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误》礿锦烯

15、相谋相生

　　柳寄遥的话令西门池羽哑口无言，他与柳寄遥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爱她么？他不爱。柳寄遥爱他么？西门池羽知道她也不爱自己。她做的一切都好，包括体恤自己，可是她的目光里一直都是毫无波澜，他们就像每一对夫妻那样在大家的目光中做着自己的本分。
　　他从没想过柳寄遥会在乎他，没想过柳寄遥会明白他对白聿孝的那份心，西门池羽望着这个安静的冷漠的女人，她的目光里终于有了波动，一丝一毫的波澜，后面却是惊涛骇浪。

　　“我要休息。”西门池羽颓然的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柳寄遥见他下了逐客令，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扔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出了“云馆”柳寄遥站在天下第一庄的前院望着这陌生的庄园突然觉得无处可去。她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她本该回到自己的住所安静的等待，可此时她却内心焦躁，再没了往日的平静。

　　慕容锦是午饭时刻来到柳寄遥的住处的，她依旧穿着那身大红长衫，头上却多了一顶紫玉冠，柳寄遥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红色穿的这么黯然失色，在她的容貌下，任何颜色的衣服都失去了它们的原色。她是慕容锦，那个站在瀑布之上抖着长剑的小姑娘，是那个站在船头一脸温柔的少女，是那日躺在床上对自己道出那一句：“柳医生”的女人。柳寄遥压着自己的心酸带上了自己浅漠的面具。
　　“慕容姑娘。”身边的丫头开口唤，于是柳寄遥沉默的看着慕容锦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我要与你家姑娘商量一些事，还请姐姐……”慕容锦露出笑容，霎时间蒙了柳寄遥的眼。
　　“我去烧水沏茶。”丫头借口走了出去。慕容锦双臂叠放在圆桌上，略带孩子气的趴了下来。柳寄遥似笑非笑的的看着她，她尖尖的下巴支撑着她的可爱，她的娇气。
　　“柳寄遥。”不是西门夫人，不是柳医生。慕容锦开口唤了这一句，于是柳寄遥笑了。她含笑望着慕容锦等待她开口。
　　“我知道你能医好孝儿，我也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其实就算你不要求我，我也会离开天下第一庄。”
　　“为什么？”柳寄遥淡淡的问。
　　“因为我终究不是一只凤凰。”说道此处慕容锦的眼眸暗了下来。柳寄遥略微皱眉，却没出声。
　　“我的身份带给这个地方，义父义母太多的麻烦，带给孝儿更是……”慕容锦没说下去，她悠悠的目光迎上了柳寄遥的眼：“柳寄遥，水云涧不在了，我师傅又不知道去向，我想浪迹天涯却是不行，我的身体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我想……”
　　“你想让西门家收留你？”
　　“……”慕容锦惊呆了，她想的本是借柳寄遥在京城里的一处房产住下，避开这是是非非，殊不知柳寄遥竟然说出如此使人震惊的话。
　　“西门家是江湖上的四大家族之一，东方家因为亏欠天下第一庄自然不能再与你作对，如果西门家也认同了你，南宫与北辰两家也不过就是瞎蹦跶。所谓同室不可操戈，即使他们再想杀你也要顾忌一下西门家的颜面。这天下第一庄虽然是天下第一，毕竟是个虚名，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还是当今武林盟主说的算。虽然如今大家不再唯东方月老前辈马首是瞻，可是他的话加上西门家的势力，总归有人做事之前是要想想的。”柳寄遥分析着，像是要劝慕容锦住进西门家。
　　“可是……”慕容锦不懂柳寄遥，西门池羽与自己水火不容，又怎么会保护自己。
　　柳寄遥像是知道她所想，似笑非笑问道：“如若西门家软禁了你，江湖上的人又能如何？你即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他们相互勾结前来闹事本就是不义之行，白小姐因此丧命，墓碑还在那泉边立着，天下第一庄没有向他们讨个公道已经是大仁大义，如今你又心甘情愿呆在西门家做这阶下之囚，一生困自己与这牢笼之中，谁又能耐你何？”
　　“你，早就想到了这些？”慕容锦露出惊讶之色。
　　柳寄遥沉默不语，只是一笑了之。
　　“所以，孝儿你是能救的。”
　　“我不能许诺。”
　　“柳寄遥，你果然一如初见，心机沉重。”慕容锦不知该悲该喜。
　　柳寄遥听了不怒反笑：“西门池羽那里由我去说。”

