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听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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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已过，冬日最寒冷的时节却才来临。
News在去年临近岁末发行了新专辑，于是他们以极为忙碌的节奏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难得一日的清闲，成亮决定去踏访远在京都的清水寺。
行动虽然是临时决定的，念头却由来已久。
尚在去年秋天时，成亮便有意前访。在订阅的国家地理杂志上偶然见到罗列的红叶秋赏推荐景点，清水寺赫然位列其中。
蓝天白云之下，林间红叶尽染，清泉自山涧流过，仅仅是图片，已让成亮动了踏幽的念头。
然而当时忙着录制新专辑，以及准备新年之后便要启动的2013年News的巡演，不是呆在录音棚，便是在舞蹈室排舞，还能空出的一点点时间，也会被抓来同造型师讨论演唱会曲目的服装统筹，每日睡眠时间也因为新专辑同演唱会的事宜而大大压缩。
待得空闲下来想起出行的事宜时，红叶之季早已过去，新年已不期而至。
成亮虽然籍贯上写着出生地是大坂，然而对于关西他毫无童年的记忆，能模糊记事的时候，他们家早已搬到东京。
林立高楼下生长的少年并没有觉得天空被冰冷建筑分割成支离破碎的阴mai感，墙角盛放的牵牛花开满了盛夏的气息。
京都这座充满故事可说的城市便是如同大坂之于他的存在，虽然名字毫不陌生，也曾会因工作等各种事宜而匆匆途经或短暂的滞留，却并不曾真正闲下来有心去了解与欣赏。
行动虽然是临时决定的，念头却是在往日里堆积成形的。
换乘地铁时所听到的播报，逛街时户外见到的画面，站在枯色景致里熟悉的身影，以及在新年前意外接到的电话，那句我想你的话同近日里两人间往复的短讯，他亦分不清，是哪一点触动了自己，亦或是所有零碎的片段最终悄然无声地沉淀出来时，想法早已在脑海中发芽抽叶。
没有开车前往，怕返程会觉疲惫。成亮觉得新干线很好，无论是想闭目小睡片刻或是读一本书听几曲音乐，都可以。
昨夜早早睡下，也睡得很好，成亮为避免途中会闲到无聊，出门时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新入手的书装进背包。
然而却依旧在车上睡着了。
在播报员甜美的声音里成亮迷迷糊糊地醒来，车程已过三分之二，清晨十点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成亮的座位临窗，阳光便洒落在他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温度，却明亮地令人想去碰触它。
或许是这样明亮的晨光唤醒了他亦未可知。
成亮曲起手臂，托腮欣赏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抵达清水寺时，阳光晒在身上，已是暖暖的，虽然并不强烈，却能透过羽绒服也感觉出它的温度。
季节不一样，自然景色已全然两样。然而那些建筑还在，亲眼所见，却触感全然不同。
或许镜头在纪录的刹那，仅留下了物的影像，却不能将其生命的质感一并拍摄下来。
蓝天之下，远山之上的积雪在晴空之下分外的白。
大概游客都是来赏雪的，成亮在行进的途中，身边擦肩而过的人，大多都比他走的快。
他却一点也不着急，顺着石梯铺成的道路，缓缓而上。
路边的百草都是枯色，却不尽相同，安静而柔软的姿态，衬着石梯的颜色分外的清冷。
有风过境，虽然已经多半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却依旧清晰可见它们被风吹动的身姿。
顺着石梯铺成的路形成移动的人流不断有声音发出，却似乎都被风声所模糊去了。入耳时只余下风的气息，回旋于四周。
行之往上，日光的暖意便愈发分明。积雪在日照之下消融了许多，枯草被渐渐露出更多来，与晶莹的雪色互相映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是世间无数丹青手亦难以描绘的色彩。
大寒时节，并无蝉声，大抵是正点时辰，于山腰中的成亮清晰听闻到寺院特有的钟声，并不觉回音，却有回荡之感，这钟声似乎已穿越千年，在永无尽头的时空里却独善其身，带着怜悯的清澈感，有心之人，自有感应。
禅之意过于复杂，即使对于成亮来说，他固然喜欢读许多书，哲学与心理学也涉及，但距离禅之境界，那依旧是只可远观的一种学问与境界，偶尔心有一点所感，便权当意外的礼物。
在缓行之中依旧到达清水寺的正殿，许多游客都忙碌着选角度拍照留念。
成亮在堪称热闹的人群中找了一个小小的空隙，凭栏远眺，京都整座城市便没入眼底。
影像倒映在瞳孔中，年华不动声色翩然远去。
千年不过弹指间。
历史记载下所有的大事件，然而作为个人的内心与情感从来都被忽略隐去，京都依旧贮立在原地，而那些轰轰烈烈的人物早已灰飞烟灭。
个人不过微尘。
唯有真切握在手中的那点温度，才是真实的当下。
忽然便想给山下打电话。没有缘由，甚至不必讲什么。
电话很快被接起，成亮甚至来不及揣测对方是否同他一样即使三年过去亦没有更换掉特别设置的来电铃声，便听到对方的声音，一切都那样熟悉，仿佛三年前所谓的分手并未存在过一样。
在冷风拂过的山间，遥对屹立千年的城池，心中饱胀的情绪过于复杂，最终他仅仅是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听蝉
