溅到身上怎么办？我们每次都被烫得嗷嗷叫，后来就开始用防爆盾了。”

　　杨嘉言叹了口气，十分幽怨，“可是防爆盾用着做饭很不方便。”

　　接线员嘴角抽搐着，耐心听他说完，由衷道：“先生，我建议你们以后还是叫外卖吧。”

　　见杨嘉言不说话，接线员斟酌片刻，“先生，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饭，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您不用对这个太过介怀。”

　　杨嘉言朗声道：“可是我喜欢做饭啊！”

　　“……”接线员顿时无话可说。

　　杨嘉言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洗漱台，“那个先生，我以后能经常打电话来向你请教吗？”

　　“先生，抱歉，我在工作，恐怕没有时间。”而且这种问题难道真的不应该咨询百度吗？接线员扶额，线条完美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啊，这样……”杨嘉言只忧郁了一秒，就又欢脱道：“那美食家先生，您能把您的私人电话给我吗！我以后一定在您下班的时间请教！不会耽搁您的工作！”

　　接线员先生蓦然失笑，声音柔和了两分，“先生，工作规定我不能在电话里对您讲我的私人电话，抱歉。”

　　两个人又说了一句，接线员终于把话题绕回投诉这件事上，确定杨嘉言没有投诉的想法了，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杨嘉言整个人都忧郁成了一颗发芽的土豆，他看着镜子里像是思春少女一样的自己，默默走到了房间里找了个墙角蹲下。

　　房间里响着激烈的游戏音效，时不时有怪被打死的时候发出的惨叫，老大和老四聚精会神，老四坐在电脑桌前操作，老大在旁边急得像是只猴子，一直唧唧歪歪指挥着，胳膊腿乱飞，时不时飞到老四脑袋上去，看样子恨不得取而代之。

　　杨嘉言进来窝了半天也没人发现，顿时更哀怨了。

　　可能是因为哀怨气息过于浓重，在等待下一场的时候，老大终于发现了那个土豆。

　　杨嘉言眉眼都垮着，十足十的不高兴，老大走到墙角拍了拍土豆的脑袋，“你蹲这儿干嘛？等着发芽？”

　　杨嘉言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老大，幽怨地看着前方，摆出一副失恋的文艺青年范，沉声道：“老大，我被拒绝了。”

　　老大大惊，就连老四的目光也惊悚地看过来，“你被谁给拒绝了？！”

　　见杨嘉言一直看着自己那烂手机，老大猛地反应过来，“你被那个声音性感迷人性格温柔体贴的男人给拒绝了？我去！老二你这真是要基的节奏啊！”

　　杨嘉言闷闷不乐，“那不是没基成嘛，人家也不定乐意跟我基。我连饭都做不好，他却是一个厨艺打手，大神和小透明之间的间隔果然天远。”

　　这居然连自己厨艺不好都敢承认了，看来是真伤心了。老大正组织好语言准备安慰他，就见杨嘉言的手机突然进来一条短信，杨嘉言有气没力地打开，然后愣了一秒，猛地蹦跶起来，脸上泛着红光，他把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嘿嘿傻乐，“老大！我又不失恋了！”

　　“……”老大在思考自己现在说点什么比较好——他才刚调整到安慰失恋兄弟的模式啊！

　　杨嘉言幸福地冒泡，“老大老四！我就要恋爱了！”

　　老四从游戏里抬起头，好奇问道：“谁要和你恋爱啊？”

　　杨嘉言笑而不答，笑得脸上直冒傻气，分分钟丢失了作为一个电脑技术帝大神的姿态和节操。他斟酌了一分钟，镇重其事地回复了那条短信。

　　他之前收到的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如下：先生，您好，我是工号52319，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

　　杨嘉言回复道：接线员先生，我今天只有一个问题，请问您的名字是？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