　　虽说柳寄遥是西门池羽的结发之妻，是西门家的当家主母，可是关于软禁慕容锦这一事毕竟牵扯太多，西门池羽躺在床上瞪着双目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秀外慧中实则是工于心计。
　　“软禁她对于西门家对于武林都是一大好事。我们如此也算是为武林除了大患，慕容锦怎么说也是水云涧的少主，你们之所以围剿天下第一庄不也是要斩草除根以防后患么…”柳寄遥可不理会西门羽池的诧异，继续劝说：“慕容锦毕竟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你们就未曾想过，这天下第一庄是当今圣上亲笔御题，这庄主之位若是没有了当今圣上的默许白凤前辈敢随随便便就昭告天下么？我还听说当今圣上曾赐厚礼贺白凤前辈收慕容锦为义女。想东方月老前辈为何要命东方家最受宠爱的孩子娶白聿孝，相公，你逞这一时之勇当真是错上加错，如今你再不想办法力挽狂澜，怕是有一天祸从天降而不自知啊…”
　　柳寄遥说的是言辞慷慨声泪俱下，西门池羽却是默不作声。
　　“夫人，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西门池羽没有接着要不要软禁慕容锦这件事说下去，而是话峰一转。
　　“夫君有话但说无妨。”柳寄遥眉一挑，笑嫣如花。
　　“夫人贵为当今宰相府里的千金小姐，为何会下嫁我这种武夫？”
　　“这…”柳寄遥刻意拖延了一下，方道：“父母之命，岂能违背。”
　　西门池羽见她面色如常，语气却是犹豫万分，也不再问下去，而是缓缓开口：“如若如夫人方才所说，软禁二字当真不可总在慕容锦身上，不如这般，我们请慕容锦到西门家小住一阵，可好？”
　　“一切听从夫君安排。”柳寄遥暗吋如今西门池羽如此好说话，又不知他意欲为何。不过既然达成所愿，柳寄遥也不愿多做停留，正打算起身离开，床上的西门池羽又开口了。
　　“夫人这就要回去了？”
　　柳寄遥一顿足，方才想起西门池羽毕竟是自己的夫君，如今又重伤在身，自己虽然清晨十分就来探望，却也没有扶持在身侧，如今这傍晚十分又是急匆匆而来急匆匆而去，未免招来闲言碎语。柳寄遥思念一转，笑着说：“我是去吩咐晚餐。夫君静坐片刻，我速去速回。”

　　这柳寄遥一出房门，坐在床上的西门池羽便如同泄气的气球瘫躺下去。双腿的剧烈疼痛令这个江湖硬汉冒出一层毛汗，而自己枕边人的心机更是让他如同轰顶，这位官家小姐当初下嫁自己本就令他是一头雾水，如今看来，她委身一事当真是迷雾丛丛。
　　西门池羽不由想到父亲驾鹤西去之时对自己的殷殷叮嘱：江湖难免有多事之秋，稳住心性才是保住这百年基业的根本。
　　稳住心性，西门池羽紧咬牙关，将他对柳寄遥的仇恨深深的埋进了心底。

　　皇城脚下，白凤勒住骏马，由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扬手示意，守城之人一见令牌，一路小跑进了城中。
　　亥时一刻，方有人从城门侧偶出现，一声哨响，白凤腾空而起，片刻间只留下那骏马踏蹄长啸。

作者有话说

　　最近那个啥，已经下了公告，那些小情小爱小亲亲都要杜绝…所以，我们来主力更新这古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