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何日君归》天之方兮望美人

6、从此无憾亦无恨

　　每个人都有独自前行的时候
　　不要怕
　　影子会为你开路
　　因为阳光在你身后
　　——————————————————————————————————————————
　　“白哉他....我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战死沙场。”朽木苍纯一脸怀念的叙述，“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你知道，我死前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山月目光闪烁，犹如细碎的星光误落凡尘，他心里多少猜到一点，但还是摇头。
　　“我呀，我想见我那个未出世的儿子一面....因为我想守护他。后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当我一睁开眼，就是站在朽木宅的屋顶上，而砖瓦下面，就是我那难产死去的妻子和哇哇乱哭的孩子。我很想立刻跳下去，去抱抱我可怜的妻儿，但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白哉是我的儿子，他的长相将会和我有很大的相似.....万一现在他记住我这个刀魂的样貌，长大以后去问我父亲那是谁，父亲大人会面临怎样的困扰？他一定会意识到我回来了，那么是把当家的位置给我，还是给白哉？就算白哉成为朽木的新当家，做决定时，究竟是白哉的意识，还是我的想法？然后，我摸到腰上挂着的恶鬼面具.....”男人的手指下意识的掠过龇牙咧嘴的面具，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很羡慕前辈啊。哪怕是不被对方承认，也能够....坦然的出现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
　　山月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个面带悲色但温柔的令人心碎的男人，最后，他满腹情绪，全都化作一句话语，飘洒在风雨里。
　　“真是辛苦你了....只是，也总比被自己儿子厌恶所要来得好。”他情绪低落的说。
　　朽木微楞，随后安慰道：“前辈在说笑吗？我相信....蓝染君在心底，应该也有欢喜的，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罢了。”
　　山月的手探向腰间，习惯性的想摸出烟枪却扑了个空。他俊秀的面容上，满是清冷的落寞。
　　“那个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下意识的小小抱怨。
　　“前辈，你可知我们这些本该死去的人为什么会成为新的刀魂吗？”
　　“这我倒没有研究过多少。”
　　“在下生前曾看过朽木家的秘史，里面提到关于刀魂一事，有种特殊状况——死去之人抱有强烈情感亦或是极大的执念，才能有极小的机会成为那个人的刀魂。我想守护白哉，属于特殊情况的前者；而你想见蓝染君，恐怕只是执念....执念若是化解开，灵魂就会得以超脱。但我一直坚信，这其中的情感大致是一样的......更何况，世上没有相同的两把斩魄刀，蓝染君恐怕是不愿意相信他的养父大人就那样离他而去，才会选择继承与养父生前所用的斩魄刀。如果他成功，可以继承你的意志；如果失败，他兴许会更高兴——你还活着也说不定.....只是他不清楚，每个刀魂，都是不一样的，它们默默地守护着主人，却也许一生都不被主人知晓这份心意.....所以啊，哪怕是一样的刀，而不一样的魂，构成了独一无二的斩魄刀。”
　　“这样啊.....”山月喃喃的说，目光深邃悠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苍纯。”
　　是不是很久以前，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也曾经有人安静的守护过他....就像他曾经守护阿介一样。
　　雨不知何时停了，草露和泥土的气息混杂着弥漫开，有种离别的气氛弥漫着两人中。
　　“我要走了，今天见到你很高兴，苍纯。”男人起身，负手而立，消瘦的身躯里有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强和锋锐。
　　“我也是啊，前辈。”苍纯戴回面具，他又变回那个为了儿子而努力的刀魂千本樱，“只是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非常感谢.....”山月低下头，腹部以下的躯干都消失在空气里，只有力量不足的刀魂才会发生这种无法控制的情况，而蓝染因为拒绝承认他的存在，他所用的力量，一直很微弱。
　　“若是有缘，自会再相会，告辞了。”他慢慢说完这句话，目光所及，一片明亮。
　　他心中知晓，执念已散，以后的事情.....就要靠那人了。
　　忽的，山月笑了起来，不含杂质的笑容就像这天地间的至醇色。
　　为什么要笑呢.....大概是，想告诉某个人一种无声的讯息吧。
　　温暖的，沁入人心的东西。
　　武将见状，不着痕迹的望了转角处一眼，摇摇头，低叹一声，消失在屋檐下。而在那个不显眼的转角处，一个高大隽秀的褐发年轻人，默默地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